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孙夫人就是一个。
她娘家姓周,祖父和父亲都是清流一派,孙夫人是家中最小的嫡女,嫁给了同样是清流的孙大人。
孙大人二十二岁中榜,二十三岁外放,不知道是不是家族运作的关系,孙大人起点就是五品,外放的地方也不偏远,算起来没吃什么苦。
干了两三年,才调到了苏杭,升了从四品。
柳颜书当时还说,未必是孙大人没有才华,升官慢。
定然是家中长辈早有告诫,让他趁着年轻多磨练几年,稳扎稳打的往上走。
沈柏玉向着孙夫人点头微笑,福了福身。
她虽然是柳颜书的妻子,身上还没有诰命。
但她也是皇帝亲封的安平县主,论起品级来,在场的官眷贵妇都没有她品级高。
所以沈柏玉福了福身,孙夫人立刻上前扶住了她。
“这个使不得,柳夫人,你是县主,只有我们给你行礼的份儿。没有您给我们行礼的说法呀。”
孙夫人的一句话,瞬间让整个正厅所有女眷松了口气。
气氛随之轻松了不少。
沈柏玉笑道,“我是客,你是主,客来给主行礼,没有什么说法不说法的。”
沈柏玉一番话,更让女眷们放松了不少。
“柳夫人在外面的传说众多,今日一见,我竟不知道柳夫人是这样一个标志的美人。”
“美人就不说了,柳夫人做的胭脂还真是厉害,我给娘家嫂子送去了几盒,个个都在说皮肤变好了许多。”
“柳夫人不但会做生意,还在营州解决了边境的乱象,种植出来的洋芋养活了不少人呢。”
“今日一见,柳夫人还真是奇女子。”
女眷们,你一言我一语,气氛好了不少。
沈柏玉笑着一一作答。
她都做好了会被刁难的戏码,毕竟她是商户女子,说不定会像以前看的一些小说一样,谁都可以阴阳怪气两声。
但沈柏玉没想到的是,她收到的不是阴阳怪气,而是发自真心的称赞。
也是,受过良好教养的贵族女子,更能理解世界的参差,人的多样性。
若说要看不起沈柏玉这样的商户女子,可她做出的东西,做出的成就,却是连圣上都夸赞的。
所以,大家对沈柏玉只有好奇,没有人敢轻视她。
三月,草长莺飞。
沈柏玉第一次和官眷贵妇们参加这种赏花会,感觉特别新奇。
苏杭的天气要比其他地方暖和的早一些。
花也开得多一些。
在其他地方看不到桃花,梨花,杏花,在这里都竞相开放。
“孙夫人爱花,府上的花匠可以花了大心思,培育出不少鲜花,这才有了咱们这赏花的眼福。”
“吴夫人若是喜欢,也可以在家养养花,试试看?”
旁边被叫做吴夫人的女子笑道,“我们就不行了,府上既没有花匠,也没有温泉庄子,加上我惫懒,插花看看还行,养花就算了。”
旁边的女眷们都笑了起来。
“是啊,若是不用自己打理,一年四季都能看到鲜花,也是件美事。”
“可惜了,我家也没厉害的花匠,只能看天气。老天爷想让什么花儿开放,我也就欣赏什么花儿罢了。”
······
沈柏玉听着女孩子们叽叽喳喳的说话,心中微微一动。
孙夫人带着女眷们游玩了整个孙府的所有花。
又给每个官眷送了一盆鲜花。
众人道谢,经过一天的游玩休息,终于散场。
沈柏玉嘱咐着小橘抱着花,在小桃的搀扶下,正准备上马车。
孙府外,不少马车都在等待着自家的女眷。
“竟然真是你!沈柏玉!”
沈柏玉正准备跨上马凳,一个尖利的声音传来。
抬头一看,嘿,居然是许恒之。
严格来说,是个比较狼狈的许恒之。
“哟,这不是许学子吗?好久不见了。”
小桃立刻挡在沈柏玉的面前,讥诮的对许恒之说道,“许学子别忘了,我家夫人是圣人亲封的安平县主,还请许学子不要直呼我家夫人的名讳。”
小桃话音刚落,两个护卫也挡在了沈柏玉的面前,将沈柏玉护的严严实实的。
“县主?对了,你是圣上亲封的县主,今时不同往日了。”许恒之讥诮的说道,“你不必如此严防死守,我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你应当是知道的,我伤不了你分毫。”
沈柏玉看了看许恒之,说道,“许学子有何贵干?”
