第三章
“君子动口不动手!哎哎哎!”
调戏的下场就是兔毛斗篷后的兜帽一紧,谢鸢被人提溜着换了个方向,少年又拎着她往巷子里走。
“你不是很好奇我吗?怎么?怕了?”
少年的语气懒洋洋的,晲了眼她雀跃的姿态。
她嘴上说的是一回事,行动上倒是很为诚实的蹦跶着往前走,要不是他抓住她,估计早就已经跑前面去了。
谢鸢确实很好奇,但又不能表现的太好奇,毕竟于小徒弟而言,她目前顶多不过就是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
“咳咳,哪有,就是一点点好奇,我只是觉得像公子这样好看的人,会靠什么谋生,仅此而已,我这怎么着也算是初入江湖,好奇不是很正常吗?”
谢鸢一本正经的辩驳。
“对了,我还不知道公子你叫什么名字呢,我叫谢鸢!”
宋泠把她的欲盖弥彰看在眼里,望着她的背影眼眸郁色渐深,却在她转身的那刻,很快归于平静。
“嗯,公子你怎么不说话了?”
谢鸢停下脚步,回眸瞧了他一眼。
少年身高腿长,也不知道他这是又怎么了,好像心情又莫名其妙不太好了,什么话也没说,几步就径直越过了她,连带着他手上提着她的兜帽.......
谢鸢被拽的脖子一紧,一脸懵逼的三步并做两步的跟上他。
“你怎么又不开心啦!”
“宋泠。”
谢鸢:“........”可恶!又只挑他想回答的问题回答!
——
“宋公子这里是哪里呀?”
谢鸢在跟着宋泠七弯八绕了好一会儿后,最终他们停在了一处破败的院落前,从半开的木门缝隙里可以瞧见里面的石桌和东倒西歪的石凳。
好歹前世也是名震江湖的剑客,谢鸢的胆子不是一般的大,反而还有些兴致勃勃:“宋公子,你这是在寻宝吗?还是盗墓?”
谢鸢话是这么说,但是脑袋已经是顶了满头问号,不至于吧,她留给小徒弟的钱怎么着也够他一辈子就算是败家子都能衣食无忧。
不至于走到今天这种地步吧。
就在她苦思冥想瞎琢磨的时候,宋泠将他手上提着的灯笼塞到了她的手里,又伸手替她拢了拢斗篷,用最温柔的语气说着最残忍的话:“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
随着他的话音刚落,非常应景的也不知道哪来的一阵风,“吱嘎”一声轻响,木门朝内被吹开了。
宋泠已经松开她的衣领转身走了进去。
谢鸢目瞪口呆的盯着他的背影兀自站在原地震惊道:“杀杀杀杀人?!!!”
她也来不及深思他说这些话的含义,赶忙追上他的脚步。
谢鸢刚跨过门槛,就呆住了,这里面的景象可以说用残忍至极来形容。
借着朦胧的月色,她目测估算了一下,院落中横七竖八的躺着应该有十几具无头尸体,穿着统一的黑色紧身夜行衣,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这些人应该是隶属于某个杀手或者情报组织。
宋泠走到其中一具尸体前蹲下身,随手捡起扔在旁边的一把匕首,从那黑衣人的身上挑挑拣拣不知道在翻找着什么。
谢鸢则站在他身后,踮起脚尖探头探脑的偷看。
“帝女殿下不害怕?”
宋泠冷不防的忽然问了她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谢鸢:糟糕,差点忘了,东陵帝女的人设是个被娇惯的无法无天的纨绔殿下,虽然东陵是女尊国,但仅仅只是社会地位变了,女子登基为帝,女尊男贵,其余的一切并没有什么变化。
是以她一个养尊处优的殿下,怎么可能会有机会受到此等惊吓,见过那么多死人。
此时,她确实好像应该害怕一下。
谢鸢说怕就怕,捂紧自己的心脏退了好几步,惨白着小脸,故意捏着嗓子装出惊恐的模样,声音颤抖道:“我.........我只是害怕的说不出话来了。”
谢鸢在心里悄悄为自己的机智聪明点了个赞,人在极度惊恐之中确实会害怕的说不出话来,这个解释确实完美。
她还没来得及高兴一会儿,就忍不住拍着胸口一顿猛咳:“咳咳咳咳”服了,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
谢鸢在那里沉浸式飙戏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背对着她的宋泠嘴角转瞬即逝的笑意。
宋泠挑出一块令牌,拿出一块手帕包好。
一转身便看到少女眼睛红成了兔子,眼泪汪汪的看着他,秉持着演戏演到底,她还不忘为自己辩解:“宋公子,你看我被吓的眼泪都出来了,我们还是快走吧,万一贼人回来了就完了。”
却在看到她手中抱着的兔毛斗篷时,宋泠脸色一变,“那么冷的天,你怎么把斗篷解了。”
“我热啊。”谢鸢满不在乎道:“可能是刚刚找你跑的太热了。”
“你干嘛?”她的斗篷被他拿了过去,“诶!”
