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宁愿相信一个小男人手撕一群大女人,也不愿相信是祝无疾亲手砍下刺客的头颅!
祝无疾:“……”
她全身都是她人的鲜血,一身月白色衣裳染成红衣,与出门前相比,可谓变得面目全非截然相反,宛如不染尘的仙者陡然成为嗜血成性的魔头。
试问哪个被保护的旁观者会沾满业障?
而且她手中还提着正在滴血的大刀,眸中猩红的战意并未完全褪却。
这群眼瞎的可以把眼睛捐给更有需要的人,省得浪费视网膜的功能。
她没有将心里话怼到祝府护卫身上,转头看向眼眸带光的阮乐乐,发觉他双眼已然没有惧色,全是崇拜之情,心里有些慰藉。
对他仰慕英雌的敬重十分满足。
不枉她救他一命。
阮乐乐身上除了溅到一点别人的血液和先前的崴脚外,并无其她外伤。星星点点的血迹点缀在碧绿衣裳上,宛如一朵朵本就在上面盛开的花骨朵,衬得他格外鲜艳动人。
阮乐乐的长相偏向柔和,明眸皓齿,很有人夫感。
刚才遇到刺客临危不惧,没有发出刺耳的尖叫声,反倒帮助她化解危机,是个机智勇敢、不同于这个世界普遍的小男人。
祝无疾对他刮目相看,内心为其竖起大拇指。
她没有在“她和阮乐乐谁才是真英雌”的方面白费口舌,陷入自证的辩解中——自己有真本事不怕之后没有机会打脸这群不相信她的眼盲之人,就像酒香不怕巷子深,不用宣传,自有人会去购买酒水,尝到其中的劲道。
她赶紧催促护卫护送阮乐乐离开。阮乐乐依依不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此处,离开新鲜出炉的心上人身边。她们不急于一时,来日方长。等他回到城中,一定能打探到她的身份的……
毕竟祝无疾这么地与众不同。
剩余的人则和祝无疾与祝慈李温汇合。
祝慈,是平郡郡守,原主的母亲。
李温,是祝慈之夫,原主的父亲。
一开始,祝无疾还以为李温才是郡守,祝慈是他的夫人,结果闹了一个大乌龙。幸好在无知前,从祝风口中得知这里是女本位世界,及时反应过来自己认错了。
从而打破以前的固有思想——认为夫人一词只能称呼女性。
其实啊,
“夫人”也可以称呼男性。
女性也可以做一郡之守。
这里根本不是她认知中的那个古代世界。
“娘!爹!”祝无疾没有像初次那般喊错顺序。
她疾步到道观中的客房中,瞧见母父身上有血迹,但衣衫没有破损,显然没有受伤。
可她终归不放心,关切的问出了口,“你们没受伤吧。”
“没有没有。”祝慈和李温见到祝无疾相安无事,前者紧皱的眉头松展,后者喜极而泣,异口同声回答她。
一家三口紧紧相拥片刻,一个个心底多了一份踏实之感。
祝慈略带一些理智,出口询问祝无疾,语气中满是关心,“无疾,你可有受伤?”
此言一出,李温瞧着自家原本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变成血海中翻涌一圈的亡命之徒,脸上的血迹干涸在那,掏出手帕在一旁的水盆中浸湿,旋即小心翼翼擦拭祝无疾的脸颊。
眼眶依旧泛红,心有余悸,后怕道:“你方才跑那么急,我和你母亲都不敢喊你,生怕你一个踉跄从楼梯上摔倒,重蹈七日前脑袋着地的覆辙……护卫也没跟上你。我们刚想去寻你的踪迹时,刺客袭来,这就耽误工夫了,还好你没事。”
“可有哪里伤着了?”
身为母父的,不愿再经历一次失子之痛!
祝无疾面对她们真心的关怀,十分感动。她前世是在孤儿院长大的,是个无父无母的孩子,除了其旁边敬老院教她练武的一个退伍奶奶身上外,再无感受到长辈偏爱担心她的滋味。
她眼眶一热,摇摇头,甩出晶莹的泪花。
从此刻起,她真的把她们当成自己的母父,而她则是她们的另一个孩子。
她们是一家人啦。
“没有,我身上都是别人的血。”祝无疾解释。
又补充:“你们放心,我很厉害的,能保护自己。偷袭我的刺客,都被我杀了。”
李温把祝无疾肖像祝慈的一张脸擦干净,与记忆中之前她的脸对比重合,发觉不一样了。
彻底不一样了。
现在恢复神志的祝无疾眼中清澈果敢,就好像他的儿子从出生起就是个正常的孩子,长到现在就是此刻的模样。
李温大方的,毫不吝啬的夸奖她:“我们的无疾真厉害!虎母无犬子,像你母亲年轻时意气风发的模样……”
“不过你母亲文武双全,你的字也得再练练。”
这几日,祝无疾不仅锻炼瘦弱的身体,配上自己脑中的格斗知识,还积极熟悉繁体字,但用惯水笔写简体字的人,猛然握上毛笔字,字写得跟狗爬似的。
亏李温闭着眼说她四不像的字体只需再练练。
“妻主你回头从郡丞那边再拿些字帖回来,她酷爱收集各种名家字帖,肯定还有些好的。之后我们手把手教无疾书写一手漂亮的字……”
“好,都听夫人你的。”
祝慈想了想,朝祝无疾说:“我儿武功盖世,自然得有一把如有神助的兵器,过几日,我带你去拜访一位铸造大师,让她为你量身打造一把独一无二的武器。”
“嗯嗯,我都听娘爹的。”
两人没有如祝风等人一般质疑祝无疾的武功,觉得她不可能做到反杀刺客的行为。
随后,祝慈时不时插入她们父子之间的谈话,一点也不含蓄内敛地夸赞祝无疾这几日训练如神速,是个练武的好苗子,是块当大将军的料子。
祝风在一旁听着,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有站出来说当时还有另一人在场,大概可能是一个小男人救下她家公子的话。
——一个正常的女子被男子救,确实不像话。
传出去,会被人说闲话,说这个女子没有女子气概,居然不如一个小男人,简直丢她们大女人的脸面。
她选择闭嘴,忽略最重要的细节和人证,以为阮乐乐当时就是维护女子的颜面,所以故意说是祝无疾救下她们的。
下意识认为回魂的祝无疾不可能因为短短几日的训练,超过十几年如一日刻苦练武的她。
在场的其她人也这样想。
只当祝无疾现在是在大放厥词,实际没有太高的功夫。
想着日后得好生保护公子,不能让她一人落单,一而再再而三陷入此等危险的处境之中。再好好叮嘱教她武功的教头要毫无保留,必须将其看家的本领悉数交给祝无疾,早日达到她说大话的水平,免得日后在外口不择言人家让她当场展示时被人取笑。
……
一个时辰后。
一行人晃晃荡荡收拾完残局返回念城的郡守府。
祝慈没有入府,直往官署处与同僚商议这次的刺杀,揣测幕后主使的真实意图。
祝无疾瞧着那风尘仆仆的背影,打着安慰李温的借口,随其一同到母父居住的主院——福寿院,试探两波刺客背后之人到底是何方圣神!
