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秋子安心底似乎有声音,但那声音却困在心中。
雁过留痕,但是秋宴却似是雁脚划过水波一般,倏然消逝了。
秋子安有种怅然若失之感,因为秋宴多年不曾入他的梦,使得他几乎以为自己早已忘记秋宴的声音。
“秋宴,你可知罪?”有苍老的女声自虚空传来。
秋宴的声音却是坚定的,“我何罪之有?若我有罪,那天下有谁人无罪?”
“你手上的杀孽极重,何谈无罪?”那苍老的女声仍在继续,“莫要说是因为贪狼人同你秋氏一族有血仇。你先祖秋昭宁将贪狼人驱逐到极寒之地,已经是一种复仇。”
“贪狼虽至极寒之地,但却狼子野心,戕害旁族之人。”秋宴声音清朗丝毫没有半点心虚,“我既然活着便应当守卫大安疆土。我虽常年征战,但并不嗜杀,何谈杀孽重?”
那年老女声似是一时语塞,却转了口气。
“你既无罪,为何会祸及子孙?生下这无命运舛的膏粱纨绔?”
秋宴的声音丝毫不慌,“膏粱纨绔?我秋宴之子纵使不成器,只要不为祸一方,又有何惧?更何况他是他,我是我。我秋宴当年既然已脱离家族,那他也不应因家族所困。”
声音戛然而止,秋子安却似如梦方醒一般。
从前他困顿于身世,虽鲜少自怨自艾,但也曾想秋宴为何会英年早逝,使得他幼年时总会生出些困惑,为何旁人都有父母,为何自己没有?又为何自己总是得到而又失去?
那时永安公主尚且年轻,并不能为他解惑,而如今永安公主虽已经做了母亲,但他也已经不是孩童,再也问不出这样的问题。
安定县中,风雪未停。
玉执穿着素白单衫站在神女祠院中,风雪打在她身上,她却丝毫不觉得冷一般,只孤零零的站着。
“师父,您怎么还不去休息?”文音手上抱着大氅,想给玉执披上,玉执却拒绝了。
“文音,过些年你去西域走一趟吧。”玉执声音轻柔,却是不容置喙的口吻。
文音这些年时常在京中与安定县两头跑,但她很早之前便想去西域,只是玉执以她年纪小经验少为由一直拒绝。
文音只愣了一瞬,继而是一种与她年纪极为匹配的欣喜,“好,我早就想出去了。只是师父一直不肯放我走。”
玉执笑而不语,依旧抬头望天,内心却似诘问一般想,“郗行远,如今这般形势,你可称心如意?但你看到阿宁如今那般辛苦奔命,当真会欣喜吗?”
只是郗行远不可能回应秋玉执,秋玉执也只能仍由这些雪纷纷扬扬落在她身上,供她伤春悲秋一番,而后明日她又是神女祠中为人尊敬的玉执师父。
玉执与秋子安的愁肠,并没有妨碍郗宁今日的好眠。
郗宁这一夜睡得极好,梦中甚至将她在怀泉城时不曾谱完的那支鼓曲,她都谱成了大半。
待那一曲谱就后,郗宁披衣起身,将那曲子写在纸面上,而后才又合衣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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