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之前给邓炜书店改的名字有些作用,加上刘远院试考得了案首,这天书院来了几个报名的学子,田福宝兴冲冲地跟庄念竹报信。
得知后庄念竹有些惊讶,她以为不会有人来学院的。因为最近宏云书院所开的书店,也都改了名字,门前也立了木板写了些吸引人的优惠策略。
实话说,相对于如今的明淳,宏云才是最好的选择。而且,她现在也没准备招生,刘远来到明淳这实属是个凑巧。
庄念竹正忙活她的摇椅,想着左右邓炜和容晁都在,她就不过去凑热闹了。直到田福宝说,容晁今天一大早就下山了,她才动身过去。
刚到地方,就听到一人扯着嗓子吼:“凭什么要收我束脩?我没钱!”
这话听得庄念竹和田福宝是目瞪口呆,好家伙,没钱也这么理直气壮?
“若是囊中羞涩,用些家中的菜和粮食抵也是可行的……”邓炜声音稍显尴尬,显然他也是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
“师兄,你忘了?”
庄念竹三步并做两步上前,声音含笑:“前几日,我们书院已经改了以物抵束脩的法子,日后来书院读书都是要交束脩的。”
一起来报名的那几个学子,明显是认识,听了这话彼此交换个眼神开始不依不饶起来:“你们何时改的?我们怎么不知晓?反正以往你们书院就不收束脩,现在你们也不能收我们的束脩!”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规矩已经定下,你们要是接受不了,就早点回去吧。”
庄念竹差点被气笑了,伸手帮忙是好心,不伸手就是错了?这些人明显是来闹事的,她也不想和他们多说。
“哼,哪里来的毛头小子?”几个人没拿庄念竹当回事:“让你们山长出来。”
庄念竹拍拍身上不存在的灰,脸上的笑一收:“我就是山长,以后明淳书院就是要交束脩,你们还有什么事吗?”
虽说庄念竹看起来,太过年轻了点,可邓炜他们纷纷沉默。那几人彼此眼神交汇,随即叫嚷:“让我们回去也行啊,让刘远出来和我们一起走!”
“他也没交束脩,他也交不起。”
“不能厚此薄彼!”
闻言,庄念竹和邓炜面面相觑,皆看出了彼此的讶异。本来还不知道这些人是哪来的,合着是宏云书院雇来的!
也是了,这些日子虽然宏云的人还找刘远,但他日日在书院苦读,不曾下山也不曾回家,可不就找上山来了。
只是不巧的是,前几日刘远刚把束脩交了。
“你们怎么知道他没交?谁和你们说的他没交?你们看见了?别人怎么用钱还要通知你们?还有你们怎么知道他交不起束脩?莫不是你们偷偷翻了他的钱袋?那你们如此作为和偷窃有什么区别?不如我们一起下山去报官?”
这一通竹筒倒豆子的话下来,几人是面红脑涨。
“唉,人心险恶啊!”
这时,庄念竹语速放缓一脸感慨:“想必你们也看到了,明淳书院大不如以前。其实大部分原因,就是因为之前不收束脩而造成的。你看若是我们一早就收束脩,你们如今囊中羞涩怕是也不敢,这么不要脸皮地用这个借口上门来闹事。”
“今天不妨告诉你们,日后来我明淳书院读书的学子,是要交束脩的。”
“好好好,如此这般走就走!”为首的一个高壮男子,恼怒道:“果真就是看不起我等没钱,真是满身铜臭之人!”
“铜,臭吗?”庄念竹则从口袋里拿出一枚铜钱,放在鼻子下闻了闻,抬头满是不解地道:“不臭啊。”
一旁传来声轻笑,庄念竹转过头,容晁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现在就在她身后站着。
看着她白净的脸上满是懵然,容晁怔了下,嘴角笑意被渐渐抿去。同时缓缓地将视线转移,待看到前方一脸凶相的几人,神情瞬间变得凛冽:“还不滚?”
瞧了瞧容晁手中的剑,几人灰溜溜地跑了。
看着那跑远几人的背影,庄念竹抛着铜钱:“邓师兄,容师弟,以后咱们书院不再收不交束脩的学子了。”
只有付出多些,放弃和离开的时候才会有不舍,过于轻易,权衡时被抛弃,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虽说是有诚心想读书,却交不起学费的人,可书院也要生存,只进不出不是长久之道。
刚刚庄念竹的话,邓炜以为只是用来挡那几人的说辞,没想到是真的。
他觉得庄念竹说得有理,书院如今的窘迫他不是不知道。以前书院的花销都是山长自己贴补,现今又都是靠容师弟贴补。邓炜一脸犹豫:“可老师之前说,只有想求学之人皆可来明淳书院……”
“书院是书院,不是救济的粥棚。他们想在书院读书,交束脩那是天经地义的事。”
从始至终容晁从来都不同意也不认可,不收束脩的事。要想有所得,就要有所出。
庄念竹默契地和他对视一眼,接话:“邓师兄你想啊,要是你在书院交了一年的束脩,你读了半年会不来吗?”
