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很快过去,沈长河和沈柏玉喝茶品茗,吃着糕点,看着下面的学子。
“时间到!”
孟夫子开始收集学子们的试卷。
417份学子的试卷,分发给学院的几个夫子,由他们阅卷之后,再呈递给沈柏玉和沈长河。
夫子们阅卷速度很快,一边看试卷,一边拿出朱砂笔,圈圈点点。
几人半个时辰不到,看完了所有学子的试卷。
然后每人选择自己认为最好的试卷,递给了沈柏玉。
沈柏玉的丫鬟小桃接过了5位夫子手里的5份试卷。
毕竟是沈家要请教习先生,最后的人选还是要沈家来定。
沈柏玉一张一张的看过去。
夫子们选择的试卷,个个都是字迹清正,言之有物。
可惜好几篇写的内容,和沈柏玉的想法并不一致。
一篇是传统的士大夫思想,认为女子何为?就应该在家相夫教子,遵循三从四德。
一辈子被父亲,丈夫,儿子控制,做一个工具人。
沈柏玉放下这张,看起了第二张试卷。
第二张试卷的女子何为,谈到了古往今来,各个奇女子,有的上阵杀敌,有的在家操持,最后文章末尾处,还写了女子诸多不易,看起来是个很能体谅女子处境的学子。
沈柏玉点点头,示意丫鬟收好这张试卷。
两张试卷,一张弃,一张留。
众位学子的心不由得揪了起来,不知道沈柏玉评判的标准是什么,只好伸长了脖子,耐心等待着。
沈柏玉又拿起了第三份试卷看,文章对于女子极尽溢美之词,说女子是美好的化身,是世间一切美丽的源头。
沈柏玉皱了皱眉,整篇文章辞藻华丽,却全是堆砌之词,估计是心存对她的讨好,写出的东西,华而不实。
沈柏玉再次拿起了第四份试卷,文章里对于女子何为,并没有进行大规模的阐述,而是举出了许多实例。
沈柏玉点了点头,这名学子以自己身边的女子来举例,写出了自己站在男子的角度,看到的女子的诸多不易,许多牺牲和付出。
在写自己娘亲的时候,学子写了个细节,深深打动了沈柏玉。
他写道,“娘亲为节约灯油钱,选择白天浆洗和织补,晚上在月光下为他缝制新衣。
旁人只知‘天阶夜色凉如水,坐看牵牛织女星。’,自己的母亲却是‘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连灯油都舍不得点。”
沈柏玉看的一阵心酸。
曾几何时,原身也是这般,为许家,许恒之省钱,只为了成全他清流,清官的名声。
可最后换来的是什么呢?
是他对她心意的践踏。
沈柏玉收好第四份试卷,开始看起了第五份。
这份试卷和第一份试卷一样,大言不惭,辞藻华丽。
通篇充满了男子的优越感,认为男子出生就比女子强,男子身强体壮,能够征战沙场,叱咤朝堂;
女子体弱,只能困于内宅之中,玩弄一些阴私手段。
沈柏玉冷哼一声,直接将这份试卷丢弃在地。
卷首的名字,赫然就是许恒之。
沈柏玉心中冷笑,这人果真是大言不惭,司马昭之心已经到了路人皆知的地步。
他从骨子里就轻贱女子,认为自己天生就高人一等。
可想而知,上辈子许恒之温文尔雅的面具背后,早就隐藏了一幅蛇蝎心肠。
上辈子的原身不看才华,只看脸。
最后落得个悲惨的下场。
沈柏玉不再看脚下的试卷,而是再次拿过小桃手里的两份试卷,宣布道:
“小玉不才,看不懂众位学子的锦绣文章,学识浅陋,唯有这两篇文章较为浅显,让小玉能明白几分事理。”
众位学子一听,沈柏玉这是已经选出来了,顿时心乱如麻,不知道自己是否得了她的青眼。
沈柏玉顿了顿,看着众位学子的表情,轻笑道,“小玉想请董鸿卓和柳颜书两位学子,作为小玉的教习先生,束脩就按照之前说好的来。”
沈柏玉以自己现代的眼光来看,这两个人,风采斐然,未来必定金榜题名。
她完全可以像系统说的那样,先拉拢这两个人,为沈家铺垫一些资源和道路。
沈柏玉这头话音一落,众位学子一片哗然。
没想到沈柏玉这一次,居然选择了两位教习先生。
“我不服!”
许恒之第一个站了起来,“凭什么我没有被选上?”
周围学子顿时窃窃私语,虽然大家都想被选上,心中也疑惑重重。
但直接这么站起来的质问,还是让大家有点吃惊。
“凭什么你就一定要被选上?”
沈柏玉看着许恒之,“你的文章辞藻华丽,通篇皆是觉得女子就应该三从四德,找一个男子来依附。
我不喜欢你的文章,这还不够吗?”
“哼!”