下一秒,谢鸢被他裹的只漏出了两只眼睛,迷茫的瞪着他,嘴上还在抗议的嚷嚷:“我一点都不冷!”
宋泠抿唇不语,顺带把她的兜帽也扣上了。
“唔!”
眼前漆黑一片,谢鸢虽有点不服,但到底心里还是欣慰的,小徒弟竟然还会关心人了,不错,不错,她就说嘛,她教出来的徒弟肯定不会坏到哪里去,面冷心热,面冷心热,嘿嘿。
“你是傻子吗?怎么不把你的脑子烧坏才好。”
谢鸢:?!!!哎!!不是,这人真是一点都不禁夸!还骂起师父了!啊啊啊啊啊,岂有此理!
她撇了撇嘴,不忿的抬手就要掀开兜帽,掀了一半,却瞄见他冷冰冰的脸色,默默的又把兜帽放了下来。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忍!
“你........”又怎么了嘛?真是反复无常的性格。
谢鸢二丈摸不着头脑,猝不及防,她的整个身子骤然腾空,求生的本能令她下意识的紧紧环住他的脖子。
宋泠竟然单手托着她的膝弯直接将她抱了起来,只是这根本没有她想象中的浪漫!这分明就是抱小孩的姿势!
谢鸢瞬间梦回小徒弟还是小不点的时候,不一样的是,她大多数时候是强制的抱他,主要是想用行动温暖他嘛,起初他极度抗拒...........
但不管怎么说,被小徒弟这样子抱还是很羞耻的,她伸手不太自然的戳了戳他的肩:“宋公子,要不你还是放我下来吧,我自己能走。”
“闭嘴。”
谢鸢:⊙︿⊙
自从他们重逢那刻开始,她不是在吃瘪就是在吃瘪的路上,奈何小徒弟现在气场比以往更甚,不敢惹,不敢惹,她还指望好好潜伏在他身边,好好了解她缺失他的那十年,他究竟过着怎么样的生活,过得好不好,这可能就是有了徒弟,当了师父的后遗症吧.......
我再忍!
——
谢鸢怎么都没想到宋泠会带着她夜闯民宿!
在被他放在医馆的小柜台上的时候,她人还是懵的,宋泠放下她后径直走进了后门,也不知道他干什么去了。
这间医馆并不大,一眼便尽收眼底,都那么晚了,里面既然还亮堂着,入店门便是柜台和她身后大半面墙的药柜,旁边一条过道用一条灰布帘隔开,直通着里面不知道什么地方。
空气里弥漫着浅淡的药香,这似乎就是寻常小巷里极为普通的一家小医馆,并没有什么特别。
谢鸢东张西望了一会儿,灰色布帘的背后传来窸窸窣窣的人声。
很快,布帘被人掀开,宋泠率先走了出来,正好对上她一眨不眨盯着他满脸狐疑的眼,他神色自若并没多大变化,不躲不闪迎着她探究的目光走过来。
紧接着,他身后有另外一人急匆匆的趿拉着鞋跑了出来,手里还提着药箱:“老大,我来了,我来了。”
谢鸢将视线移向了那个穿着青色布衣约莫二十岁上下的青年男子,长的倒是清俊书生那挂。
明明年龄比小徒弟大,却叫他老大,难不成,小徒弟如今是江湖某个组织里的人吗?
“三。”宋泠惜字如金的开启了倒计时。
“好好好,马上,马上,小姐,麻烦您这边伸个手,我来给您把个脉。”青年男子把药箱放在一旁,走上前来。
“喏。”谢鸢把手中提着的小灯笼搁在了柜台旁边,把右手伸了出去。
少女的手腕肤若凝脂宛若上好的白玉瓷器,就在青年男子要将手搭上去的时候,“等等。”
宋泠忽然出声了,紧接着一薄如轻纱的手帕覆在了她的手腕之上。
青年男子看看她又看看宋泠,紧接着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笑的一脸意味深长:“我懂。”
谢鸢能理解,古代嘛,男女授受不亲,这很正常,但是这青年男子的表情看起来却明显不是那么一回事,于是便好奇的问了他一嘴:“你懂什么了?”
青年男子笑而不语的摇了摇头:“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谢鸢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害,又来个打哑谜的。
难不成死了十年,这下还轮到她落后了?
“闭嘴,做你的事。”
宋泠抱着胳膊站在一旁,冷声催促。
“好嘞!”在他估计要被挨打之前,青年男子用他平生最快的速度把脉开药一条龙服务,谢鸢还来不及惊叹这强大的执行能力,然后就被微笑的将他们两个双双“请”出了门口。
“二位,天寒地冻还是早些回去歇息吧,寒舍简陋,小姐的药还需尽快服用为好,鄙人就不作多留了,回见。”青年男子拢袖同他们道别。
还没等他们回应。
“嘭。”
谢鸢提着小灯笼对着紧锁的木门外陷入了沉思,问站在她旁边的宋泠:“宋公子,他不是你的小弟吗?为什么还敢赶你走。”
“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大半夜的不睡觉。”
谢鸢:“.........”
好家伙,又被阴阳了,就问天底下哪个师父做的这么没有尊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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