“不会,”邓炜咳了一声:“若是不来,好像有点吃亏……”
“看,这不就得了,吃亏的事谁也不会做,若是书院的学子都交了钱,走的时候是不是得犹豫下?”
庄念竹两手一摊:“而且,这求学之心什么是求学之心,这太过笼统了。只张着嘴说自己有颗求学之心,来了学院整日混吃混喝,那咱们是不是就亏大了?”
“好像确实如此。”
这么一说,邓炜回想起之前书院里,确实有一些人到上课就无精打采,可一到吃饭却一个比一个精神的人,且不在少数。这下他再也没有想拒绝的心了,收束脩就收吧,毕竟书院也不能一直靠容师弟来一直贴补。
这事儿说定,庄念竹回去继续捣鼓她的摇椅。好几天了,还在砍竹子这步。没办法,她这个身体太弱了,砍几下就得休息一会儿。
一开始,容晁双手抱胸懒洋洋地靠在竹子上看着她忙活,最后实在看不下去:“庄念竹,你在给竹子挠痒吗?”
庄念竹呵呵两声,不接话。
容晁眉眼压低啧了一声,上前想去接她手里的砍柴刀,庄念竹没反应过来刀就被他拿走。
“你干什么?”
容晁眼睛在她手上停留了一瞬,心中腹诽一个男人手保养得这么精细做什么,再抬头粗声粗气道:“我怕你把这刀给用坏了。”
他转过身看向竹林问:“砍哪些?”
“这个,这个,这个还有这几个都砍下来。”
“庄念竹,砍这么多你是想建个屋子吗?”容晁额角隐隐作痛。
庄念竹自动忽视他说的话,开开心心上前拍了拍他的肩头,指着前方:“还有,右前边的那根也不错。”
纤细修长的手指,在翠绿的竹林中跟白玉似的。容晁收回视线没再说话,开始闷声砍竹子,不一会儿都砍好了。
“谢谢啊,容师弟,我发现你这人还真挺不错的。瞧你砍得这竹子,多齐整,多利索。”
庄念竹满意地看着地上摆的整整齐齐的竹子,嘴里是止不住的夸赞。这些要是让她砍,指不定得砍多久。
容晁压住嘴角的笑:“自然。”
渐渐入了夏,山上竹荫成片很是阴凉,并没有庄念竹想象的那般热。她还在自己屋后发现了几根甜瓜藤。日日照看着,结了不少甜瓜。用来当做零食吃,刚刚好。
时间转瞬即逝,很快到了秋闱。
这日一大早邓炜就带着张函他们下山了,田福宝凑热闹也跟着去了。陈夫子回家了,卜老头也下山找朋友喝酒去了。至于容晁,庄念竹已经好几天没见他了。也不知道他是个什么事,经常这么不知所踪。
好了,书院里只剩庄念竹一个人了。她本来也想着下山的,好歹是书院里两个唯有的苗苗考试。
之所以没去,是因为她来月经了。这是她这个身体第一次来月经,小腹疼得直抽抽,实在走不了远路。
目送几人离开后,庄念竹回到屋里,从箱笼里扒出了她早备好的月事带用上。手里有了钱之后她就偷偷买了,只不过一直没用上。正好考试这几天,书院就她一个人,也少了些担惊受怕。
庄念竹疼的厉害浑身没一点力气,幸亏走之前,田福宝蒸了些肉包子和一些馒头。
这几天,她饿了就慢慢挪去厨房热包子吃,顺便给自己熬点糖水喝,其余时间就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这天庄念竹刚把热好包子拿出锅,不知道从哪窜出来只猫,直接扑到了她的包子上,吓了她一跳。
倒没小气到跟只猫计较,不曾想这只猫吃完包子后,赖上庄念竹不走了。她去哪,它都跟着。其实庄念竹还是挺喜欢猫的,现代的时候就想养,只不过没机会。
于是,等邓炜领着考完试的张函和刘远回来时,见到了和他们同样面色蜡黄庄念竹,外加一只瘦小的橘猫。
这么一瞧,可把邓炜心疼得不行,这才离开几天,庄念竹就瘦了一圈。
当即就让田福宝把买的鸡给炖了,要给几人好好补一补。
鸡汤前脚刚炖好,容晁后脚回来了。
晚饭后,庄念竹刚走上回去的石阶,就被叫住。
“庄念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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