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想让马车慢点再慢点,可五日后还是到了京城。
京城果然繁华,不是清安城可比的。城中街道平整两边商铺林立,行人熙攘一片祥和,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秋月把庄念竹送到住处,嘱咐她好好休息等皇上召见。随后匆忙赶回宫中,刚行完礼未来得及起身,就听到容世子求见。
正端坐于案前看奏折的容希,放下折子笑道:“让他进来。”
“秋月你也起来吧。”
“是。”秋月恭敬应声,随后退到一旁。
来人刚进门,容希就道:“不用行礼了。”
“皇上,礼不可废。”
见容晁规规矩矩见礼,容希神色有些无奈:“今日怎么进宫了?”
“皇上,可是传召了一个名为庄念竹的人?”容晁单刀直入问道。
容希一时不知道他说的是谁,待秋月出声她才想起来有这么回事。她笑道:“怎么,阿晁和这人认识?可这人是丞相所荐……”
“姑姑,”容晁急了:“这人是侄儿的至交好友,之前侄儿在吉州时就是同他一起,他和丞相绝无关系。”
“哦?”
容希意外地看了容晁一眼,她这个侄子幼时性子活泼,可随着长大性子却越来越冷,能入他眼被称为至交好友的人少之又少,若不是真的信任这人,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秋月,此次是你去接的人,你觉得她和丞相有关吗?”
瞧着容晁紧张的样子,容希神色越发柔和。容晁是她哥哥的孩子,她自是相信他的话,只不过故意逗逗他罢了。
秋月回道:“回皇上,奴婢觉得此人与丞相并无瓜葛。”
“这下放心了吧?”容希笑道:姑姑又不是不辨是非之人。”
秋月是容希贴身侍候的人,她的话在容希那里是有些分量的。
如此一来,容晁确实是放心了不少,在这个节骨眼上,他得知庄念竹因何被召到京城时被吓了一跳。还好,没有出什么岔子。
庄念竹收拾好东西,先洗了个澡。几天的舟车劳顿,实在累。刚靠在榻上,房门就被敲响了。
“谁啊?”
庄念竹匆忙穿上外衣去开门,看到来人后,大吃一惊:“容晁?”
此时她头发未束,整个人带着朦胧的水汽,脸颊上还带着被蒸腾而起的红晕,整个人都多了几分娇色。容晁像是被烫了下,匆忙避开视线:“你,你能不能注意下仪容……”
“出门在外,不用太过讲究。”庄念竹一手拉开门让容晁进去:“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容晁站在门口顿了下,才缓步进到屋内,庄念竹倒了两杯茶水,递给他一杯后,径自喝了起来。
“皇上是我姑姑。”
“啥?”庄念竹手一颤,茶水直接洒了一身。嘴里的茶也没咽下去,被呛在了嗓子眼儿里,顿时咳得惊天动地。
“你慢些。”容晁放下茶盏,走到她身旁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
等庄念竹缓过来,她不可置信道:“亲姑姑?”
容晁轻轻颔首,然后眉头微扬:“现在知道怕了?”
霎时间,庄念竹心里踏实了。她一把拉过容晁的手,亲热道:“容晁,容师弟,容师兄,你可一定要保护我安全离开京城啊!”
可能是刚洗过澡的缘故,庄念竹的掌心很热。容晁目光落在她脸上,此时她眼眶泛红,没有平时的懒散模样多了几分可怜。片刻,他轻声道:“那是自然,你别住在这儿了,先住我那里。”
得到了想要的回答,庄念竹满意地松开容晁的手,脸上一派轻松:“不用不用,这儿挺好的,住你那估计议论我的人更多了。”
容晁看着毫不犹豫抽离的手,眼中划过一丝黯然。
“我给你留个护卫,这几日你尽量少出门,若是出门记得身边带着他,若是有事及时通知我。”
这么细致?庄念竹有些受宠若惊,正想拒绝,对上容晁静静看着她的目光,心中微动一时哑然。
“太子因卖官之事被废,如今的丞相是太子的岳父,这次也是他同皇上举荐的你。如今皇上……”话说一半容晁没再说下去,只叮嘱道:“京城里的这些人,你尽量避开。”
“谢谢。”
庄念竹点点头也没问,她没有那么大的好奇心。何况有些事尽量别知道,知道多了又没多大能耐,都是麻烦。
“你我之间无需客气。”容晁看了眼她身后,装作不在意问道:“你表妹没来吗?”
“没有。”
听到这话容晁嘴角刚要翘起,庄念竹又道:“清安城离京城太远了,我怕她累着没让她一起。”
容晁:“……你倒是挺贴心。”
留下这么一句话后,容晁意味不明地哼了声,让跟在他身边的一名叫陈武的护卫留下,独自离开。
文德殿内
刘丞相不着痕迹地看了眼上方的人,道:“皇上臣听闻,庄念竹已经入京?如此有识之士,不知臣是否有幸得见?”
