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婢女重复:“未来姑爷来了,现在在桃林。”
他为什么这个时候来?为什么要到桃林?明天就大婚了!一颗心顷刻间七上八下,叶楚清迅速穿衣起身,顾不得整理领口衣袖就打开门走出去,匆匆赶往桃林。
桃花已谢,只剩绿叶。
月光下。
南宫景一袭蓝衣,一个人站于桃林之中,没有看到任何叶楚辛的身影,但比起恼怒与想自己是不是被她骗了,他现在脑海中更多的是她信里面那两句信誓旦旦的话,那上面说“我可以向天发誓,我所说的这些才是真的。你若还不信,要试探其实也很容易,你只要当着叶楚清的面说一句‘见过女皇了,女皇已经把解除婚约的原委全都告诉你了’即可”。
匆忙过来的叶文臣:“贤侄,你怎么这时候来了?”
与叶文臣前后脚到的叶楚清还有点喘气,“景,明天就大婚了,你怎么现在来了?”
南宫景告诉自己一定要相信叶楚清,他已经向叶文臣求证过一次了,不能再怀疑叶楚清了,可那副桃花林的画却一遍遍在他眼前闪现。
一句话,就像是整个人被蛊惑住了一般,纵使明知不该怀疑,不该再看那些信与不该受那些信里面的话影响,南宫景还是脱口照信里面的话说了出来,“我已经面见过皇上了,关于叶楚辛解除婚约的原委,皇上都已经告诉我了。”
叶楚清脸色瞬间惨白,难以置信地倒退一步、再退一步,千算万算都没有算到南宫景会去向女皇求证。一定是叶楚辛,一定是叶楚辛在背后搞鬼,她这一招真的是狠,太狠太狠了。
叶文臣也没想到南宫景会跑去向女皇求证,且女皇还告诉了他,女皇不是一直都不想让人知道叶楚辛是交换了条件才嫁入皇陵的吗?
但女皇的心思,向来难测。现在,南宫景既然从女皇那里知道了真相,深夜跑来相府到底想干什么?叶文臣眼中不由闪过一丝狠厉,最好别像他想的那样南宫景想要悔婚,“南宫景,那你现在想如何?”
南宫景不说话,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反应激烈的叶楚清,及叶文臣。那真相,从他们两人的反映中,几乎已呼之欲出了。原来,真的很容易,容易得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就试了出来,可偏偏他就是被面前的这对父女骗了那么久!
叶文臣纵然是多年的老狐狸,一时间也没有料到南宫景会来这一招,突然跑来用话试他和叶楚清,很快恩威并施的对南宫景威胁起来,不惜稍微撕开脸面,“好了,贤侄,你知道了真相又如何,辛儿为了救你已经嫁入了皇陵,你终究欠了我叶家一份大恩,害本相少了一个女儿。清儿作为辛儿的姐姐,又对你有心,你娶了清儿有何不可?本来一切都好好的,何必一定要执着于查清真相?本相劝你,最好马上离开相府,回去好好休息,明天的大婚本相绝不允许有任何差错,你听懂了吗?”
南宫景倏然握拳,手中的桃花枝深深刺入掌心,鲜血一滴滴从指缝间渗出来,越滴越快。终于弄清了真正的真相,却发现这个真相他根本无法承受。他该死,真的该死,他这段时间究竟都对她做了些什么?他先是把她掳出皇陵,差点在皇陵中亲手杀了她,又拿她来交换解药,让那个采花贼在他面前抱起她进入寨中……
一想到那画面,她被那采花贼丨凌丨辱,南宫景倒退一步,一大口血猛地喷出。
叶楚清眼睁睁看着面前直接吐血的南宫景,那句“纵使机关算尽,到头来也一场空”几乎如凌迟一样一刀一刀刮在她心上。让叶楚辛得逞了,真的让叶楚辛得逞了。
可是,她怎么甘心,她叶楚清怎么可能会输给叶楚辛?
不,她还没输,只要明天的大婚依旧顺利举行,她依旧如愿嫁给南宫景,就没有输。她不允许任何人来破坏,就算是南宫景自己,也不行。
下一刻,叶楚清用力抹掉自己脸上不知不觉滚落下来的眼泪,一步步走近南宫景,盯着南宫景一字一句地问:“你还娶不娶我?”
南宫景一把扣住叶楚清的脖颈,那满手的血就顺着叶楚清的脖颈滑落,月光下触目惊心。
叶楚清丝毫不挣扎,一字不改地再问一遍,“你还娶不娶我?”
“我现在只想杀了你!”南宫景的手越扣越紧,眼中的杀气强烈得骇人。要不是她的欺骗,一切就不会演变成今天这样,他一定不会做出任何伤害叶楚辛的事,不会派人到处追杀她,更不会用她去交换解药。
一想到这,又想到那夜的情形与画面,又是一大口血从喉丨咙丨中丨涌丨上来,顺着南宫景的嘴角滑落。
叶楚清痛极反笑,这个口口声声说过“会好好爱她,一生一世对她好”的男人,这么快就恨不得杀了她了。是叶楚辛,这一切都是叶楚辛害的。她为什么要这么阴魂不散,非要来破坏她已经到手的幸福?她恨,好恨呐!
