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名骑士小队长带着手下的骑士与扈从交班巡逻后，其他骑士也陆续离开饭桌，有的离开庭院，有的将桌椅收拾起来，还有一些留在原地，似乎要进行训练。
加尔没有特别的任务，也没见其他骑士小队长来找他。
见其他人收拾完毕，你冲他扬了下眉毛，轻声问道：“你要训练吗？”
加尔不置可否，只是问：“你想去其他地方转转吗？”
“你没有安排？”你问。
“现在没有正经工作愿意给我做的。”加尔叹了口气。
那就还是给他派了活，只是他不想干。
从之前的行动能看得出，圣骑士团训练有素，个人的任务都有上级去安排，况且加尔很特殊，不至于被忽略。
这样看来，虽然他是等级最低的扈从，但在圣骑士团颇有几分地位。
是家里有什么背景，还是立过什么特殊的功劳？
看他和骑士小队长关系不错，其他正式骑士对他也放得比较尊重，有没有可能，他曾经也是他们的一员？
这一路上，加尔絮絮叨叨说了不少，却对此事只字未提。既然他不想说，你也不打算直接问。
“这边还有什么我能去的地方吗？”你边说，边朝门走去。
加尔挺起胸膛，脸上露出优越的表情，仿佛觉得你问的是废话。
“我——”他刚脱出口，便突然止住，有些泄气地低下头，嘴唇抖了几下，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剩下的地方我都没法带你去……”
你将加尔的表情变化收进眼底，心中有了盘算。
这下，可以排除有背景的可能。从加尔下意识的反应来看，他多半是不久之前还拥有随意通行的权利。
大教堂等级制度似乎比较严格，如果加尔真的是曾经拥有比较高的权利，如果不是从神职人员那边发配过来，起码也是个骑士小队长。
你停下脚步，左臂环胸，右肘支在左手上，食指微屈，虚虚掩在唇边，望向东边：“我看圣域还有另一座建筑，离得挺远，也是大教堂的势力范围吗？”
此时，你已来到门边。
温度骤降，你沉吟片刻，进入放置盔甲武器的拱顶大厅，朝拱廊行进。
加尔面露困惑：“另一座建筑？”
见你继续前行，他猛地迈出几步，紧紧跟在你身后。
丝丝凉意似乎也让他清醒了一点，他忽然睁大眼睛，如梦初醒：“哦，你说皇家图书馆吧。”
之前玩游戏时，你隐约记得人类是有皇室存在的，但第一次在穿越后听说，是之前从乌鸦联盟的罗里斯那里听到的“联盟皇室”。
那么大一座建筑就摆在那里，加尔却是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这皇家图书馆存在感估计很低。
“那地方能进吗？”
“我不能进。”
这个“我”字用得很有意思。
脚步微微一顿，你问道：“为什么？”
“皇室的东西，一向不让教廷的人进。”
圣域就两撮建筑，这边显然都是教廷的势力，那边就孤零零一个皇家图书馆，市民想要上来，还得过一个关卡。
怎么看，圣域内的组织都应该是同属一方。
你诧异地挑眉：“既然两边不对付，为什么还要建在一个片区？”
加尔耸肩，语气随意，神色也是全然无所谓：“上头要求的。”
对方显然对此不清楚，也不在乎，这代表着在对方看来，教廷与皇室不合，是非常理所应当的事。
而且，不是势均力敌、互相针对的那种不和，而是……教廷好像很看不起皇室。
是教廷的势力远比皇室强大吗？
此时，罗里斯的话在你脑中响起。
乌鸦联盟算是一个第三方的势力，会做出比较公平公正的判断。
而如罗里斯当初所言，隐隐透露出来的意思是，联盟皇室要略高一筹，起码比圣晖略高一筹，但圣晖人单方面瞧不起联盟皇室。
建立在这里的大教堂，就算是宗教，也会受到地方的影响。不排除只是凡尔希斯人自视甚高，单方面看不起皇家图书馆，所以图书馆无人问津。
只是，图书馆，而且是皇家图书馆，肯定有不少好东西，比如关于阵盘的进阶书籍……
你心里馋得直流口水，却还是暗自调整呼吸，强行将拜访的心思按了下去。
现在最重要的目标是成为护送队的一员，且不论事成之后的报酬，前期预付的装备你都拿了，得往教廷身上使劲。
皇家图书馆既然跟教廷不对付，暂时不要碰为妙。
之前来时，你已对大概的路径有了概念，这次趁返回的时机，着重观察周围的设施。
圣殿大厅除了进入拱顶大厅的侧门，还有一道大门和一道小门。
