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的墨没有散开,不过相对来说,还是不适合写字,不如男人平时常用的纸,他以为,这是普通百姓偶尔自己制造的,材质差一点很正常。
羊轩色现在只能安慰自己,在古代当官的,字一定很好看,不好看的都在乡试中刷下去了。
没事的,他的字写上去肯定不够好看,浪费了周边,但秀才以上的学霸肯定可以!
男人放下笔,轻轻一抬手,示意横刀威胁羊轩色的侍从退开,明明侍从是背对着男人的,他却仿佛背后长了眼,立马就收刀回到男人身后。
事已至此,挣扎是没用的,羊轩色很识时务:“大人,我真的没有杀人,我是良民。”
“良民,随身带着如何杀人藏尸、如何销毁痕迹、刑罚样式的册子?你胆子也大,居然还敢窥探大理寺狱的刑罚手段,怎么?都想亲自试一遍?”男人举起那本周边,似笑非笑地反问。
羊轩色忙摆手:“没有没有,这是话本衍生纪念品,您理解吗?就是,有写文章的,写了话本,为了赚钱,就会按照书里的内容,做一些东西,类似书签、同款笔墨之类的,我这个,是一个话本的纪念品。”
男人不太理解,但话本子还是听懂了的,他顺势提出另外一个疑问:“那为什么,上面的字,本宫并不全认得?”
听见“本宫”这个自称,羊轩色愣了一下,他看过不少古代悬疑剧,印象中,会这么自称的,除了后宫主位娘娘,就是……东宫。
这个很贵的哥们是当朝太子!
羊轩色意识到这个后,感觉自己怪会摔的,他摔进了太子的怀里诶!谁家龙傲天有这等体验!
不过很快羊轩色就乐不出来了,因为他现在是阶下囚,跪着呢,他还得想理由解答太子的问题,一个回答不好,那些血淋淋的刑具就要用在他身上了。
死脑子,快想啊!不然你要掉了!
“因为……那是简体字,”羊轩色只能把历史书上简化中文的理由搬出来,“大人您应该知道,平民百姓识字很困难,所以呢,我的家乡,为了普及,把很多字给简化了。”
太子眼睛一眯:“简、化?难怪我听着你说话,总觉得能听懂,但又不是每个字都听懂,原来是因为你们那,已经把字给简化了,有意思……你家乡哪的啊?”
羊轩色随便瞎编了,反正他已经编这么多了:“东方,比蓬莱扶桑更东,是海外之国,我不知道我怎么过来的,我可能是踩中传送阵法了。”
话音刚落,侍从先忍不住了,拔刀:“你个满口胡言的渣滓,竟然还想诓骗殿下!”
什么传送阵海外之国,分明就是胡说八道,拿着志怪小说里的说辞,试图逃脱罪责!
“我骗你们干什么?难道我连偷渡都不知道换身不扎眼的衣服和留长一点头发吗?”羊轩色无语地怼回去,他看起来是什么很蠢很癫的人吗?
太子按下侍从的刀,饶有兴味:“确实,你说的很多话都是合逻辑的,就当你来自海外吧,不过呢,你的嫌疑并没有洗清,现在,你要当做嫌疑人留下,首先,就是解释一下你这堆东西。”
说完,有狱卒上前把羊轩色架起来,拖到案台前,他站着、太子坐着,可气势上差了一大截。
羊轩色只好一样样指着东西说:“法器(手机)、钥匙串、钥匙串挂件玩偶、笔记本、纸巾、饮料、笔。”
太子其实都没怎么听懂,但他不动声色:“都使用一下。”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羊轩色先拿起钢笔,拔开笔帽,想在自己本子上写名字,他翻开就看到了太子刚才写的日期,他是能看懂繁体字的。
不过,人家的字那叫一个整洁华丽端庄优秀,他的狗爬字如果在旁边,还是他的周边联名款……太子的字写上去是相得益彰,他的字上去叫毁了。
羊轩色想了想,推开了本子,当着太子的面偷偷拿了一张他的宣纸,然后按照古代的格式,写下自己的名字,他跟着念了一遍:“羊轩色,我叫这个名字,你能听懂吗?”
