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慕琅是个天生的赌徒。虽长着一张懦弱贤良的脸,却十分好赌。彩票这种小赌,她是看不上的。去澳门,她是没钱的。
但只要有机会,她从不错过。而且特别好和人赌【此人日后必定出轨】,或者是【此人日后必定栽在谁手里】。
她算得极准,总是赢到最后,但也因此得罪数人,她却浑然不知。
此刻她赌徒性格上来了,一把拉住,“吉娜,你赌过吗?马吊?”
吉娜不解,恒忠却插嘴道:“我知道。我娘她们常打的。”
秦慕琅微微一笑道:“不管赌什么,摸的一手好牌,叫运气。摸了一手烂牌,能赢,那才叫实力。”
吉娜还是不明白秦慕琅在说什么,但沈姨娘却笑了,她笑中的欣赏让秦慕琅很是得意。
秦慕琅动力满满地让孩子们在吉娜面前一字排开。
“孩子们,亮出你们的绝技吧,给这个草原土包子看看。”
孩子们面面相觑地看了看,不明白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一个个愣愣的看着她。
吉娜气的哼了一声,“还绝技呢,我还天才呢。”
实话说里面恒忠是他们中最不认生的,他手摸着后脑勺,站了出来。“秦姨娘,一口气能吃十六个包子算吗?”
秦慕琅咽了咽口水,吉娜痛苦的闭上眼,然后不住的摇了摇头。
“算,当然算。”秦慕琅点头肯定道。
这话一说,恒忠像是被肯定了,羞红了脸,手改抓耳后了。
秦慕琅却眼睛一转,“不过我觉得你的绝技不止这个。恒忠你温暖善良,擅于和人打交道。这在李家很是稀缺呢!”
恒忠惊呆了,睁大了眼睛。
“你别看你大伯厉害吧,这点上却不如你。日后多读些书,这家和朝堂之间的纽带还得靠你呢。”
这马屁拍得恒忠激动得小脸通红,说不出话来。
秦慕琅没有说完,“我看你和你的马也相处的不错,它是匹好马。”
这下吉娜彻底不干了,“你懂马吗?我看也就一般,也就比我那匹瘦马好一些。”
秦慕琅摇了摇手指否定,然后摇头晃脑道:“评价马,专业点,当然看肌肉,耐力,毛色。但骑马打仗的人看重的是灵性和忠诚。刚刚他来的时候你没发现那马为了陪主人走得特别慢吗,它还替他擦着汗,算是一匹灵雎了。”
这点吉娜无法否认,这孩子的确擅于和人相处,连马也和他处的不错。
恒忠骄傲地摸着他那唤作包子的马头,“包子的确通灵得很。”
原来这马叫包子,从这名字来看,这马可真是恒忠最爱。
但吉娜还是不免吐槽道:“就这。”
秦慕琅继续拉出了定忠。
吉娜来了兴趣,她想就这小鬼,看你怎么吹。
秦慕琅自然看出了她的小心思。
她眉毛一挑道:“吉娜,你有没有发现定忠的马,特别高,特别大吗?”
经她这么一说,吉娜突然发现,的确,这马和一众孩子们的马比起来,特别高大,肌肉均匀,算得上一匹良驹。
“你是想说马好?”
“不,我想说说人。其实定忠从自身角度本可以选一匹矮小一点的马,这对他来说,似乎更容易些。”
吉娜有些听不懂,“你到底想说什么?”
沈姨娘似乎听懂了,微笑的看着秦慕琅,朝她点点头。
秦慕琅如遇知己,侃侃而谈道:“定忠是个坚强,内心强大的孩子。他没有抱怨上天吝啬,却依然以极高的标准要求着自己,骑自己爬不上去的马,挥动对他来说过长的球杆。
“也许,他暂时没有达到他自己定的目标,但不是有你吗,吉娜,教他,让他的短处成为他的长处。他绝不会让你失望。”
吉娜呆了,【你现在不拍马屁,改给我洗脑了吗?】
“秦慕琅,你这叫痴人说梦?”蹦出这个成语的吉娜自己都觉得自己一定是气昏了。
“吉娜,在草原上,你作为一个女孩,也一定不被别人看好吧?
“你选择了认输吗?
“没有,你用你的努力不断地证明给人看。
“定忠也一样,他也想证明自己,他需要你。”
定忠满含热泪的看着秦慕琅,情不自禁的跑过去一把抱住了她,“秦姨娘,谢谢你,谢谢你。”
吉娜最看不得人哭,转身就要走。
世忠拉住了她,“师父,你别走呀,我觉得秦姨娘说得挺对的。你别看定忠小,他可是这草场练得最久,练得最努力的一个。他也很拼的,他那马-长啸,以前也如你般看不上他,总是把他颠下,甩下。他却不服输,一次次地,靠那股不服输的韧劲,征服了长啸。”
徒弟的这席话让吉娜暂停了离场的打算。
她催促秦慕琅道:“别抱着哭了,快说说,这个还粘着娘的,有什么绝技呀?”