“哦?此人是丞相所荐,丞相居然还未见过?”容希语气惊讶。
“未曾。”
“舟车劳顿,待人休整好再召见吧。”容希不甚在意道:“若是丞相好奇,可自行去见。”
无名小卒也配他去见?刘丞相心中不愉面上却不显:“倒不是好奇,只是臣听闻此人颇有才干,起了爱才之心罢了。”
老狐狸,容希眼神微眯随即笑道:“朕记得,丞相好像还有个孙女未婚配?不如朕来当次红娘如何?”
“多谢皇上,”刘丞相一脸可惜:“可臣怕此人已有家室……”
“不急。”容希爽朗一笑:“到时朕替丞相问问,若是双方有意也不失为一桩良缘。”
“谢皇上。”
刘丞相笑着谢恩退下,直到出了宫门,脸色才冷了下来。一旁早在等着他的官员上前,瞧见他的脸色,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刘丞相看了他一眼:“确定了?”
“确定了,说是他亲耳听见那人承认的。”
听到这话,刘丞相的脸色才缓和了些,上了马车。
转眼五六天过去,庄念竹在驿站里都闷得要发霉了,还没有得到召见。因着容晁的话,她更是连门也没出过。不是不好奇,只是安全比好奇重要。
这天临近午时庄念竹正半倚在榻上等开饭,门响了。
开门看到陈武,庄念竹便问:“开饭了?”
陈武摇摇头:“庄先生,我家世子在聚全楼订了位置,请您过去。”
“现在?”
庄念竹低头看了眼她趿拉的鞋子,和梳得歪七扭八的头发,不确定问道。
其实前三天她不是这样的,可前天吃午饭的时候,她遇到了个名叫自称在驿站里待了大半年,还没被召见的男子后,庄念竹摆烂了。她觉得皇上应该把她忘了,索性她又不出门,就也不用太过讲究了。再等上个几天,让容晁帮帮忙,说不定她直接就能回去了。
“是的庄先生。”陈武瞅了她一眼,默默感叹了句庄念竹不拘小节后,默默将视线移开。
“稍等。”庄念竹说完关上门,在开门时已把自己收拾的一表人才。
聚全楼,这个名字起的庄念竹以为是个酒楼,可到了地方才发现是个茶楼。
里面的人不是看着有钱,就是看着有才。庄念竹自觉,她不是这两种里面的任何一种,也不知道容晁让他来这儿干什么。这一个个跟开论辩会似的神情激奋,你方说完我方开口,此起彼伏,没有停歇。
等了一会儿,没见着容晁的人。因为平日里的饭点过于稳定,庄念竹开始饿了。还好,桌子上除了一壶茶水外还上了几盘点心。可直到吃完一盘了,还是没等到人。
此时,茶楼里的话题已从治国策论,讲到京城儿女的爱恨情仇了。比如现在正讨论的八卦主题是:论户部侍郎千金,痴恋冷面无情容世子。
顿时,庄念竹眼睛亮地跟灯泡似的,也不觉得饿了,耳朵高高竖起生怕听落一句话。
“唉,真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
“是啊,李小姐姿容不凡,我曾有幸见过一面,可偏偏容世子对其无意。”
庄念竹听得津津有味,可陈武就不好受了。主子的八卦哪是他能听的?且主子最烦口舌之争和这些莫须有的传言,也不知今日为何会请庄先生来这儿……
“说不定容世子也喜欢李小姐呢?只不过是欲拒还迎罢了!”
“兄台此话何意?”
“你想啊,李小姐那般美貌,谁人见了不心动?容世子定是欲擒故纵!”
“言之有理!”
“哈哈哈,欲擒故纵!!哈哈哈哈。”
庄念笑出猪叫,引来旁人注目后连忙捂住嘴。可只要一想到容晁那张冷脸,再联想到欲拒还迎欲擒故纵这几个字,她真的忍不住。整个人脸色通红,因为笑得过于拘谨,身子都在微微颤抖。
而一旁陈武的表情:Σ( ︴° △°|||)!!
他不知道这些吃饱了饭没事干的人,是怎么把这没有的事,编的这么真实的。他家世子根本就不是那样的人,什么户部侍郎家的李小姐,他家世子平日里什么宴会都不多去,见都没见过。就算见过,那也不记得。
“据说京城第一美人刘家二小姐,也喜欢容世子……”
“嚯,此话当真?”
“当真?”
这话说的是越来越离谱了,世子见到刘家的人忍住不动手都是烧高香了,还结亲?陈武是一点也听不下去了,他低声道:“庄先生,您在这儿等会儿,我去瞧瞧世子到哪了。”
“嗯嗯,你先忙。”庄念竹看都没看他,注意力全都集中在新出炉的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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