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士摆摊算命测风水是常见的事，可谁见过道士摆摊卖肥皂？
解凌云在经历过兴龙观的一番天师云山雾罩的洗礼后，再看到这么烟火气的小道爷，竟然生出几番亲切感。
昨日去了兴龙观他才想起自己一直忙案子还没来得及去悦来客栈询问那两个道士的去处。
在知道对方找到住处却并未留下口信时，解凌云又去了一趟悦来客栈最近的吉星商行，然后因为身份的便利很快就得知了那两位的地址。
毕竟还欠了一笔钱没还呢。
“一块肥皂一百七十文，道爷您这肥皂价格可不低嘞。”
几个路过的行人停下看了眼肥皂觉得品质不错，就想再讲讲价。
“云仙阁的肥皂与贫道这个品质差不多，价格却是两百文，道爷这价格很公道喽。”
“一百五十文我就要一块儿。”
“不好意思，贫道这里是不讲价的。”杨翼指了指摊子旁写得“概不讲价”四个大字，笑得一脸和善。
路人不满的嘟囔了几句，最终还是付了钱买了一块，毕竟比杂货店卖的少三十文呢，当真算是实惠。
顺利开张了，杨翼脸上的笑更热情不少，大冷天出来摆摊，要是一分钱都赚不到，那也太惨了点。
“道爷，生意兴隆啊。”
看着凑上前来的解凌云，杨翼也不吃惊，刚才客人讲价时就已经看到不远处的他了。
“大人客气，要来块肥皂吗？”
“行啊，给我来两块儿。”掏出四钱银子递了过去，“刚好把上回借您的铜钱一起还了。”
送上门还钱，身为债主的杨翼自然没有不收的道理，毕竟京都米贵，一个大子儿都得算计着花。
看着找回来的四十文铜钱，解凌云直接把钱递给了旁边的馄饨摊老板手中，“来四碗馄饨。”
他和解秋一人一碗，另外两碗是打算请杨翼的。
“道爷赏个脸一起呗？”
杨翼没矫情，主要是他的确也有些饿了。
“大人的麻烦解决了？”呼啦啦吃了一碗馄饨，续吃第二碗时杨翼才想起来问一下。
“嗯，暂时解决了，凶徒最近已经被扣押，短期内应该不会出来为祸四方了。”
想到那混世魔王被打的惨状，解凌云只觉得心中因为纵火案产生的憋闷之气都减少了很多。
“那就好，贫道来京都日短，倒也听过解大人断案如神的美名，想来那凶徒也是挺不开眼的。”
解凌云是个好官，这在他来京都没两天就听过他为民除害的很多故事，虽然有夸张的成分，想来总是能体现老百姓对这位大人的观感的。
馄饨吃完，解凌云没有多逗留，让解秋拿好那两块肥皂后，给杨翼留下了自己家住址，然后就告辞离开了。
“果然干哪一行也不容易，当官都不能蹲办公室，我这当道士的摆个摊儿也不算啥。”
一个白天卖出去二十来块肥皂，杨翼再次见识到了京都的消费水平，如果这要是放在白云山下估计一天卖出两块儿就算是生意好。
顺利开张了，晚上回去时杨翼买了羊肉回去包饺子，小道士自己在家照顾那两屋子菜苗，挣钱了当然要犒劳一下勤快的孩子。
大理寺
“玄辰天师平日里很少与外人往来，根据道观其他人描述，他这几年甚至都没出过道观。”
“大人，您说有没有可能凶手就是道观里的人？”通过解凌云初步探查，已经确认玄辰天师三人在起火时已经去世，只不过却无法确认杀人动机。
因为这个玄辰太宅了，除了自己身边两个小童，平日里连道观里的人都很少跟他相处，更别说接待什么香客了，在香火鼎盛的兴龙观活得跟一个透明人一般。
服侍他的两小童也一起遇害，让这案子找个嫌疑人都一时半会儿确定不了，查了一圈儿整个兴龙观就没有一个人跟他有利益冲突。
“他最后一次出道观是什么时候？”为了节省时间自己去查尸体时，交代了手底下几个人分头查死者生前人物关系，此时正是汇总线索的时候。
“四年前的夏天。”
“去了哪？”
“观主说……去了前太师府。”
这话一落，整个房间温度都低了几度，解凌云看着众人忐忑的模样，皱了皱眉道：“是四年前被封的前太师府？”
“对。”
查到这个线索的差役脸上带着不安，斟酌一下才道：“属下去问了观主，那玄辰的师父流月道人与前太师是知交，只不过玄辰成为天师时流月道人早已经去世，所以也没什么人知道他与前太师府这层关系。”
