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盯着管事看了一会，从这家伙身上找突破口，恐怕是很难了。
“好吧。既然如此，先生，请问凡尔希斯还有其他店铺售卖这类道具吗？”
“专业材料只有炼金联盟的专卖店提供。”
不给普罗大众提供服务就算了，还好意思搞垄断。什么破炼金联盟，脸都不要了？
回淘金者之岛得花个二十天，还有三天就要放入选名单，你总不可能在这个节骨眼上跑回去，就为了几瓶导能墨水。
“阵法师，炼金术士，都是天赋不够的魔法师的出路。你既然在这里工作，想必对炼金也有研究，应该不希望这些出路变成死路吧？”
听到这话，管事的眼神终于出现了一丝波动。
他不屑道：“阵法师本就是一条死路。”
虽然这语气让你很不爽，但你明白管事为什么会这么说，甚至隐隐对这句话有几分赞同。
想要绘制精妙，必须融会贯通同等级的所有元素法术。
天赋不够的魔法师，一种元素的法术都修不到高等级，谈何理解其他元素法术？
无法让魔力在自己脑中构建的模型走通一遍，没有实践过的模型，设计得再好，也不可能有实战中淬炼出来的法术威力高。
除非依葫芦画瓢，照着已经设计好的阵盘描绘。但一知半解下绘制的魔法阵盘，威力能有一半就不得了了。
可是……
你一手撑在柜台上，平静地看着管事，用一种随意却底气十足的语气说：“我不一样。我有的选，学阵盘是热爱。”
全元素精通，学习没有瓶颈，这天下没有任何一个人比你更适合当阵法师。
管事终于不是站在原地不动，而是转动眼珠，上下打量着你。
见你眼神坚定，仿佛说的是太阳东升西落这般纯粹的真理，没有丝毫心虚，管事微微皱眉。
“凡是能够派上一定用场的阵法，材料都极其昂贵。即便有雄厚的财力，若是控制水平不够，画出来的照样是废阵。不要觉得自己在魔法上有点天赋，便想当然认为什么都可以做好。”
虽然这些话依然饱含对你的质疑，但令你意外的是，管事竟然留了情面。
这管事绝不是什么说话委婉的人，却没有直接点破你一贫如洗的外表，反而避重就轻。那段话与其说质疑，更像是劝告你不要浪费的提醒。
见此，你的声音也放缓了一些。
“的确，在各自的要求里，阵法师甚至比魔法师更吃天赋。但我自信，绝对有不输于其他阵法师的天赋。”
说着，你抬起手指尖微动。
柜台上的玻璃杯中盛了半杯水，随着你指尖的动作，一行极细的水流飞出，流向天平中放置的砝码。
砝码远远看上去光滑无比，实际上外壁由微雕技术刻出了极其复杂的凹槽图案。
水流沿凹槽蜿蜒而出，走完所有的路径。
当最后一滴水离开砝码，凹槽内的灰尘被精准带走，光洁如新，而其中没有留下一颗水珠，顶部和侧面保持完全干燥。
这是六阶的一种水系法术，之前取符文、凝冰桥的时候，卡斯托所用的就是这一招。
这一招能够调动十米内所有未被锁定的水体，是水系一到六阶中最具杀伤力的法术。
如此大开大合的法术，控制这般精细的操作，是非常吃微操技术和稳定性的。
管事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带着这样的目光，将你从头到脚重新打量了一通。
技术和天赋，你都有自信，都可以证明，唯独财力，凭你目前的财产，也就只能练练普通的基本阵盘，敢碰高级魔法阵盘，那就是奔着倾家荡产去作死。
之前在船上清点物品，你还感觉自己很富裕，同样的财产，作为阵法师就变成穷光蛋。
前后落差之大，令你郁闷地轻声叹息。
片刻的沉默后，管事眼中的波动渐渐平息，恢复成了那副死人脸，重复道：“这里是炼金联盟专属供应店，只为联盟旗下的阵法师及合作方提供商品。”
你微微皱眉。
事情似乎回到原点，一切功夫都是白费了……吗？
虽然是一模一样的话，但联想到管事之前的态度，你再听到这话，品出了别样的意味。
你端详着对方的神情，试探性地问：“请问，要怎么才能成为联盟旗下的阵法师呢？”
“供应店提供阵法师考核。通过考核，就可以拿到对应的身份证明。”
听到这话，你不由得眼前一亮，连忙应道：“好！那麻烦您给我做一次考核。”
“你要考取几阶的证明？”
“六、呃不。”
想起自己连一次阵盘都没画过，你按下等级拉到最高的冲动想法，谨慎地思索起来。
“一到六阶证明之间有权限差别吗？考试之间有冷却时间吗？”
“二阶以下只能购买基础材料。七阶以下，只要上次考核通过，可以随时进行第二次考核。若考核失败，需要等待三天才能进行第二次考核。”
