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讲信用!”
“为老不尊!”
“见肉眼开!”
回书院的路上庄念竹的嘴没停着,哪怕后面她和田福宝下山又买了许多吃食,也没能让她忘记这事。
庄念竹不死心,每天都去石板那蹲人。她坚信只要尝过烤肉的滋味,一定还会想再吃第二次。哪怕每次都扑空,她还是坚持每天去。
这天回来,罕见的容晁和邓玮都在。摸了把钱袋里的银子,庄念竹明白她来活儿了。果不其然,容晁让她去山下请夫子。
虽然她不知道,容晁哪里来的自信让她去,可有工资,不去白不去。
下山的路上,容晁介绍了这位要请的夫子。简而言之,这位夫子姓陈,学识渊博持正不阿,并在京都里做过官。
“你可有什么要问的?”
“没有”,庄念竹摇头。
容晁眉头拧起:“那我说的这些你可都记着了?”
“记着呢。要请的这位陈大人为人清正,不喜欢别人拍马屁,也不喜欢别人拍他马屁。”
说到这儿,庄念竹故意看了眼容晁手里的长盒:“容师弟,他不喜欢被人拍马屁,你这礼怕是送不出去啊!”
容晁带了个红木制的长盒,这一路上庄念竹想帮忙拿都被他拒绝了,也不知道是什么宝贝。
“这就不用你操心了。”
行吧,反正你也送不出去,要是能送出去,他这会儿没准还在京都做官呢?哪能回来?
庄念竹哼笑一声,快步走到容晁前面不在多话。
容晁看着她的背影顿了下道:“五两银子。”
这话一出,庄念竹立马停住步伐转过身:“五两银子?”
她眼睛瞪得圆圆的,里面的喜悦藏都藏不住。
“五两银子。”
容晁最近也算是看明白了,庄念竹爱财,且好色。
“你要是能把人请到书院,你有五两银子的酬劳。”
还有钱拿?庄念竹脸上的笑藏都藏不住,直接答应,“一言为定!”
“你不在想想?”
见她答应这么快,容晁面色有些复杂。他没说的是,之前他和邓玮去请人,除了第一次,后面几次他们连门都没进去。
“这需要想?”
庄念竹一脸有钱不挣是傻子的表情,接着有些怀疑道:“容师弟,你不会骗我吧?”
“五两银子而已?”容晁神色略带不屑:“你觉得我没有?”
“呵呵,”庄念竹跟着笑了下,接着小声嘀咕:“那谁知道呢?”
容晁被她这句话气得面色发黑,他冷笑一声从怀里掏出钱袋,晃动间银子碰撞的声音格外动听。
这好,这好。接下来的路上,庄念竹嘴角的笑意就没掉下来过,直到来到了那位陈夫子家门前。
刚开始敲门的时候,还有人应声。等庄念竹说明身份来意后,这门怎么敲都没回应了。
庄念住回眸,看向身后自从到地方一句话不吭的容晁:“容师弟,你之前来过很多次?”
“来过一次。”
“一次?”
庄念竹不信,要是一次的话,那不至于这么不招人待见。
容晁眼神飘忽:“之后没有进门的几次,应该不算吧?”
怎么不算呢?人都明摆着这么烦你了,连个面子都不愿意跟你意思。
庄念竹张张嘴,本来是想问下容晁在第一次来的时候,说了什么话。可想了下觉得还是算了,肯定不是啥好话就是了。
她转过身再次敲门,只不过这次的力道轻飘飘地,边敲边咳嗽。
“咳咳,陈大人在家吗?咳咳咳,能否讨杯茶水喝?”
接着就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看得一旁容晁直皱眉头。他刚伸手拉住庄念竹,想让她别这样时,门内传来了一道声音。
“喝水可以,别的不行。”
说话的听起来是个小姑娘,末了还壮胆子似的补了句,“我爹说的。”
庄念竹自然赶紧保证,门这才开了。
不出所料,开门的是个十四五岁左右圆润的小姑娘。
可能是没料到是两个人,小姑娘神色有些防备。
这时,庄念竹还被容晁抓着胳膊,她顺势半倚在他身上语气虚弱:“谢谢小妹妹。”
小姑娘红着脸低声了说:“你们跟我来。”
就这样进来了?
直至扶着庄念竹跨过门槛,容晁还没反应过来。紧接着,他发现庄念竹还在他怀里半倚着。只觉得怀里像是抱了块炭似的,烫手。
紧接着松开手撤开,可庄念竹整个人大半的重量支在他身上,他这一动庄念竹直接往一边倒。
“你!”