“四年前正是前太师府案发的时候，他那时候去前太师府怎么可能逃得过？”
“额，这个小的就不知了。”他就一个普通小差役，哪里能问出这种东西。
解凌云也没为难人，有了线索后他打算再亲自去一趟兴龙观，问一问观主那玄辰为何如此特殊，在所有天师都在努力给道观拉业绩时，怎么就他能吃白饭吃的如此心安理得。
莫不是因为太闲了，这才引起同事的不忿进而导致殒命？
平安坊
第二天继续摆摊生意比第一天好，大约是昨天回家试了一下肥皂效果比较满意，因而今天就推荐给了认识的人，毕竟便宜不少呢。
还没到晌午杨翼那摊子就不剩什么了。
杨翼感觉自己可以再做一批肥皂，他带了一兜子磨好的材料，如果再买一些肥肉，估计能做个几十块。
虽然利索肯定不如在道观做的，但依旧有的挣，都是钱啊。
在肉摊子买了肥肉，杨翼顺手又买了几根大骨棒打算回去炖汤。
想起小道士昨晚说练字的草纸没了，又去书局买了两刀最便宜的白纸。
七七八八一下就花出一两多，七八块肥皂钱呢，果然老话说得好，京城居，大不易。
“师兄，蘑菇今天长出一点头来了！”刚进院子，小道士便从厨房蹦了出来，一看就知道憋了半天迫不及待想和师兄分享这个消息。
“那估计再过半个月就能摘了。”这些菌菇包他提前培育过，只要温度湿度合适，一个月左右就可以收获，算算日子也该露头了。
前两天蒜苗和韭菜都已经发芽了，不过今年下手比较晚，也不知道能不能赶上过年卖一波最贵的价格。
紫薇宫太液池
距离破案还有三日，解凌云的查案进度却已经无法再进行下去，因为兴龙观观主最终给他的答案已经超出了他能调查的范围。
不过最终大理寺卿还是帮他传递了想面圣陈情的请求。
陛下答应了。
冬日的太液池并没上冻，里面的池鱼一个个喂得满身膘脂，身披白色大氅的宫装女子坐在回廊垂钓，。
“臣解凌云拜见陛下，恭祝陛下圣安康健。”大周礼法比较宽松，官员见皇帝除非类似登基大典或者祭天那种场面，其他时候不需要三跪九叩，只需要一拜即可。
“起来吧。”
清清冷冷的女声让人仅凭声音压根就猜不透对方的情绪变化，解凌云站起身子脑袋却是低垂不敢乱看。
“听刘巩说，你有话想问？”
“陛下恕罪，臣奉命探查兴龙观失火案时，查到玄辰天师之死是人为，继续调查后却感觉好像有什么力量故意在引臣去查另外一件事，而这件事是臣不能过问的。”
“什么事。”
“前太师杨澜。”
“所以你就直接过来问了？”
“是。”
“都说解大人铁面无私，依朕看你这人却是个最油滑不过的。”女帝放下钓竿转头似笑非笑的望向装老实的解凌云。
“陛下恕罪，臣是真怕了。”
四年前京都满朝文武被杀的人头滚滚，解凌云自己搭进去就算了，可他怕对方是冲着他身后的老师来的。
“玄辰四年前去太师府是去带走一个人，想来兴龙观观主告诉你了，他是奉宫中密令去的。”
“是。”正是听到这个消息，解凌云才意识到自己似乎掉入了什么了不得的大坑，思来想去觉得还是直接找最大的那个，大不了就是被陛下灭口嘛，也不至于再牵扯其他人进来。
“四年前朕让玄辰去太师府把一个人送出京都，这回他被人害死可能也是因为那件事，解凌云，你要做的事就是把害他的人给找出来，明白了吗？”
听着女帝依旧没什么情绪起伏变化的声音，解凌云却感觉无形中有座山压了下来。
“敢问陛下，臣查了这桩案子，还能不能活？”不能的话，他得抓紧时间写遗嘱。
“哈哈哈，你倒是真是个识趣的。”闻言女帝笑了起来，而后用一种莫名的语气道，“应该不至于这样，只要你把背后那只手抓出来，朕许你前程似锦。”
“谢陛下。”
前程似锦就算了，能顺利活到老才是福气，解凌云没有问女帝派玄辰天师带走的那个人是谁，但他心里已经隐约有了个猜测。
可他也明白，陛下愿意回答的已经回答，至于她不说的，那必然是自己得去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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