“爹,刺客会不会再来?娘的压力是不是很大?”她坦白自己的目的,“我想帮她分担一些担子。”
她好不容易有一个家,谁敢来破坏,看她不把她的脑袋砍下来当球踢。
“无疾,你别怕,一切有娘爹为你顶着,不会让你出事。”李温安抚踹踹不安的儿子,“那些自命不凡的小男人翻不起什么风浪,而且她们离我们还隔着一个郡,一时半会儿不会攻过来。”
“你只需无忧无虑地长大,待成年后,我们为你说上一门亲成婚,再等到你再弱冠后,生一两个孩子,我和你娘就能含饴弄孙,享受天伦之乐。”
“爹,此事还不着急。”祝无疾洋装害羞,李温一乐,“是是是,你才及笄之年,离成年还有三年,离弱冠还有五年,说娶夫生子之事确实有点早。”
“不过,也该像其她家的公子一般先议亲,相看一些小男郎,与其培养培养感情,成年后成婚。”
祝无疾低下头不言。
这个世界的女男都是十八岁成年,也可在此年纪成婚。
不过生子这事,是在女子弱冠后——她们从古至今认为女子弱冠后生子,不太伤母体,更有利于婴儿成活。
没错,这个世界还是女子生育孩子。
她从祝风口中知道后,还吐槽这点,结果被她上了一课——
祝风一脸自豪,理所应当地说:“生育本就是我们大女人拥有的权利和责任。那些小男人干嘛要会生育孩子!如果不是因为这方面需要他们的配子,他们啊连猫儿狗儿的地位都不如。”
说完,祝风警惕地跑向门口,确定无人经过,关紧房门,悄咪咪凑到她耳边又道:
“就是给他们太多脸了,不然咱们东国不会闹出男伪皇的笑话,让其她三国嘲笑咱们风氏皇室的无能,进而认为咱们风国的大女人一个个都如小爷们似的软若无骨,眼睁睁让一个小男人自立为王,抢走五分之一的国土!”
“其实那男伪皇没什么真本事,就是仗着个皇嗣的身份,靠着谋士乌浮出谋划策才自拥……”
自命不凡的小男人?
祝无疾联想到祝风提到过的男伪皇,将刺客的背后势力暂定在他那边。
她没有在福寿院多待,套到一点有用的消息,便回到了自己居住的安康院。
祝风围到她的身边,“公子,可要再换一身衣服?”
祝无疾回到城中前,已在灵观换了一身干净的青色衣裳,用同色的发带扎了一头高马尾,随着走动,一摇一摆晃在身后。
“不了。”她停顿片刻,“我们上街逛逛。”
穿来后,她一直谨小慎微,不敢越雷池半步,缩在房间中仿佛一个将头埋在土坑中的鹌鹑,恨不能所有人都不要注意她。
可,现在不用战战兢兢了,她想要进一步了解这个世界。
祝风点头,捞上散碎银两,屁颠屁颠跟在不熟悉路况的祝无疾身后,两人七拐八拐,这逛逛那逛逛,最后手上捧着一些零嘴,边走边来到一处熙攘之地。
周围人吵吵闹闹的声音传入她们的耳中:
“这阮家的人又为着阮老家主的家产闹了起来。”
“听说阮家小哥到灵观祷告完亡母亡父在天之灵,在回来的路上遇到了刺客,那些人好像就是其她的阮家人派去的,啧啧啧,这些人是打着吃绝户的章法去的啊。”
“阮家如今的家业都是阮老家主自己打拼下来的,关其她人什么事!这群不要脸的人作孽啊,非得从一个孤男手上谋得人家的家产。”
“这阮小哥年芳十五,何不招个上门妻主在家中坐镇,我看我就挺合适的。”
“你可给往自己脸上贴金,吃软饭你吃得明白吗……等等,你们快瞧,有人被打出来了!”
祝无疾凑近八卦中心,听了一耳朵财产争夺是非,顺着人激动的声音,伸头去看热闹。
是他!
她瞅到那一脸愠怒的小男人在家仆的簇拥下与人拉扯,走出了深宅大院,露出她既陌生又熟悉的相貌。
小男人正是祝无疾在灵观遇到的碧绿男子。
“不好,有人动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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