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外人声鼎沸,都在看被官兵围起来的客栈,听说死人了,百姓窃窃私语,好奇心估计是人类共有的,都想看看尸体长什么样
不过眼下比起尸体,大家对突然掉进官爷怀里的男人更感兴趣,因为他好像长得奇形怪状的,短头发、奇特的衣服,皮肤还白,有人嘀咕:“是和尚吗?”
羊轩色忍着痛,试图跟公主抱自己的哥们商量:“哥们,咱们这姿势是不是不太雅观?”
话音刚落,客栈上面突然探出一颗戴着官帽的头,大喊:“殿下,他是从案发现场跳下去的,房间里有尸体!”
“不是——”羊轩色想解释,结果啪一下就被那贵气哥们给扔地上了,刹那间,他感觉自己气都断了几秒钟,完全吸不进空气,不是被痛得,是真的无法吸进空气。
大概只有从高处坠落的人才有这种濒死感,耳边的声音一下子模糊了,什么都听不清,反应迟钝,明明在大张着嘴巴,却吸不进任何气体。
好半晌羊轩色都没缓过来,他恍惚地被官兵用长木仓架起来,双手用一个扭曲的角度背在身后,双膝跪地,两支长木仓压着他的膝盖弯,四支长木仓死死压着羊轩色的后背跟双手。
羊轩色疼得忍不住尖叫出声:“啊——”
被人官兵按在地上,羊轩色本来是躺着的,现在突然换了个匍匐的姿势,只能看见众人的靴子,最前方的是刚才接住羊轩色的男人,他脚上的靴子还用金线绣着云纹。
不等羊轩色回神解释,前面的云纹靴子移动,说:“先押着,查探过再说,还有,让仵作也去楼上看看。”
听声音,低沉悦耳,羊轩色迟钝的脑子还是只有一句话——好贵的音色,且是少有的帝王音色。
就算没有穿越的经验,但羊轩色看过足够多的小说,他知道,到了古代,千万别真跟曾经那些玛丽苏杰克苏作品主角一样,上来就表现得与众不同,不然很容易活不过一集。
阶级分明的古代封建社会,权力阶层就是一切,羊轩色咬牙忍着,也不敢动,怕他一动,背后的官兵直接把他捅个对穿。
这个姿势其实很痛苦,不是完全跪下来,也不能挺直腰,完全靠自己的脊骨在支撑,羊轩色作为一个脆皮大学生,很快就坚持不住了,一个劲往下沉。
但官兵们用的是锁囚犯的技巧,不会因为既不会给羊轩色借力让自己吊着,却也完全沉不下去。
羊轩色小声说:“各位大人,要不,让我趴地上吧?这样好累……”
没人回他,不仅尴尬,而且冷暴力。
又等了一段时间,羊轩色眼泪都跪出来了,客栈里终于重新传出来了动静,那个从头到脚都很贵的男人大步走到羊轩色面前,让官兵把他稍微架起来点。
男人手里拿着一块沾血的毛巾,里面是那把短剑,他问:“你杀的人?”
羊轩色急忙摇头:“不不不,我没有杀人——”
“那你解释一下,为什么你能出现在一间封死的客房里?”男人打断他,继续问。
“……”羊轩色不知道怎么解释,古代人有穿越的概念吗?他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穿越,难道还能给别人解释清楚吗?
男人给了他挺长时间思考,见他脸上从焦急、慌乱、纠结、沉默到一片死寂,微微颔首:“嗯,看来你也解释不出来,行了,剩下的,到大理寺狱去说吧。”
说完,男人站起身准备离开。
而羊轩色听见“大理寺狱”这四个字,条件反射地想到《探诡》系列里大理寺对那些凶神恶煞反派的刑罚,他作为读者看得是很爽啊,可他不要当反派体验一遍啊!
羊轩色无力地辩解:“我真不是凶手,如果我是凶手,我会那么蠢把自己锁房间里面吗?又或者说,如果我是凶手,在唯一出口是窗户的情况下,我有必要跳下来吗?最好的、摆脱嫌疑的方式难道不是我也捅自己一剑,成为第二个受害者?”
这番话一出,周围的人都非常震惊,显然他们都没想过还有这种可能。
男人微微偏头,重新审视羊轩色,似乎挺诧异他居然真能解释出来,不过他轻轻呵了一声:“从我们见面到现在,你又喊累又喊疼又流泪的,说明一个问题,你不敢,带回去。”
羊轩色傻眼了,他从没见过这么清新脱俗的理由,他怔愣的时候官兵已经把拧着架起来,像架烤鸡一样架着走。
路过男人之后,羊轩色挣扎:“不对不对不对——我如果不敢伤害自己,那我更应该不敢伤害别人,犯罪心理三要素你没听说过嘛——啊?”
