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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伏苓到冥虎台的时候,六营帐外面的台子被一圈角兽奴围得水泄不通,台子上像是有人在打斗,两条身影交错纵横,你来我往,看不清是谁。
伏苓也不好奇,她只关心虎牙的伤怎么样了,要是那药粉效果好,彩云那里她肯定还要再去几趟。
她掀开门帘,营帐里面空无一人,奇了怪了,人都去哪儿了。
伏苓刚刚将食物端到饭桌上,准备出去看看,只听本就喧闹的外面突然传来震耳欲聋地喝彩声,仿佛要把这里掀翻似的,随即有人的脚步重重的走向了这里。
门帘被一把掀开,一只强壮有力的腿先迈了进来,接着是缠了粗布的窄腰,肌肉饱满的胸膛,宽阔厚实的肩膀,线条刚毅的下巴,和阳光下如琥珀一般淡黄色的瞳孔。
男人眸色深深地看过来,伏苓看见他喉结滚动,似乎咽了一口口水。
虎牙看似从容不迫地找衣服穿上,实际上有些害羞,如果伏苓仔细看,能看到他的耳尖已经泛红。
“看来恢复的不错。”伏苓将药放在他床上,示意虎牙先别穿衣服,“先用水擦擦,上了药再换衣服吧。”
哦对,他昏了头了,没洗澡就穿衣服,身上还有刚刚比试完的汗水。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他也不等伏苓多说,自觉拿上木桶出去了。
这下伏苓看出了虎牙的窘迫,因为他出门的时候,她恰好看见虎牙的耳尖已经充血般红透了,有点可爱。
等虎牙回来,揭开缠绕的粗布,昨天在流血的伤口已经止住了,只是皮肉依旧翻卷,边缘处凝结了一层薄薄的血痂。
但是以伏苓这个现代人的目光来看,伤口还是挺吓人的,就是不知道虎牙身上带着这么个狰狞的伤口,居然还能生龙活虎地出去和别人比试。
伏苓仔细地给虎牙的伤口上药,眼神专注,长长的睫毛在脸上落下一道阴影,随着伏苓眨眼睛,影子也跟着晃动,虎牙看的手有一点痒,放在旁边的手抑制不住地拇指食指之间捻了捻。
突然又意识到一直盯着女奴看实在是冒犯,被针扎了一般急忙移开眼睛,慌忙之间身体也不小心跟着动了一下。
“动什么动。”伏苓抬头看了一眼虎牙,拍了一下他的腹肌,示意人别动,刚刚虎牙一动,药都撒歪了。
伏苓冰冷的手拍在他热乎乎的腹肌上,冰的虎牙一激灵,身体瞬间绷紧,这才注意到伏苓今日的脸色比昨天还要苍白。
话在嘴里吞了又吞,虎牙还是没忍住:“你怎么了?”
“嗯?”伏苓没听清楚,他说的有点小声,抬头疑问道:“什么?”
虎牙鼓起的勇气不足以让他第二次说出这代表着关心的话,于是偏头望向别处,转移话题道:“没什么,今晚的饭你可以进来叫我,我来端。”
虎牙急于转移话题,头脑一热便说出了这种话,殊不知这种行为更显关心。
伏苓没拆穿他,只是嗯了一声。免费的劳动力,不要白不要。自己每天将四人的食盒从门口抬进来也确实挺累的。
这种日子持续了五六天,虎牙帮伏苓抬食盒,伏苓给他上药包扎。
这几天下来,伤药都用了四五瓶。终于在第七天,虎牙的伤势大好,伤口已经结痂。
“好了,感觉可以不用上药了。”伏苓将粗布揭下来扔了,他的腹部只剩三条粗长的褐色血痂。
“嗯,谢谢你。”虎牙用手细细抚摸突出来的血痂,看着伏苓认真道:
“苓奴,要不是你,这伤好不了这么快。”
随即虎牙望了望四周确定没人,但还是凑到伏苓耳边轻声说:
“我奉劝你一句,别想着离开。”虎牙斟酌再三,还是想给伏苓一个警告,
“猡营是跑不出去的。”
男人目光沉沉,语气十分坚决。
这几天苓奴的细心照顾,他的伤口恢复的很快,不用再像以前那样等着伤口反复化脓,听天由命。
伏苓对他有恩,他不愿看到伏苓做傻事。
她先是震惊,然后马上否定:“我没想跑。”虎牙怎么会知道,难道自己做的很明显吗?
因为急于在芝芝动手之前离开,这几天她明显有些着急,进度比之前匆忙了不少,不过还是有不少发现。
“你这几天不仅盯着进来的人看,还想在营地里四处转悠,如果不是我拦着你,你可能已经被当成细作被护卫抓起来了。”
“我不会连累你的。”伏苓的心思被戳穿了,只能补救道:
“你别说出去行吗,或者你有什么想做的事吗,如果我能做到我一定帮你。能帮我保密吗?”
“你…来了多久了?为什么还想着离开。”虎牙欲言又止,他实在想不通这么瘦弱的人为什么会有这种胆大包天的想法。
“难道你不想吗?!”伏苓对虎牙的话表示震惊,又有些奇怪,“你这么强壮,应该很容易离开啊。”
“我不能走。”虎牙撇开头,面容隐忍。
“为什么?”伏苓刨根问底道。
能有什么理由将虎牙困在这里,让他每天过着刀尖上舔血的生活,让他甘做贵人赚钱的工具。
因为阿娘在他们手上啊,我怎么能抛下阿娘独自离开,即使从小到大他和阿娘连正真意义上的面都没见过。这话虎牙没对伏苓说出口,只是说道:
“苓奴,你能帮我个忙吗?”虎牙转过头,有些恳切的求伏苓。
“你说,只要你不告发我。”
“你可以帮我找一个女奴吗?她岁数可能有点大了,不高有些瘦,你替我看看她过的怎么样了。”虎牙内心有些戚然,他想阿娘可能过的并不好。
但是他出不去,也没人能替他联系到阿娘,只能听管事说他母亲在活比较轻松的院落,比大部分奴隶都生活的好。
“你知道她在哪吗,或者有什么特点吗?这个范围太宽了。”
虎牙回忆自己为数不多的可以远远看一下阿娘的身影的经历,记得有一次管事说阿娘犯了错,被鞭子罚了,左手掌差点被打断。
他跪在地上求管事让他和阿娘见一面,可是管事只是替他送了一罐药膏,并没有答应他。
而且那罐药膏真的送到阿娘手上了吗?
“她的左手应该有一个横穿手掌的疤痕。”虎牙强迫自己从回忆中抽身。
伏苓听到这个特点,内心“轰隆”一声巨响,犹如雷击,可是她却不能表现出来,只能强颜欢笑跟虎牙保证到:
“好,我记住了,我替你找找。”
话说出口,舌尖都在微微发颤,她攥紧衣角,指尖因用力而泛白,努力维持的笑容仿若一张脆弱面具,稍有不慎就会碎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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