“好，那我……”你犹豫几秒，“我先考一阶吧。”
失败等三天，你都去大教堂干活了，哪还有空做考核。一阶你有信心一定过，先考一次试试水，看情况再调整第二次考核的等级。
管事点了点头，走出柜台。
柜台左侧，有一张小圆桌和两把椅子，桌上放着两个册子，分别是《基础材料目录》和《管制物品申请须知》，册子边还放着普通的墨水和羽毛笔。
管事一手指向椅子，示意你落座，扬声道：“拿一瓶基础款导能墨水和一张普通羊皮纸。”
梯子上，两名学徒听到指令，立刻抬手探向货架，将对应的东西拿好，恭恭敬敬摆放在小圆桌之上，整个过程只用了十几秒。
“一阶考核不限制内容，只要能绘制出有效的阵盘，就算考核通过。”他说。
你点点头，看着圆桌上的文具，心中暗喜。
原本打算看情况跳级考，现在看来，一级一级考上去也不错。
光看材料损耗，画一个基础阵法就要耗费四铜币左右。免费的导能墨水和纸，一路考到六阶，当做练习，起码能省二十多枚铜币。
一顿饭钱呢，不要白不要。
深吸一口气，你脑中浮现练习阵盘的模样。
刻印轨迹，要将自身魔力混合导能材料作为墨水，凭意识操控魔力，控制墨水走向。
你虽然刚做阵法师，但对于操控魔力已经很娴熟，不过是把元素换成墨水，难度并不会因此陡然拔高。
端详着纸面，你屏息凝神，在纸张的最中央落下一个实心圆点。
这个圆点看似简单，却是整个阵盘的心脏，是魔力注入的起点，能量循环的总关卡，更是你踏入阵法师的第一步。
第一步成功，对于该如何操控导能墨水，你便有了思路，紧贴核心，画下一道圆环，贴着圆环内侧，刻下无数细小的安神符文。
这一步的工程量远比第一步大，但你花费的时间却差不多，到了第二道环，你的耗时更是消减一半。
连续的、波浪形的凹槽，镶嵌在第一道圆环外，紧接着，第三道环落下。
一条圆润完整的边界线，将所有符文圈定。
圆环之间的空白区域，四个锚定符文，如同楔子连接各环，将整个结构固定。
至此，练习阵盘刻画完毕，一只手掌大小，精巧而流畅。
柜台后传出一声惊呼。
管事冷冷投过去一个眼刀，不慎发出声音的少年学徒急忙捂住嘴，讪讪道：“抱歉、老师，我只是没想到会这么……”
见管事转过头，少年学徒没有继续整理东西，而是与一旁的青年学徒窃窃私语。
虽然他们用的是气声，但对于你这样半步跨入七阶的魔法师，起不到多大的遮拦作用，如此近的距离，自然是听得一清二楚。
“你看那个阵盘，每一笔，每一个符文，不说完美，至少是流畅美观。真厉害……”
“这有什么？正经阵法师产出的商品，哪一个不能与此媲美？”
“可他只是个连导能墨水基础款都买不到的入门小白，还在这里考核一阶阵法师啊，你拿他和正经阵法师比？况且人家也不比市面上的阵法师差。”
“……好看归好看。阵盘真正的价值，还要看能不能真正运行。你少大惊小怪的。”
你伸出一根手指，指尖轻轻点在核心圆点。
魔力在原点发出微光，迅速填满内环，发出平稳柔和的光晕。
管事微微点头，似乎对此感到满意：“算你通过考核。”
见通过考核，你停止了注入魔力，然而，光并未停止扩散，而是涌入中环的波浪轨迹。
一道流光在环内飞速转动，最终抵达外环，沿外环路线向上喷涌，形成一道高约两米的弧形能量护盾，稳定地散发着温和而绝不暗淡的光辉。
管事的动作停住，嘴角微不可查地抽动一下。
另一边，两位学徒看到这一幕，讨论的声音不由得大了一点。
青年学徒惊讶道：“居然能够凝聚形状？不知道防护力度如何？”
少年学徒嘴角咧开，险些笑出声来。
“这还要看防护力度？人家刚才只注入了一点魔力，能够形成这个无比稳定的护盾，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这都十秒了，光芒连闪烁都没有。”
青年学徒眉头微微扭曲，嘴唇紧抿，视线来回飘了几秒，眼底的不甘，慢慢化为好奇与困惑。
他举起手，用正常的声量问道：“老师，这个阵盘的优质程度，跟一般市面售卖的比，怎么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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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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