庄念竹被吓出一声气儿音,容晁意识到之后,又眼疾手快地把她拉回来。
这番动静不小,两个人还没来得及分开,前面的小姑娘在这时回过头,看到了这样一幅场景。
容晁把庄念竹结结实实地抱在怀里,像是怕人跑了似的,一只胳膊还紧紧环着她的腰。
不曾想会看到这样的场面,小姑娘神色明显怔愣了下。脸唰的红得像个番茄,立马又把头转了回去,步伐也紧跟着加快。
庄念竹也有些尴尬,她拍了拍又开始冒冷气的容晁,示意他松开。
容晁黑着脸放下胳膊,留了只手像提犯人一样,捏着庄念竹的胳膊。
“要是你刚刚不那么嫌弃我,哪有这笑话看?”庄念竹刺了他一句,刚刚那一下,可把她吓得不轻。
终于进了屋里坐下,庄念竹刚靠近椅子,容晁像是扔下个麻烦一样,赶紧松开手。
接下来,小姑娘给两人上了两盏茶,留下一句‘请用茶,我爹爹近日不见客,’就没影儿了。
庄念竹边端起茶盏轻轻吹气,边打量了眼四周。
用来招待人的前厅,比较空荡。除了墙上挂了几张不知道什么名头的画,打眼看去在没别的。
“嗳,容师弟这些画有什么名头吗?”
她对这方面研究不多,只瞧着这些都是画的竹子,除了数量多少枝叶繁茂外,她真看不出有什么区别。
“并无。”容晁瞥了几眼很快道:“这几幅画风骨是有几分,但技法只是寻常,不是出自大家之手。”
庄念竹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垂眸喝了口茶。意外地,这茶还不错。
又坐了一会儿,要见的人还没出来茶也见了底儿。
“咱们茶也喝完了,先回去吧。”
“好。”
容晁收回还在画上流连的目光,跟着庄念竹一起离开。
两人没回山上,在邓炜那凑合了一晚。
第二天两人又来了,用了同样的方法。照样是进了门,也照样是没见到人。如此反复,容晁表示这样的法子有些无赖,但庄念竹则表示有用就行。
这天刚到门口,庄念竹还没开始咳嗽,门就开了。
“你们来了?”小姑娘虽然这几日没怎么和庄念竹说过话,但日日见,不免熟悉了些。这会儿笑得揶揄:“我爹说,您这次不用再咳了。”
“谢谢体谅。”庄念竹哈哈一笑,没有半点不好意思坦然道谢。
“你倒是好意思。”
刚到前厅门口,传来一声冷哼。庄念竹正准备迈步,却被容晁拽住。
他哪里受过这样的气?这些日子,不是在门外进不来,就是一直被晾着。好不容易进来了,还没见到就听到这样的话?那这人不请也罢,大不了换别人来就是。他不信,他容晁还请不来一个夫子了!
“你都好意思,我们”
话说一半,容晁止了声,他捂着腰不可置信回头,庄念竹居然敢掐他的腰?
“你先别说话,有什么回去再说。”
多吓人啊,容晁这一张嘴。她怕他再多说两句,他们就被撵出去了。庄念竹说完朝容晁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别多话,接着迈步上前。
这位要请的夫子,面容周正嘴角往下坠着,看起来不太好相处。鬓角处已经有了几丝白发,眉头有着明显的小山纹,和庄念竹想象的样子差不多。
“陈大人见笑了。”
来人瞧着比他女儿大个两三岁,生得一副文弱样貌。陈卓打量了庄念竹几眼,冷不丁道:“这次怎么不带礼物了?”
“礼物太沉了您又不收,来回带着太麻烦。当然您若有意,我们现在就回去取。”庄念竹笑着回道。
陈卓没接话,抬手让他们两人坐下:“我之前就已说过,现如今我只想安静度日,并无去书院教学的想法。”
“这几幅画是出自您手吧?”庄念竹说了句毫不相干的话。
陈卓眉间拢起:“是出自我手。”
“安静度日”,庄念竹轻轻颔首,话锋一转:“可您这画落笔劲健生辣,心中似有不平之气。和您的说法,好像不大相同?”
陈卓眼皮微掀,扫了一眼庄念竹并未作声。
见此,庄念竹笑笑继续道:“我想给您,和给我们书院各自一个机会。”
“机会?”陈卓神色含讽,语调微扬:“你也要给我机会?”
说完不等庄念竹说话,他径自冷笑一声:“如今这世道的机会,真是随处可见。”
一旁容晁下颌线紧绷,听到这话眉眼凌厉当即想起身。注意到他变化的庄念竹,轻轻摇头示意没事。他只得忍住凉凉瞥了眼陈卓后,目光回落在庄念竹身上,一副随时做好准备拉着人走的样子。
庄念竹见容晁没在动作,松了口气。转过头像是听不出陈卓话里讽刺似的,笑意盈盈。
“您先别生气。”
因为接下来你听完我说的话,估计会更生气,想到此庄念竹笑得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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