许恒之冷哼一声,“你一个妇道人家,知道什么文章好坏,怕是斗大的字都不认识几个。
凭什么由你来断定,谁的文章写得好?”
“你说呢?”
沈柏玉气笑了,笑容明艳不可方物,“我沈家请教习先生,难道不由我来决定,由你来决定?”
许恒之一时语塞,依旧一脸的不服气。
是啊,现在是沈家出钱,出力,沈家拥有绝对的话语权和主导权。
当然一切都是沈家说了算。
“许恒之这是怎么了?沈家的决定还由他来质疑?”
“怕是相当沈家的女婿想疯了吧?”
“虽然我也羡慕沈家富贵,但选人这种事,终究还是沈家人说了算啊,许恒之这个吃相有点难看啊!”
许恒之听到周围人对他颇有微词,一时间涨红了脸。
自从自己上辈子被沈柏玉选中,几乎是一路平步青云,何曾被人这样侮辱过。
他咬牙切齿的看着沈柏玉说,“那好,你错过我,不要后悔!”
沈柏玉一脸讥讽,“还请这位学子未来金榜题名之时,再来找我算账吧!”
“哼!妇道人家,头发长,见识短,不知所云!”
许恒之一甩衣袖,直接走出了花厅。
其他人对他莫名其妙的自信,感觉很是不解。
沈柏玉转过头,对着众位学子福了福身,“今天谢谢大家到场,来为小女子解惑,这里有沈家的一点心意,还请大家收下。”
沈柏玉对着小桃点点头,小桃上前,打开了随从抬过来的大箱子。
“哇!”众人惊呼,里面居然装了满满一箱子的白银。
“还请各位,每人都来领取一锭银子,算作沈家今天的赔礼!”
小桃大声喊道,下面的学子顿时瞪大了眼睛。
“一个人一锭?这一锭银子至少有十两吧!”
“沈家豪富,果真名不虚传!”
“沈小姐还真是大方,知道我等学子求学艰难,还特别施以援手!”
······
大家对沈柏玉赞不绝口,绵延不绝的说出许多溢美之词。
沈柏玉笑了笑,对于世人来说,什么都不如银子好使。
虽然说士农工商,商人排在最后,但银子永远是大众百姓逃不开,绕不过去的东西。
有钱,就可以解决生活大多数的困难。
孟麓书院的学子们又不是书呆子,学傻了。
个个看到银子,心里对沈家只有感激之情。
学子们很快排好了队伍,一个个的排队领取银子。
小桃用笔记录下每个学子领取的记录。
除了银子,沈柏玉还给每位学子送了一套轩辕房的文房四宝,一套价值五十两。
众位学子领取了银锭之后,还收到了一套文房四宝,更是惊喜。
“沈小姐蕙质兰心,真是为女子表率啊!”
“沈小姐善解人意,实在是太体谅我等读书人了。”
“若以后,沈小姐还有需要,我等愿意为沈小姐效犬马之劳!”
······
沈柏玉头戴藩篱,对众人再次颔首。
等做完这一切,才叫了董鸿卓和柳颜书两人上前说话。
董鸿卓和柳颜书两人均是一脸害羞,作为男子,他们还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接触女子。
况且还是沈柏玉这种富贵人家的千金小姐。
董鸿卓还未开口,脸先红了一大半。
柳颜书就更惨了,他结结巴巴的说不出话来,舌头完全不灵活。
单说外貌,气度,说话的谈吐和风姿,他俩现在的确比不上玉树临风,谈吐风流的许恒之。
“柳先生这是怎么了?”小桃惊讶的问道。
柳颜书求救的看了看旁边的同窗好友。
旁边的学子,福了福身,歉意的说道,“前段时间,柳兄回家务农,不小心吃错了东西,舌头起了几个大泡,话都说不出来,让小姐见笑了。”
说罢,柳颜书一直偷偷看沈柏玉,可惜隔着一层藩篱,他看不清沈柏玉的表情。
沈柏玉此时心里笑开了花,原身记忆里认识这个柳颜书。
上辈子,这个人也是走上金銮殿的人。
两榜进士,天子门生。
许恒之有沈家的帮助,有最好的大儒做先生,加上沈家钱财的上下打点,能金榜题名不足为奇。
用沈长河的话来说,“用银子砸都给他砸出个官了。”
但柳颜书,却是家中贫寒,完全凭借自己的努力,过了重重考试,最后得了个进士。
后来的柳颜书,官位虽小,却能够为民请命,成为一个清流好官,拥有许恒之嫉妒的官声。
也正是这样的一个人,在沈柏玉被休弃之后,给沈柏玉日日写信,鼓励她坚持下去,不要被外界的流言蜚语所困扰。
可惜,柳颜书给的一点温暖,不够应对原身沈柏玉当时的绝望心态。
原身沈柏玉死之前,还记得柳颜书给她的鼓励的话。
“世上女子多艰难,世道如此,勿畏人言,坚持下去,沈小姐,会柳暗花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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