秦慕琅把定忠交给恒忠后,神秘一笑,“他的呀,最绝,你睁大眼睛看着吧。”
说着他从恒忠那里拉出了仁忠,他显然很怕生,不乐意出现在众人面前。一跺脚,一阵小跑,躲到了娘亲沈姨娘身后。
吉娜笑了,“就这离不了娘的。”
沈姨娘也不生气,拉出了仁忠,擦了擦他已经急出的眼泪。
也不知她和仁忠说了什么,小仁忠点了点头,低着头站了出来。
他还没有哭痛快,胸口还不停地起伏着。但还是把手放到了嘴里。
秦慕琅怕他呛到,上前,给他后背拍了拍,“仁忠,我们不急,你先把气匀好”
他看到秦慕琅满眼的鼓励,不再哭了。把手放到嘴里,一声如夜莺般的长鸣从他嘴中发出。
这一声长鸣立刻打破夜的沉寂,划破漆黑的夜幕,直达远方。
吉娜不解,也跟着吹了一口,“我也会。这有什么稀奇的。”
秦慕琅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远方有隆隆之声向他们袭来。
吉娜立刻觉得不好,有危险,立刻靠近秦慕琅,护在她近前。
秦慕琅却趴在她肩膀上,用手指着黑夜道:“吉娜,你看。”
吉娜顺着她手指看过去,草场上居然尘土喧嚣,雷声不叠,仿佛黑夜里来袭的鬼军。
吉娜自是高度戒备,但她转头一看,那几个孩子居然没有一个变色的,仿若是极寻常的。
恒忠被烟尘呛到了咳嗽不已,抱怨道:“仁忠,这烟尘太呛人了。”
仁忠听了,又吹了一哨,那哨音短。但很快尘土落地,烟也散了。
吉娜这时才发现原来草场里多了一匹马,马色沙黄,虽不高大健硕。它并不急急地奔来,似乎在等它主人的下一步命令。
【难道这孩子小小年纪却通马语。】吉娜自小在草原上长大,见过这样的异人,仅凭长短不一的哨音,不必骑马,也能纵马杀敌。
但她还是不敢相信,于是把仁忠一把拉出道,“吹,让这马跪下。”
仁忠被她这么一扯,并不乐意,抖着肩膀走开了。
秦慕琅怕吉娜生气,拦住了仁忠,觍着脸道:“仁忠,怎么会让自己的爱马下跪嗯。它会跳舞的对吧,让它跳一下,给我看看,好吗?”
仁忠见是秦慕琅,朝她点了点头,便又吹了一声长哨。那沙黄马的确抬起那细长的马腿,跳起舞来。
恒忠见了,指着沙黄马笑了起来。
仁忠似乎不太高兴,哼了一声,便又吹了一声。突然恒忠的包子,冲进了草场,和仁忠的马一起跳了起来。
这下吉娜惊呆了,【看来只要他愿意,他似乎可以控制所有的马。难道刚刚那鬼军来袭,是他控制了马厮的所有马?】
秦慕琅自然也看到了,但她并不惊讶。
吉娜不解地问,“你早就知道了?”
秦慕琅点了点头,“你可能没注意,有天,有个孩子欺负他。他就骑在马上吹了一哨子。那孩子的马莫名其妙地就开始跳舞了。跳舞的马还把孩子抖下了马。”
秦慕琅展示结束,向她的吉娜邀功道:“怎么样,你被孩子们的无限可能惊呆了吧。”
吉娜冷眼道:“奇技淫巧。”
这下换秦慕琅惊呆了,“你最近成语突飞猛进呀。我知道他们并不能让你满意,但是不是还有我吗,我虽不会骑马,但我可是看过上百场足球或篮球比赛的现代人,有的是先进的经验。”
吉娜眼睛里的鄙视在黑夜里格外凸显,“有本事说来听听。”
秦慕琅就等她问呢,“我们那里的比赛,给每个队员都安排了角色和任务。我们的世忠自然是前锋的角色,负责进攻得分。而我们的仁忠,则是中场。是全场的大脑。他负责安排进攻,类似排兵布阵。”
吉娜听得似懂非懂,但不免打断她,“就他。”
秦慕琅却笃定道:“就他,聪明的孩子才知道害怕,他的聪明不容置疑。再说,也不看看他的娘亲是谁?”
这么明显地指向,让沈姨娘红了脸,“难怪大爷那么喜欢你,你哄人的本事的确讨人欢喜。”
秦慕琅会心一笑道:“你是他娘,他行不行,你最清楚。”
这下沈姨娘倒不再谦虚了,而是拍了拍已经跑到她身边的仁忠,向秦慕琅点点头。
秦慕琅眼见着事成了,从怀里掏出一沓纸,递给了沈姨娘道:“沈姨娘,幸亏你来了,我差点忘了。能不能麻烦你把这个交给你家三夫人,这是她砸了我屋里东西的清单,请她赔一下。”
沈姨娘被她突然这一下,惊呆了,人本能的退了一退,手推了过去。笑着道:“有些故事,你要听,得问本人。有些钱,你想要,自然也得找本人。”
秦慕琅知她说的不错,但慑于唐芊芊的威势,她心抖,腿抖,浑身抖。心下感叹道【要是牧云格在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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