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赵嘉鸣的失责,让闻辞背负上一段耻辱。
这不能怪他。
汴之梁认真地看着他:“你从前,喜欢他什么?”
闻辞突然失笑。
“你不愿意的话可以不用回答。“汴之梁善解人意道,他不想太为难闻辞,本身,这个问题也不太重要了。
他以前喜欢过什么,和他现在喜欢什么,是可以改变的。
年轻时喜欢阳光男大,年长些喜欢成熟温柔的男士,那不由自己决定,而取决于对面拿出怎样的条件。
闻辞摇摇头:“不是的,我只是,没想好这个问题。”
汴之梁无所谓地笑笑:“那就不用回答,我只是觉得,你们曾经的感情或许很好。”
风吹动窗框,吱呀一声,心也跟着响了一下。
闻辞少见地沉默。
“你以前,有没有玩过游戏?”他突然问了句不合时宜的话题。
汴之梁疑惑,却仍点头:“当然。”
“我小时候喜欢玩超级玛丽,最有成就感的时候,就是过关斩将,终于击杀库帕,解救公主那刻,一切的努力,只是为了最后那一瞬间的感官刺激。”
“对赵嘉鸣而言,我就是那个游戏。”
闻辞平静地叙述,脸上没有丝毫表情。
“漂亮的履历,不错的学业成就,世俗意义上的社会地位,还有一张看得过去的脸,征服这样的人,你心动吗?”
他突然抬眸看着汴之梁,眼神流露出陌生的凌厉,有那么一瞬间,汴之梁差点以为他在逼问自己。
紧张的氛围,又猝然被他的笑容打破。
“赵嘉鸣并不喜欢男人,或者说,他不仅仅喜欢男人,拿下我,就像他买下一块名表,开一辆豪车,我能成为他嘴里得意的谈资,仅此而已。爱不爱的,你想太多了。”
见汴之梁迟迟不说话,闻辞打趣似的,似笑非笑:“怎么,心疼我?”
汴之梁不语地望着他眼角笑意。
“感情这回事,没你想的那样复杂,尤其是在我们这个圈子里,你决定好选择一个人的时候,本身就输了。”他顿了顿,“真心是违背人类基因学的。”
“那也会有基因突变吧。”
闻辞愣了,笑出声:“你敢赌吗?”他望向手里的杯子,“反正我不敢。”
汴之梁看着他,很想脱口而出,敢,我敢,你愿意看看吗?
可话到嘴边,却如何也说不出口,大概是因为毫无实质的纸上谈兵,他没有底气让闻辞相信,他的感情,现下在闻辞眼中,不过是空中阁楼。
要让枯败的鲜花新生,不仅需要阳光,水源,养料,还需要很多很多爱。
楼下有学生经过,汴之梁看看手表,问:“今天上午没课?”
“最后一节。”闻辞喝了口牛奶,“不急。”
怪不得。
昨晚还敢喝酒。
风窜了满屋,窗台边桌上的一沓稿纸飞扬而起,片片雪花坠落,汴之梁眼疾手快,匆忙抓住几张,没让其飞出窗外。
屋内另一头堆积的乐器,吸引了闻辞注意,一支口风琴,一把玫瑰木吉他。
还有毫无章法,随意瘫在桌子上的许多白纸,在桌子的左手边,是一个书写板,上面密密麻麻挤着许多数字,有些头上有点,有些有尾巴,有些被圈起来了,想来是汴之梁记录的谱子。
闻辞侧过身,看着满桌凌乱问道:“这是你的工作间?”
汴之梁手里还握着大把纸页:“不算,我一般在家里工作,只是偶尔到这里来。”
他探出半个身子,将窗户偏拉过来。
“长时间重复某件事会让脑子生锈,我会给自己找点不一样的东西,你可以理解为——找灵感。”
“理解。”闻辞举一反三很快,“就像我也会在不同的地方看书,在卧室看不懂,到阳台就能明白了,实在不行,可以去公园。”
说到这儿,汴之梁突然起兴了,道:“你会不会自己写点什么?”
闻辞笑笑:“当然。”
“小说?散文?还是辩证性科研产物?”
闻辞被他的脑回路折服,微微撇眉:“没那么夸张,随笔而已。”
“看见什么,遇见什么,便写什么。”
汴之梁他已数不清,这是今天两人第多少次对视。
“都……”
“好了,梁老板。”闻辞站起来,拿走椅背上的外套,“我得走了。”
汴之梁想要问出口的话,堵在一半。
他站起来想要送人出门,一双手挡在两人之间。
“留步,梁老板。”闻辞依旧礼貌地笑着,“该工作了。”
步子就如此被掐断,汴之梁道了“慢走”后,人便匆匆离开,没一会儿,楼下传来几句交谈声,又匆匆消逝。
汴之梁估摸着时间,靠到窗台边,打开一侧窗户,微微偏头往下看,几秒后,闻辞的身影从小馆迈出来,他站在街道正中,披了满身晨风,眼神淡淡撇下,显得他整个人更薄。
光从他正前方落下,他抬起手,稍微挡了一下,拎着一盒鲜花饼,大步朝东边跨去。
不知怎的,汴之梁突然想到一句诗。
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晴却有晴。
有情无情,谁又说得清呢。
.
闻辞回到家洗了澡,换了套干净衣服,把胡茬刮得精光整洁,看了眼时间,将将好。他带好教科书,顺便取了些新的罗汉果和金银花,准备带到办公室。
他一边往外走,一边打开了手机查看讯息。
站在巷口,倏然愣住。
他望着汴之梁发来的信息,久久没有动作,一边读着那几行字,脑海里,汴之梁的语气就已缓慢浮现出。
他甚至能设想,汴之粱敲出这行字时,是坐在酒馆某个角落,怎样一盏昏暗的灯光下。
每一个人在追逐爱情时,都分外用力。
可惜,并不会有人懂得珍惜。闻辞想。
闻辞不知道昨晚喝醉后是怎样去的小馆,更不清楚他为什么会去找汴之粱,一切现在想来毫无道理,他唯一能解释的答案只能是他在南城朋友太少,因为向芽的缘故,他短暂地和汴之梁熟悉了些。
作为一个糊涂的酒鬼,自然要找酒馆老板。
除此之外,没有任何理由。
汴之梁的示好,他不会看不出,也正因如此,闻辞才一次又一次后退,远离。
他不能保证别人的行为,那就要约束自己。
然而,事情却背道而驰的愈演愈烈,他几乎无法控制汴之梁的靠近,眼见那些爱意在每一个眼神接触中,淬炼疯长。
好像越远离,越汹涌。
他做错了。
闻辞犹豫一瞬,点开那串陌生号码,新建了名为“汴之梁”的联系人方式。
接着他返回短信界面,思考后,发出这样一条讯息:
【要不要我加的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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