许恒之说道,“我想和县主单独说几句话,说完我就走。”
“呵!”沈柏玉冷笑道,“我并不觉得我有什么话想和许学子说,先不说你我身份之别,我是女子,更是有夫之妇,许学子若是懂得礼义廉耻,就不应该如此贸然的找我说话。”
沈柏玉说完,准备直接上马车。
许恒之突然说道,“莫非县主不想知道柳大人的情况?”
沈柏玉看了许恒之一眼,“难道我的夫君,还有什么事,我不知道?”
“那是自然。”许恒之得意洋洋的说道,“县主只看到柳大人现在官居四品,可知这就已经是他仕途的终点了,他这一辈子,止步于四品,不会再前进分毫!”
沈柏玉心里翻了个白眼,这货绝壁是重生过来的。
还真以为自己开了上帝视角。
不过让他这么在大街上嚷嚷也不好,沈柏玉眼珠子一转,说道,“我不知道许学子为什么这么说当朝官员,我的夫君,不过为表尊重,请许学子移步至沈氏酒楼。”
许恒之冷哼了一声,抬脚就走。
沈柏玉带着丫鬟和护卫,紧随其后。
许恒之边走,心里一边嘀咕。
他就知道这沈柏玉还是和上辈子一样蠢,随便几句话,她就会乖乖上钩。
虽然这辈子和上辈子相比,有许多不同的地方。
但许恒之都下意识的忽略了。
沈柏玉突然转了性的用文章选教习先生,又突然开了窍似的,开始做生意赚钱。
随后还鼓捣出什么甜饼,洋芋,解了营州之困。
许恒之都觉得,这些事,不像是沈柏玉能做的出来的。
背后,一定有人在给她指点。
他许恒之上辈子就是探花郎,这辈子居然让柳颜书这小子夺去了属于他的东西。
许恒之把这一切都归因于沈柏玉撞邪了。
他现在必须要把这个扭曲的世界,扳正过来。
坐在沈家的酒楼包厢里,小二上了壶好茶。
许恒之喝了一口,心里更愤恨了。
上辈子,这样的茶他不知喝了多少,每次沈家有什么新到的茶叶,沈柏玉都会巴巴的送到他眼前来,只为讨他的欢心。
可这辈子,他家境贫寒,没有沈家的帮助,竟是连茶水都喝不起了。
就算能喝上茶水,喝都是粗茶,苦涩不已,难以入口。
“许学子在大街上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呢?”
沈柏玉坐的离许恒之很远,小桃紧紧的跟在沈柏玉身边,警惕的看着许恒之。
许恒之放下茶杯,说道,“县主,其实你不是沈柏玉,对吧?!”
一句话出来,沈柏玉瞳孔微缩,脸上却学着柳颜书的模样,摆出了一张扑克脸。
“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
许恒之紧盯着沈柏玉,却很失望的发现自己现在,一点都看不透这个沈柏玉。
“我不知道你是经历了什么,或是遇到了什么人,总之,你和以前的沈柏玉判若两人。起码,不是我认识的那个沈柏玉。”
沈柏玉这才明白,这货其实就是在炸她。
她是魂穿,连原身的记忆都融合了。
说她不是沈柏玉,她自己都不相信。
“我听不懂许学子的意思。在去孟麓书院之前,我不记得和许学子有什么交集,更别提认识了,敢问许学子是怎么说出来,你了解我,还说我和你认识的我不一样?”
许恒之一顿,继续说道,“我本不想告诉任何人,既然你问了,我就告诉你,我是许恒之,却又不是许恒之。”
沈柏玉装作听不懂的样子。
许恒之继续说道,“我做了一个梦,梦里原本你在孟麓书院挑中的人,是我。我们恩爱非常,后来我科举有成,成了大夏的探花郎,和你结为夫妻。再到后来,你因病去世,我日夜痛心,也一并死去了。”
沈柏玉装作惊讶的模样,心里却嗤笑不已。
“梦?”
许恒之点点头,“说来你可能不信,我却觉得那梦就是我们的上辈子,所以我一醒来,就认识你。
因为你是我上辈子的妻子,在花厅,你没选中我,我恼羞成怒,才说了那一番话,后来,我多次约你相见,就是想给你解释,可惜次次都没有机会。”
沈柏玉沉默不语,许恒之继续说道。
“若不是因为这样,我怎么会对一个女子说出你是我的妻子这句话?
更不会半夜翻进沈家的墙,只为了见你一面。
我再怎么胆大妄为,也知道礼义廉耻,我的所作所为,全部是出自对你的真心爱慕。”
许恒之的声音越来越粘腻,沈柏玉感觉听到耳朵里的每句话,都是一种污染。
“玉儿,我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啊!”
沈柏玉冷笑一声,“为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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