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太合时宜,但汴之梁还是不受控制地在此刻想起些别的什么,似乎在他的预设里,早已默认了那个可能。
他犹豫着,谨慎着:“你之前,没有过吗?”
闻辞看得出他想问什么,解释道:“我们分手时,因为这件事争吵过……他一开始就主动提出了,我那会儿不太愿意。”
一些松动的记忆开始翻响,在汴之梁脑子里窸窸窣窣地涌出来,画面奔袭,最终定格闻辞在小馆留宿的次日,两人有关他过去感情经历的对话。
闻辞说,对赵嘉鸣而言,他只是一场可待攻略的的游戏。
一时间,汴之梁心绪复杂。
他垂头,前额的几缕头发落在闻辞胸膛:“抱歉。”
闻辞捧起他的脸,温声:“怎么了?”
男人撑着手,在他腰间停住,一番欲言又止后,自责道:”我是不是逼你了?是太快了吗?你不想的话,我们现在停下。”
他忘记了,他竟然忘记了。
忘记曾经最重要的,闻辞分手的原因。
“为什么要停下?”闻辞的声音里似乎带了一点急,身体也起来了些,拽着汴之梁开敞的衣襟,见他不答,闻辞小心翼翼地猜测道,“你……不想和我做吗?”
汴之梁被这一问砸得微微蹙眉:“什么?”
闻辞看过他眼睛,自顾自地,深陷在自我的推测里:“因为我,没有经验吗,你不喜欢?”
“?”
汴之梁不理解,话题怎么会莫名其妙落到这里,他很确认自己的表述没有问题,尽可能用含蓄的语气,去询问闻辞的意见,怎么就变成了不喜欢?
汴之梁默了瞬,好像在思考,片刻后,他不由分说抓过闻辞的手腕,将手腕贴到自己的身体上,让他完全感受自己的反应,直接明了:“你觉得这是不喜欢的表现?”
闻辞的指尖碰到,像是被火烫到,猛地缩回,他想要抽走,汴之梁却紧拽他的腕子,在半空僵持。
“梁……汴之梁……”闻辞堵在喉咙的称谓突然叫不出,只能断断续续喊他的名字。
汴之梁用手指,单手挑开他的掌心,使之完全贴合自己,探进衣摆:“闻老师,还要证明吗?”
闻辞被拽得毫无脾气,只想赶紧依了他:“知道了,可以了……”
一些不必要,没意义的打闹拌嘴结束后,两人都稍微冷静些,汴之梁情绪压下来,微微正色,语气严肃道:“闻辞。”
“在这件事上,我还是希望你可以清楚,我们是平等的,相互的,你明白吗?”
闻辞望着他,手被他十指紧扣,放在两边,他知道,汴之梁是在为刚刚的事情做解释,他就是这样一个人,永远不会将问题遗留过夜:“我懂你的意思,只是在感情问题上,我总忍不住钻牛角尖。”
他的敏感体现在生活里,就会演变成对事件的无限放大,在某些时候,这份能力会帮助他了解到真相,某些时候,就成了庸人自扰的烦恼。
汴之梁俯身,在他眼尾亲了亲,嗓音极近:“这是你的天赋。”
他用指腹抚过闻辞的唇,视线跟着扫过:“牛角尖有什么好钻的,以后,钻我。”
绵密的吻跟着呼吸贴过来,闻辞没来及回答,配合地闭上了眼。
他又用自己碰了碰闻辞,询问似的。
闻辞抓着他的脖子,眉目紧锁,紧咬下唇。
看出他紧张,汴之梁捏捏他的肩膀,柔声安慰他:“没关系,我也没做过,我们一起尝试。”
“别怕。”
有人得到第一次的殊荣,而暗自窃喜,如捡大宝,有人为了第一次的殊荣,费尽心机,手段用尽,闻辞没试过,却见过许多,但现在,面前这个人,却对他说“没关系”。
为他们彼此的第一次而道歉宽慰。
为他们的生疏,为疼痛,为摸索,在闻辞认识的所有人里,此刻的汴之梁,正常到像一个异类。
两个异类,在无声漆黑的夜里,迈出了他们的第一步。
半声呜咽之后,闻辞指尖用力,紧抱住汴之梁的后背。
院内蔷薇树,一朵落尘泥。
……
闻辞满头汗,回过神来时,只看到高高在上,立在自己面前的汴之梁,身影模糊,他缓了缓,神经才开始接受这全新的体验。
