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灵药,江月白怕再生波澜,当即炼起解药来——不,是做起菜来。
这道菜工序颇为复杂,食材又多。江月白足足做了五日才将这菜做成,做了三大盆,又花了足足五日才将那三大盆菜吃完。
吃完的第二天,江月白只觉得心口剧痛,吐出两口黑血。紧接着就是倒在床上,高烧不退。
这症状过于蹊跷,江月白不敢让其他人知道自己发了烧,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只有许柔知道她生病了。
这场高烧持续了足足七日,江月白都快烧出幻觉了,一边烧一边用残存的理智想:不会真给沈墨说中了吧,机巧匣想害她!
可在第八日,发热症状竟在一夜之间神奇的好了。
江月白终于能下床出门,走了几步,竟感觉周身轻盈,自走火入魔以来,那仿佛一直拴在自己脚上的巨石减轻了不少。
江月白试探地一跃,能跳上两米左右的围墙。虽说比不得最初穿来那时,但比起后来那跑也跑不快跳也跳不高的日子,已经是质变了。
江月白惊喜无比,回想第一个机巧匣中提到,需要一味灵药,一件机遇,一方毒药,一门奇功,走火入魔就可痊愈。
第一味灵药的作用就如此显著,等找到剩余的那三件事物,就可以完全恢复原身的武功了吧。
江月白便想赶紧拿到下一个机巧匣。那所谓的“机遇”比起灵药来说抽象太多,江月白猜不透这是怎样的“机遇”。
可那机巧匣背后之人不知是不是知晓了她在灵药这一关卡住了,从上一个给予她菜谱的机巧匣以来,近一个月都再无新的机巧匣出现。
江月白准备出门试试运气。
没找到新的机巧匣,倒是与沈墨狭路相逢。
江月白心情好,又因为灵药之事多亏了沈墨,对沈墨心存感激,当下朝沈墨扬起笑脸:“宗主好。”
她只是打个招呼,之后两人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去。但沈墨却停驻脚步,仿佛要长谈似的,上下打量了一番江月白:“这几日怎么没见到你?”
江月白当然不能说自己正躺在床上发高烧,道:“我在房间里研究内功心法。”
沈墨沉吟片刻,道:“你既已修炼别派内功,还是别再修习翠霞心法了,免得互相冲突。我见你今日步履轻盈,想来是服药之后,旧伤缓解了不少。”
江月白:“……”
算了,既然完全瞒不过沈墨,不如放弃挣扎好了。已经麻了的江月白这样想着。
沈墨又道:“既然你有内功的底子,就去学一些实战用的功夫吧。拳、掌、刀、剑、枪、棍等等都可以学。你去找高铁心,让他把功法给你。”
“真……真的?”江月白吃惊得话都不会说了。
所以沈墨看透她的所有小动作后,做出的的回应就是全部无视,当作没看见?沈墨不是还认为她是潜入的卧底吗,为何不防备一下,甚至没有把这些告诉其他人,是觉得江月白太弱,对翠霞山丝毫构不成威胁吗?
江月白完全摸不透沈墨的想法,甚至觉得沈墨比起之前更可怕了。
江月白找到高铁心,说明来意。
高铁心问:“师妹想学什么功夫?”
江月白想了想,问:“不知宗里的其他的师兄师姐学的是什么?”
她知道高铁心用的是拳,但如果能选,她属实是不想学那猛男拳法。倘若能找一个适合自己的,又能有师兄师姐带一下的功夫,那最好不过了。
高铁心答道:“翠霞山以内功见长,宗里最厉害的功夫也是以内功为主的,比如拳、掌,内功愈是雄厚强劲,对敌愈是强横。宗主用的是掌法,他的武功是顶顶厉害的,柔中生刚,吞吐自如,对上内功不扎实之人,甚至能隔空震碎筋骨。所以我们翠霞山大半弟子跟着宗主学掌法,还有一部分跟着我学拳。”
江月白心想:可我的内功不是翠霞心法啊!
拳掌是选不得了,江月白问道:“可有师兄师姐学刀?”
虽说原身的刀被沈墨带走了,至今杳无音信,但既然原身用刀,说不定刀法就是最适合这具身体的功夫。
高铁心道:“没有。”
江月白卡住了。
高铁心道:“不过翠霞山的武功经书很好读懂,即便没有人教,自己学也是可以的。宗里有几位师弟想学剑,没有师兄们教导,自己研究剑谱,如今剑法也使得不错。”
等江月白确定了自己就想选刀法,高铁心找来刀谱给她。
江月白翻开,好家伙,果然又是天书。
江月白只好又问:“能不能再给我一本翠霞心经?”
高铁心不疑有他,又找来心经。
江月白回到住所,花了一番功夫,才将那刀谱逐字中译中翻译下来。
江月白去演武场找来一把刀,回到自己庭院,对着刀谱的第一式学起来。原身是左撇子,故而江月白学的时候还要将动作镜像翻转,练了半天,只觉得动作迟钝别扭,毫无进展。
江月白心想:原身不是用刀的么?为何她现在用起刀来浑身不得劲,简直就像是现实世界里还是右撇子的她在强行使用左手挥刀一样。
这时,江月白见到许柔回来了,眉梢有藏不住的喜色。
江月白知道许柔一直在跟着秦依依学药,便朝她笑道:“怎么这么高兴?又学了一个好方子?”
许柔道:“每月的这个时候,秦姐姐都会去城里摆台子为百姓们义诊,要学得比较好的弟子才能跟着秦姐姐一起帮忙。这一次,秦姐姐打算带上我了!”