这回没人理羊轩色,他就被这么带走了,羊轩色还试图说更多,以证明自己真的无辜,结果被人用毛巾把嘴堵上了,还是臭毛巾。
在客栈外,客栈已经被官兵封锁,喊话导致羊轩色被抓的侍卫走到男人身边,恭敬道:“殿下,这人口音似乎不是本地的,而且怪模怪样,说的话也很难理解,什么三什么?会不会是疯子?”
男人瞥他一眼:“进了大理寺狱,是不是疯子,都得吐出点东西来,先给关着,派人查一下死者的情况,顺便通知家人来认。”
——
另外一边,羊轩色仿若烤鸡似的被扔进了大理寺狱,说实话,比电视剧跟小说里写得小太多了,他站起来根本站不直,非常压抑,官差给他扣上了沉重的锁,还把他口袋里的东西都搜走了。
男生出门很少背包,羊轩色更是懒,把重东西都放舍友包里了,他身上只带了手机、钥匙串、一包纸巾、半瓶饮料、小说联名笔记本以及复古款钢笔,东西全部被搜罗走,羊轩色就担心自己的联名款被弄坏了。
羊轩色眼巴巴地看着官差把东西放进了箱子里,登记、上锁,欲哭无泪:“我的联名款……早知道来这里,就不带了!”
联名款的东西本来就贵,羊轩色是想着难得有这种实景体验馆,就带上了自己买的周边,他穷,能买的样式很少,就这么两样,觉得买了能用,稍微贵一点,但也不亏……
带过去是为了拍照的,现在好了,拍照没拍成,还被收走了。
羊轩色恼怒地靠墙坐下,踢了一脚地上的老鼠:“吃吃吃,就知道吃!怎么不把墙给吃了?好让我出去,刑侦小说变肖申克的救赎,不带这么玩的!”
鼠鼠:兄弟你???
可怜的小老鼠决定换个方向继续吃,虽然被踢了,但鼠鼠原谅大号粮食了。
气了一会儿,羊轩色坐着难受,想找块干净地方躺一下,才发现老鼠吃的是……手指。
人的手指。
羊轩色当场滑跪:“对不起鼠哥,我不是故意踢你的,你补药吃我啊……我跟你道歉……”
自娱自乐太沉浸,羊轩色没听见外面的大门又被打开了,牢头匆忙给来人行礼:“太子殿下、”
“他被关进来,有什么反应?”太子问。
牢头回想了一下,说:“哭,不舍得我们拿走他的东西,还有跟老鼠说话。”
太子跟随从的表情都出现了一瞬间的空白,显然这些行为更让羊轩色像个疯子,只有疯子才会跟老鼠说话吧。
很快太子收拾好了表情,沉声道:“先把他的东西拿到审讯室,还有,把他提过去。”
刚登记好的箱子打开锁,放到了案台上,太子在主位坐下,翻看了一下箱子,发现里面的东西,每一样都超出了他的认知,包括纸。
太子拿出来一张纸巾,在案桌上摊开,拿起毛笔想写一下字,发现这纸质量非常不行,渗墨得厉害,顿时满脸嫌弃:“这什么纸,平民百姓用的草纸都比这个强吧?”
随后太子又去拿笔记本,这个本子他是能看懂的,就是纸的材质看起来非常好,最重要的是,上面有非常漂亮的小字,就是很多太子都看不太懂,感觉这些字像是简化过的。
羊轩色本来跟鼠哥打商量,万一他晚上睡着了,不要吃他,还没商量好,狱卒突然开门,一堆人又把他架起来,拖着送到了审讯室里。
审讯室里尽管没那么多刑具,可对一个现代人来说,那冲击感还是特别强,羊轩色很想拒绝进去,却还是被狱卒强硬地推到了案台前,他啪叽就趴那了,又被狱卒抓起来,帮他摆好下跪的姿势。
这一路磕磕绊绊,羊轩色感觉自己身上肯定青一块紫一块,他委屈地抬头,想跟电视剧里一样大喊冤枉,结果看到自己被摊开的联名款本子,以及那个很贵的男人提着毛笔准备在上面写字的样子。
羊轩色立马发出尖锐爆鸣声,刚才被抓他都没这么激动:“啊——不不不!不可以!住手啊!”
还没叫完,突然一把刀就横在了羊轩色的脖子旁边,他仿佛被掐住脖子的尖叫鸡,没声了。
男人从头到尾都没反应,一脸平静地在本子空白页上写“大虞朝永瑞三十四年夏五月二十九巳时留”。
这就是羊轩色来到这个时代的第一天,有人,为他写下了准确的时间,从今天起,他的生平,只有一个人为他写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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