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淡淡问了一句：“你认为如何？”
青年学徒低下头，羞愧道：“这是入门的练习阵盘，专门为练习和考核使用，功能性不强，我不知道该如何跟市面上的阵盘比较。”
管事点了下头：“练习阵盘自然不能直接跟市面上的阵盘比较。不过，凭借它的精度，起码可入三阶。”
言下之意，青年学徒提出这个问题就是很犯蠢，批评了徒弟的同时，也没有贬损你。
你觉得这样的回应合理，青年学徒也虚心接受，少年学徒却有些不满。
少年学徒跳下梯子，瞪着两只大眼睛看着青年学徒。
“你说它功能性不强，有直接试过吗？”
说着，少年学徒快步走到圆桌边，戳了戳护盾。
“胡闹。”管事沉声冷喝。
“没关系。”你摆摆手。
见少年学徒跃跃欲试的样子，你心底也来了兴致，指尖重新点上核心，输入魔力，笑眯眯开口。
“我也没试过这东西实用性怎么样，你可以攻击一下。要是能有三阶光盾的强度，那也不错了。”
少年学徒睁大眼睛，看了看你，又看向管事：“师傅，这个能有三阶的强度吗？”
“论评级，这就是一阶的入门阵盘。”管事回答。
这便是承认，三阶的强度是有可能的。
就像魔法师与魔法师不同，阵盘与阵盘也不同。
你三阶的时候，就能扛住德雷格那一群最高六阶的人的攻击，一阶的阵盘扛住三阶的攻击，不算多么惊世骇俗的推测。
得到了可能性的回答，少年学徒却是搓了搓手，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我才二阶，发挥不出这护盾的威力……”
“我来！我是五阶火系魔法师！”
一旁，青年学徒跳下梯子，三步两步来到近前。
三阶到六阶的火系法术没有特别的招式变化，只是威力上有所区别。
红色粒子凝聚，火焰熊熊燃起。
五阶火系法术熔岩弹，发射粘稠燃烧物，附着燃烧，持续伤害。
这法术的唯一难点是需要预判弹道，但现在靶子在这儿，连动都不动，不需要有任何顾忌，将所有力量注入其中就足够了。
眼前这位青年学徒的等级并不掺水，熔岩弹的灼热与威势，几乎赶得上乌鸦联盟使出的六阶炎爆术。
观察了一阵，见发招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你不再分神去看，一只手放在羊皮纸上，任由阵盘汲取魔力，目光在货架上来回打量。
赤色的火焰袭来，周围人看不见你的身影，只见熔岩弹撞在护盾上，噼啪作响，愈烧愈烈，仿佛要将护盾整个淹没。
“好厉害！”少年学徒惊呼。
十几秒后，火焰淡去，最后一颗火星消散在空气中。
“呼……”青年学徒长舒一口气，唇角勾起，微微挑眉。
然而，那略带得意的神色，在看清眼前景象的那刻，全部僵在脸上。他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猛地伸出手丈量。
护盾完好无损，连一丁点融化的痕迹都没有，尺寸也没有丝毫缩减。
护盾背后，你神色轻松，脸颊都还是白皙的，仿佛完全没有受到火焰影响。
见到这样的景象，不只是青年学徒，连管事的瞳孔都微微缩小。
只有少年学徒不了解这一招的威力，顶着清澈的表情站在原地，左看看，右看看，单纯地问：“这算怎么样？”
你摸了摸下巴，饶有兴致地点评：“不愧是能上教科书的基础阵盘，有点意思，值得钻研。”
管事不说话，青年学徒也不说话，死死盯着安然无恙的护盾，与生出护盾的、那区区一个巴掌大的练习阵盘。
看到同门师兄和老师这副表现，少年学徒脸上浮现出一丝不解，渐渐地也收敛了动作，不再开口。
良久，一片寂静之中，你举起手，打破了凝固的氛围。
“先生，我可以继续考吗？”
短暂的沉默后，管事用晦涩不明的眼神望着你，缓缓道：“你要考取几阶的证明？”
在三人的凝视中，你微笑着吐出两个字。
“二阶。”
整个下午，你都耗在供应店中。
管事评判严格按照规则来，三阶之后，要求必须是对应及以上等级的阵盘才算通过。
你只能将三个基础阵盘试验一遍，后面则根据自己对法术的理解，照着轨迹，用绘制的经验改了改，抄了三个水系法术上去。
原本你还想把七阶拿下，说不定会有不同的权限，结果供应店最高只能考到六阶，到七阶就要去炼金联盟总部考取。
炼金联盟总部不在凡尔希斯，顺带着考也就考了，为了个不一定有什么用的证件，长途跋涉很不值得，你便放弃了继续往上考，回归正题，购买道具。
管事在柜台边捣鼓证明，你拿着价目表，与货架商品一一对应，思索着要买什么。
导能墨水你用着感觉不错，未来在海上漂的日子长着，直接屯二十瓶。
其他的材料……
还没等你想出个一二三，管事叫了你一声：“请把魔力注入此处。”
你低下头，看向柜台上摊开的证件。