这不就是上级医生给见习生带教么?
江月白也为许柔高兴,又十分好奇古代的义诊是什么模样,问道:“我可不可以去看看。我离得远远的,绝不会妨碍你们。”
许柔道:“我去问问秦姐姐。”
秦依依自然是答应了。
等义诊那日来临,江月白就跟随着秦依依一行人出门。
她原以为来义诊看病的都是一些得了重病的穷苦百姓,到那儿一看,原来还有不少江湖人士,带着刀剑在台子前另起一队,与百姓们泾渭分明。
江月白站在一边,见着那群看上去身强体健精神焕发的江湖人士走来走去,忍不住问道:“大侠们,你们都来看什么病?”
长队中,离她最近那名汉子道:“我被奸人害了!现在每到夜里子时,脊背就开始奇痒难耐,就像是有虫子在咬,但叫人来看,皮肤上什么也没有,但这种痒最多持续一时辰,一时辰后自行缓解。现在夜里睡都睡不着,姑娘可知如何是好?”
江月白从未听说过有疾病是这种症状,想了想,道:“如果皮肤确实没有毛病,或许是心理因素造成的躯体化障碍?”
“什么鬼东西?”汉子盯了江月白一眼,“你是来看诊的翠霞弟子吗?”
江月白知道他认错人了,忙解释道:“不是,我只是路人,见你们在这排队,十分好奇。”
“原来如此。”汉子倒是很好说话,“我们是来看毒的。我是被奸人下了奇毒,这毒不至于要人性命,但十分磨人。我问遍了附近的会毒之人,都没有办法,于是专程跋山涉水来觉州城,看看大名鼎鼎的毒女能不能解了这毒。”
“毒女?”
“就是秦依依。”汉子道。
江月白心想:这绰号与秦依依温柔甜美的气质也太不搭了吧!
“作江湖人士打扮的大概都是来看毒的。”汉子指指前头,台子上的秦依依正蹙眉为一位男子把脉。汉子道:“那人虽面色还算正常,可五指指甲已经全黑了,想必是中毒已深,再不解毒,命就要丢了。”
江月白明白了,道:“多谢解惑。祝大侠早日康复。”
这条队伍中,不少江湖人士在交流“毒”情,江月白一旁听着,发现大多数人中的毒都和方才那个汉子那样,是不危及生命、但又十分折磨的奇毒,折磨方式五花八门。江月白听了半天,感慨:这武侠世界里的毒真是无奇不有啊!
这时,有人拍拍江月白的肩膀,江月白转头,竟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熟人。
是那位在茶楼遇见的哑巴小二!
哑巴小二从怀里摸出一块破布,递给江月白。江月白接过一看,上面用黑炭写了几个字:找到、黑衣、客人。
江月白当时给那小二银子,吩咐他若再次遇见机巧匣背后之人,就来找她。江月白本是不抱有什么期待的,没想到竟真有结果。
江月白把身上所有的银子都塞给小二,急切问道:“那人现在在哪?”
哑巴小二比了个“跟我来”的手势,在前引路。
江月白跟着哑巴小二,走进了一家喧哗的酒楼。小二带着江月白走上二楼,来到栏杆边上的一张酒桌旁。
只见一黑袍男子伏在桌上,戴着兜帽,将自己的面容遮盖得严严实实。桌上,喝完的酒坛随意摆放着,酒气冲天。
江月白看着这醉鬼,问小二:“是他?”
小二点点头。
江月白只觉得这人与自己想象中的机巧匣背后之人相去甚远。在她的想象中,那人既是个穿越者,又是个神秘莫测、不可捉摸的高人。
至于这位男子……大概只剩下这身衣服有几分神秘的味道了。
既然机巧匣救了她的名,想来背后那人也没有害她的想法。江月白便直接推推男子:“你好?”
没有推醒。
江月白叹了口气,她想不出什么方法能把一个醉成这样的人叫醒,可好不容易找到了,也不能一走了之。
江月白走下楼,找了个能清楚看到男子的位置坐下,点了几碟菜,慢慢地吃。
从下午等到入夜,两个多时辰了,那男子还是没有动静。眼见着来酒楼的客人多了,桌椅也紧张起来,江月白都不好意思继续霸占着这个位置了。
这时,只见掌柜走向男子:“客官,你都睡了一天一夜了,还没酒醒?”
男子毫无反应。
掌柜道:“你占着桌椅,让我们怎么做生意?再不走,别怪我们撵你出去!”
男子仍旧毫无反应。
江月白远远地看着,隐约觉得不对。
掌柜怒了,一手去抓男子的肩膀,边喝道:“给我起来……”
这句话终止于一声惊呼。
掌柜像是受到了巨大的惊吓,把那男子往外一推,自己哆哆嗦嗦地瘫倒在地上。
江月白心中一凛,站起身来。
却见男子被掌柜一推,竟像是没有骨头,顺着力道从二楼的栏杆上掉下来,重重砸在下方的酒桌上,桌子坍塌,酒菜飞溅,酒楼内惊叫四起。
男子滚落在地面上,兜帽掉了,露出来他覆满毒花的面孔来。
“血花毒!是血花毒!”
像是油滴落入沸水,人群炸了锅似的惊叫起来,有人往外逃窜,又有人挤上前想看个究竟。
江月白站在人流之中,像被凝固了,死死地盯住一点。
在所有人都没有在意的角落里,静静的躺着一个机巧匣。江月白亲眼所见,这机巧匣是男子掉下楼时,从他袖子里甩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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