叶文臣眼见南宫景在他面前要杀叶楚清,可又不好唤家丁们过来,毕竟还想着明天的大婚,仍不想把事情闹到不可挽回的地步,只能厉声呵斥,“南宫景,你最好想清楚自己现在在做什么。你要敢真的杀清儿……”
话还未完,只见叶楚清蓦地一把推开南宫景,从南宫景的手中挣脱了出来。
“南宫景,咳……咳咳……我不会让你杀我的,我不会!”最后三个字几乎是喊出来的,叶楚清一边捂着脖颈不断咳嗽一边后退,整个人几近扭叶,“因为,我还要嫁给你呢!”
“你以为我还会娶你?”
“这可由不得你了,南宫景。”叶楚清大笑,笑得疯癫,这一切都是他们逼她的,“如果你敢不娶,我就将你‘如何把我从采花贼手中救出来的真相’,以及‘叶楚辛被掳出皇陵的真相’一五一十地禀告皇上。这同样是满门抄斩的大罪,除非你要你父亲和整个南宫家都给你陪葬!” 南宫景猛地睁大眼,眼中尽是杀气。 -
第二天。
街道上锣鼓喧天,人潮涌动。
各种热闹的声音全都清晰传入街道两边的酒楼商铺。
其中一间酒楼,二楼靠街的一间安静雅间内,叶楚辛微微推开窗,垂眸朝街上前往丞相府迎亲的浩浩荡荡队伍与盛况看去。
其实她的计划很简单,先用一封封的信一步步让南宫景知道原主是如何如何的爱他,然后等时机差不多了,就将南宫景引到丞相府,让他自己亲自去试探出真相。从而让叶楚清嫁给南宫景的愿望成空,一切算计都成空。至于南宫景,则让他自己清楚的知道他是怎么伤害了一个全心全意为了他的女子,让他从今往后都活在悔恨自责中。
今天这场大婚,他们真以为他们能顺顺利利举行吗?
叶楚辛心底冷笑。
等这件事结束了,她就离开京城,继续一开始的计划,去过自己一个人的逍遥自在日子。
至于皇陵中的邪魔,那个名义上的夫君,叶楚辛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在这时候突然想起他,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们应该永远都不可能再见了。
“嗤嗤,心爱的男人成亲了,风风光光迎娶了自己的亲姐姐,就算辛辛苦苦地让他知道了真相,还是没能阻止这场大婚,你现在是不是很失望很心痛,还很想哭?”忽然,窗外传来一道有些熟悉的声音。
叶楚辛吓得后退一步。
一道风丨骚丨的紫色身影在叶楚辛后退的瞬间闪身进雅间,反手合上窗,夸张地对叶楚辛张开双臂,一张俊脸笑得邪魅又轻佻,“要不要重新考虑一下投入我的怀抱,让我来给你一点安慰?”
叶楚辛怎么也没想到师重影会找到这里来,还有他怎么知道她让南宫景知道了真相?
“如果我说,你身上已经有了我的味道,我要找你,闻着味道就来了,你信吗?”仿佛一眼丨洞丨穿了叶楚辛,师重影又是眨眼又是挑眉,目光还别有意味地将叶楚辛从上到下好好扫了一番。
叶楚辛很不喜欢这种目光,一步步戒备地往桌边退,准备拿起桌上一早准备好的最后一封信就离开这。
“别这么快想走嘛,我们也算是久别重逢了,就算不坐下来叙叙旧,也让好奇的我看看你这次又写了什么。”瞬间靠近,师重影快如闪电地抢先叶楚辛一步拿起了信,还特意在叶楚辛眼前晃了晃,“不过,在打开看之前,不妨让我猜猜。现在唯一能威胁南宫景,不让他大婚的,就只有进宫面见你们的女皇这一条路了。所以,你一定会在信上写‘你要进宫’,从而引他来阻拦你,抛下他正要拜堂的美貌新娘子,你说我猜得对吗?”
叶楚辛拧眉,不说话,试图夺回师重影手中的信。
“难道我猜错了?”一惊一乍的语气,眉毛耸动,夸张得有些过分的表情,“那我可要好好打开欣赏欣赏了。”师重影故意放慢了动作在叶楚辛面前拆信,成功引叶楚辛倏然伸手来夺后一个行云流水般的转身,如风一样退回到窗边去,后背慵懒地倚靠住窗,止不住地笑。
叶楚辛气恼不已,随手抓起桌上的茶盏就砸过去。
师重影轻巧地侧身闪躲。
茶盏砸了个空,重重摔在窗上,里面的热水登时四溅开来,溅了师重影一身,也溅丨湿丨了他手里的信。
师重影显然没想到里面会有水,自以为风度翩翩潇洒不羁的形象顿时有点变落汤鸡,快速拿出丝帕擦了擦半边身体后紧接着拆开了信检查,里面的纸都有些丨湿丨了,但勉强还能看。
师重影微微吹了吹,便当着叶楚辛的面开始抑扬顿挫地念起来,念到被茶水化开后认不清的字还很是虚心求教地问问叶楚辛,得不到回答也不介意,跳过去接着念。
叶楚辛恼怒却又无可奈何,依目前的情况看想夺回信显然是不太可能了。
退而求其次,反正也可以重写,叶楚辛趁机退向紧闭的房门,在师重影念得兴头的时候一把打开门跑出去。
师重影停下念信,转身打开窗,看向底下街道上匆忙逃跑的身影,不觉缓缓勾起了唇。
其实,他早就找到她了,当初喂给她的那颗解药里面只有他自己才知道还掺了点特殊的东西,不然他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地喂她。从此,只要他放出那只特殊的彩蝶,那彩蝶就能轻易追踪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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