内页右下角有一个钢印，是一个和门牌相同的，由坩埚、天平组成的徽记。正中央绘制小型的导引系阵盘，可以储存魔力。
你抬眼，困惑地问：“这是做什么？”
“身份证明。”
你又看了眼证件，皮质的小本中，只有这么一页纸。翻来覆去地看，除了这个阵盘，什么需要填写的空都没看到，而阵盘背后总不可能用来写东西。
“不记名字？”你皱眉。
“名字没有意义。”
“可是，所有人使用的魔力和元素，本质上是一样的吧。”
“元素直接从环境中凝聚，魔力却要在人体内流动，会与这个人有所关联。虽然不能精确辨认，但和名字相比，更能与本人关联。”
你犹豫了一下，还是将手按上阵盘中心，注入了一点魔力。
拿到证件后，再去看货架，你按照一开始的计划，先买了二十瓶导能墨水。
少年学徒将十瓶导能墨水放进油纸，用细绳精心打包，笑着递给你。
你拎着细绳，掂了掂手中的重量，随后双臂撑在柜台上，扯出笑容，望着管事。
“先生，您看我买的东西也不少，搭几张羊皮纸呗？”
管事冷冷道：“概不讲价。”
你微微耸肩，叹了口气，感到些许失望，却也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
本身管事就不像那种会给讲价的人，而羊皮纸也不是随随便便能搭几张的便宜东西。
一张一臂见方的方形绘制专用羊皮纸，仅仅是最基础的新手练习款，就要三银币一张。
想绘制六阶及以上的阵盘，这种基础款还无法承载，只能买八银币一张的标准款。
盯着价目表看了一会儿，你还是买了一百张。
钱自己放着不会下崽，现在你钱生钱的最好手段，就是投资自己。
不过，虽然导能墨水的量足够支持，一次性买一百张，原本你也是舍不得的。
可见到价格更离谱的东西后，你就感觉这羊皮纸也显得很便宜了。
标准杆空白卷轴，单张皮纸裁剪成长方形，一端镶嵌一根空心铜质轴杆，另一端系着一根细丝带，单支两金币。
在价目表上看到它的那一刻，你终于理解了为什么市面上卷轴都卖得那么贵。
原材料就已是天价，再算上残次品折损、技术、人工，以十金币为基础单位太正常了。
现在，研发出独一无二的阵法，让别人不得不买，你还做不到，要想把自己的阵盘包装成商品卖出去补贴家用，必须有卷轴。
“先生，麻烦帮我拿一百张羊皮纸和……”话卡在嗓眼，你感觉自己的心都在颤抖，犹豫了好几秒才吐出来，“和五十张空白空心杆卷轴。”
走一趟供应店，现金财产缩水一大半，学阵盘果然是吞金兽。
推门离开时，风铃声再次悠扬回响，外界的阳光落在身上，你抬起手挡住半只眼，感到一阵恍惚。
红霞晕染了半边天，天色略微有些暗沉，温热的风扑在身上，心里有种难言的安逸感。
你喃喃自语：“考证通过，果然有益心理健康……”
两边的店铺皆紧紧闭着门，这条街道依然很安静，地面更加整洁，连你之前过来时，脚踩在地落下的那一点灰尘，都已消失不见。
目光虚虚落在供应店的神色橡木门上，你情不自禁将手伸进口袋。
摩挲着空间袋，你仿佛能隔着空间，摸到其中的阵法师证件。
“下次，拿到证件再考新一级好了。”
说罢，你迈开脚步，离开这条街。
接下来的三天，你大部分时间泡在房间里研究阵盘，饭点则在低城区转悠，有意识地寻找接头人。
在你和接头人的双向奔赴下，短短两天，低城区乌鸦联盟全部的制服成员都被你见过一遍。
制服成员人都挺好，每次你随便哭几句穷，他们就愿意请客，如果不是中城区的制服成员不方便现身，你肯定要去蹭几顿大餐。
借着吃饭的功夫，你了解到只有五名制服成员在低城区自由活动，剩下数十人都在中城区和大教堂所在的圣域藏匿。
四名制服成员各自请你吃过一顿，第二天中午，你没再试图找新人，而是回酒馆和罗里斯碰面。
你请罗里斯喝了一杯两铜币的便宜小啤酒，故意和对方谈起光明神的那段历史，仗着自己亲身经历过，说得绘声绘色，吹捧起自己是一点也不害臊。
罗里斯还以为遇到了同好，一时高兴，连着中午下午请你吃了两顿饭。
起初，一切都很愉快。
可第二天再出门，你有种被暗中窥探的感觉，朝感觉不对劲的方向看去，却又什么都找不到。
或许是低城区的什么人？你猜测着，不敢再随意去那里乱逛，最后一天，便打算在中城区转一转。
“这里的人，会不会有不同的消息呢……”你咕哝着，边踱步，边不动声色地观察四周。
忽然间，一条小巷尽头，闪过一抹暗色。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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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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