“思豫如佩,君子攸宁,轩胥糜忘。羌声色兮娱人,观者儋兮忘归。源姬姓羊氏,你这名字起得好生古怪,无意义、无缘由、无祝愿,是真名吗?”侍从插了句嘴。
太子瞥他一眼,侍从怂怂地闭嘴了,不过这也是太子想问的。
羊轩色听不懂,他只是看的小说多,但文学素养真不怎么样:“啊?你刚才叽里呱啦的说的什么东西?我这是真名,我就叫这个名字。”
两人鸡同鸭讲,太子好歹识字多一点,勉强能听懂羊轩色在说什么,他道:“他的意思是,你的名字好像只是为了好听起的,不像父母会起的名字。”
这个羊轩色听懂了:“哦,那我就不知道了,我没有父母,我是跟着养父长大的,他没什么文化。”
就因为养父没文化,羊轩色常年怀疑他这个名字是因为方言,录入户口的工作人员听懂了,所以用了谐音替换字,不然他现在可能叫损色。
太子没想到还有这个缘由,他看了眼羊轩色的字,不算丑,而且明显是个会写字的人,不会写字的话,连横竖撇捺都写不周正的,他道:“行,写上无父母,还有,把其他东西用一下。”
羊轩色照做了,随后盖上笔帽,很小心地放在一旁,拿起纸巾说:“这是纸巾,擦东西的。”
这话一出,审讯室里都震惊了,这么白的纸,居然用来擦东西?
只有太子脸色不变,其他人脸上的表情太过震惊,羊轩色干笑两声:“我们那是这样的,还有这个,是喝的,我带出来解渴的水,叫饮料。”
太子点点头:“原来如此,打开喝一口。”
羊轩色折腾一早上,早渴了,赶紧拧开喝了两口润喉,他买的是茉莉清茶,早上出门没吃早饭,解渴的同时补充糖分的,免得半路在体验馆太激动低血糖了。
没想到,反而是来大理寺狱里解渴了。
喝了两口,羊轩色放下瓶子,见太子看着自己,他迟疑地递过去:“你要试试吗?”
刚才拧开瓶盖的方式已经很与众不同了,太子想了想,抬手示意侍从,等侍从弯腰,他轻声说:“让其他人出去,还有,取个干净杯子来。”
羊轩色没听见声音,他见太子嘀嘀咕咕的,以为他们在商量自己可不可信,于是眼巴巴地看着。
没想到侍从直起腰之后,就下令让其他人都出去了,他自己也没留着,离开了审讯室,还关上了门。
“诶?怎么都走了?不、不审我了吗?”羊轩色奇怪地看着他们。
“那么人看着,你是打算变成异类被烧死吗?”太子温柔地轻声反问。
羊轩色一个激灵,他猛然发现,他好像做了诸多穿越者都做的事情,穿越其实是件很残忍的事情,现代人根本不可能完全控制、改变自己的生活习惯,上位者遇见这样的事情,只会把他抓起来,为自己所用。
或者,杀了他。
想到这个可能,羊轩色捏紧了手中的瓶子,僵硬着不敢回头看太子。
太子轻轻敲了下桌面:“行了,转过来,我不在乎你从哪里来,因为凭借你这个脑子,你什么都做不到,我还是对你的出现更感兴趣一点。”
羊轩**哭无泪地转过来,委屈:“可我真不知道我怎么过来的……”
“你不是带了法器吗?万一是它带你过来的呢?”太子用眼神示意,还有一件东西没用呢。
“这只是个辅助用品,我们那人手一台,在我们那,能传送人的法器,也只存在于话本跟戏剧当中,除了生活稍微便利简单一点,我们跟你们没有太大区别的。”羊轩色反驳,一台手机能有什么用处啊?
没有信号跟充电器,再过两天它就成废铁了。
太子支着下巴:“可你说它是法器。”
羊轩色无力解释,只好解开指纹锁,打开相册,放到太子面前:“喏,法器,它能做的事情很少的,我也就拍了几张现场照片。”
那一块黑色方块,突然就亮了起来,变成一张图片,太子这下是真的有些震惊了:“这里面是……”
“里面不是客栈,你可以理解为,这个东西里面存了记录画面的法术,这只是一张逼真的画。”羊轩色试图用这个时代的人能理解的语言去解释。
太子了然:“哦,幻术,逼真点的幻术,而且留存时间长。”
羊轩色点头:“差不多,但是这个法术是要——”
刚才羊轩色想说手机要充电,等会儿没电了,就用不了了,跟法器要往里面充能或者灌入法力一样,但是羊轩色下意识看了眼电量,他发现——电量没有少。
在客栈里,羊轩色已经看过电量了,还有百分之九十的电,中途他拍了不少照片、试图找信号,现在又打开给太子看相册,他手机已经用三年了,电量平时就很虚,现在怎么一点没掉?
“不对,不是……”羊轩色一把抓起手机,死死盯着那个电量,又摇晃了一下手机,电量完全没变化,他眼眶瞬间就红了,“大哥,不会真因为你吧?我只是贪便宜买的山寨机啊,你要不要这么搞,你送我来了,你倒是送我回去啊!”
太子平静地看着羊轩色,心想:他怎么这么能哭?被小侄女打一拳应该能哭很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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