大门敞开，透出影影绰绰的绿色，应该是离开圣殿的出口。小门似乎连接另一个房间，紧紧关着，应该不是骑士常用的地方。
离开骑士团的圣殿后，你走到无人的花园，找了片空地绘制阵盘，先将昨夜用掉的炎爆术补充上。
加尔一开始在旁边看着，没过十分钟就有点不耐烦，在旁边的草地上走来走去，一会儿戳戳灌木丛，一会儿碰碰树干。
“那个……”
他试探性地开口，见羊皮纸上墨水仍在匀速下落，似乎担心打扰你，又悻悻闭上嘴。
画完一张，你抽空开口：“你先去做自己的事吧。”
加尔看了看骑士团所在圣殿的方向，表情变换，最后缩了缩脖子，还是没离开：“没事，我就在旁边看看。”
这次绘制是为了补充，你着重挑一些比较冷门、平时不常用的法术来画阵盘，一上午过去只画出六张。
画到最后一张时，你听到了更为嘈杂的脚步声，不像是巡逻骑士发出的。
画完，你踮起脚，透过较矮的灌木围墙，向花园外看去。
大教堂前方的广场上，俨然已经聚集了数十人，面孔看着都有那么点熟悉，是在广场上有过一面之缘的应征者们。
绘制阵盘需要集中精神，得知应征者前来，你更想去观察情况，干脆收起墨水和纸，结束工作。
“多谢你陪我。”你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冲加尔摆了摆手，“我得去干活了，回见。”
加尔抬头看了看天色，双手合十，带点讨好地商量：“差不多要放午饭了，考核开始还得等好久，吃个饭再走呗。”
加尔是跟随神父招人的扈从，他说时间来得及，那肯定是来得及。
于是，你从侧门进入大教堂，去骑士团的庭院吃了个午饭，再从圣殿小门溜出来，假装自己也是从外面来的，不动声色地混入人群。
正值夏天，哪怕圣域地势较高，比低城区凉快一些，在大太阳下站一两个小时，应征者们也已经热得满头大汗。
众人借着各自魔法的特性，扇扇风，洗把脸，但没有一个人出声抱怨，广场上依然风轻云淡，无比安宁。
来的时候，你不想引起注意，找的也是个角落，正在花园延伸出树冠的阴影下。
想在角落坐着的人很多，但出于虔诚，亦或许是想向大教堂展示自己的虔诚，别说过来歇着，大部分人都克制着目光，不去看这处阴影。
你撩起斗篷下摆，铺在身下，放松地盘腿坐下。
就在这时，一阵清浅的脚步声传来，方向，似乎是朝着你而来。
你略感意外，抬起头，望向那道不紧不慢走来的身影。
那是个穿着深色长袍、外披深色斗篷的年轻男子，一步一步走到这处阴影下，连犹豫也没有，抖开斗篷就蹲了下来。
年轻男子望着远处的镜耀大教堂，一手托腮，嘟囔：“一不小心睡过头了，连午饭都没吃就跑过来，结果怎么还没开始。说好的中午呢？耍人玩吗？”
虽然他的声音不大，但还没到你听不到的地步。作为应征者，他不可能不知道你听得到，那便是无心隐藏。
对大教堂毫无恭敬之心，又穿着这么一身深色服饰，你立刻想起灰巢说过，还会派其他自己人应征。
眼前这个人，该不会就是乌鸦联盟派来的同僚吧？
没等你出言试探，一旁的人群传来异动。
原本没精打采的应征者们纷纷站直了身体，朝广场前方涌去。
“哎呀，终于来了！”年轻男子原地跳起，看都没看你一眼，迈开腿往广场跑去。
按理说，趁别人都不注意，现在是个接头的好机会。
你身上穿黑袍，是很明显的外地人特征，那名年轻男子却完全没有试探一下的意思，难道并不是他？亦或者是，不打算直接跟你相认？
心中怀着思量，你也站起身，走向人群末尾。
你个子高挑，踮起脚往前眺望，便能越过人群看见最前方。
招人的那名神父站在大教堂的台阶之上，加尔和另一名扈从站在其身后，手中拿着厚厚一摞羊皮纸。
神父先是说了几句礼貌的客套话，感谢诸位配合云云，随后宣布了本次考核的规则。
“本次考核一共进行三轮，取总积分最高者为最终人选。届时，入选者可以加入圣殿骑士团，或成为大教堂中的一名修士。”
此话一出，人群顿时沸腾。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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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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