恍惚中,他喊了声:“梁哥……”
汴之梁放好手边的东西,侧过头来:“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闻辞摇了摇头。
汴之梁赠予他一个鼓励的吻,落在他眼皮上,那颗平日里藏匿起来的痣上。
唇下的睫毛,似乎在抖动。
闻辞伸手,想要去够汴之梁的脖子,对方却不接他的动作,后撤去。
他看见汴之梁挺着腰身,动作松散,单手抬起,放到脑后,随之,那头平时被束起的头发,骤然散落,还带着微卷的痕迹,掉在耳后,美得像一把玫瑰利剑。
闻辞呼吸窒住。
他不止一次地幻想过汴之梁头发放下的画面,也不止一次地想过,汴之梁究竟会在什么情况下,才会披头发,独独没想过,会是在这场面。
倘若闻辞知晓,他肯定不会一次又一次地去构想,如今想起,真是有点,不知羞耻……
汴之梁的头发不算长,刚刚够束起,留出一点,和闻辞预想不同,他放下头发后,整个人更具攻击性,侵略感,任何出格的事放在此刻的汴之梁身上,似乎都合乎情理,让人忍不住想用“衣冠禽兽”四个字来形容他。
他眼眉处阴影深沉,邃而幽,令闻辞难以看清他眼底情绪,他盯着自己,像是被一股捉摸不清的目光,舔|舐着。
闻辞别开他目光。
汴之梁强硬扶过来,笑着:“第一次见我这个模样?”
闻辞低声应“嗯”。
“喜欢么?”
话堵在嘴边,闻辞仿佛喝了女巫的魔药,挤不出。
汴之梁用食指,缓慢地从上至下,滑过他脸侧:“是因为第一次见,有些害羞,对么?”
闻辞紧抓他的臂膀,咬紧唇,目光推拒:“梁哥……”
汴之梁盯着他这幅模样,突然,垂头低笑起来,鼻腔里写出阵暧昧的气息:“撒谎鬼。”
他俯身抱住闻辞,开始紧张地探索,闻辞紧紧抱着他,不愿放开,在听到闻辞的应允后,汴之梁一点点抚摸他,安慰他。
在少顷的平和后,汴之梁沉声道:“下次,如果喜欢就要吻我,知道吗?”
闻辞被他的荤话撩拨得全程晕头转向,如果说他原本还残存着一丝理智可以跟汴之梁对抗,此刻已荡然无存,他不清楚汴之梁是为何可以云淡风轻说出这些话,心底不停地盘算着,究竟要怎样才能掰回一城。
“那你呢?”闻辞转头,对着他耳朵吹了吹,轻咬,“第一次见我这个模样,满意吗?”
耳边轻碎地响起一阵闷沉笑意。
“闻老师,你真是被我教坏了。”
……
急促的节拍扰乱接下来的对白,闻辞咬碎了所有文字,尽数化作最初始的呓语。
他觉得自己像回到小时候,最纯粹,一尘不染,心无旁骛,没有任何束缚,没有任何牵绊,除了眼前,什么也看不到。
不活在过去与昨天,不活在未来和明天,只拥有今天,拥有当下。
眼界狭隘,只有眼前人。
这间四面封闭的房间,时隔多年,终于被汴之梁敲开了房门。
闻辞坐在屋子的正中央,抬头,看见迎面走来一个与自己截然不同却吻合的灵魂,相触间,两个灵魂碰撞在一起,节拍有序……
在错乱的视线里,闻辞看到一个晃眼的亮物,它悬挂在汴之梁胸膛前,随着动作而摆动。
偶尔,扫过闻辞的皮肤,激得他冰凉。
闻辞伸手,去够他胸前的东西,抓在手心里:“这是什么?”
这一问,却突然看清了,原是汴之梁素日戴在身上的那枚羽毛坠子,灯光下,泛着素白的银光。
以前离得远,没什么实感,如今捏在手里,才发觉这坠子还有些分量。
汴之梁任由他捏着,专注不停,语气却只留下断续的气音:“有次,在北欧旅行,遇见一个儿童公益团队上街募捐,我捐了钱,给我送了个坠子,后来戴习惯了,也就懒得取下……”
闻辞其实不太能听清他在说什么,自己脑子也晕乎乎的,思绪稀碎,但勉强捡住了重点,悠悠道:“记起来了。”
“第一次见你,就戴着。”
汴之梁轻笑,低头咬了他的耳垂。
“就是……”闻辞嗫嚅,“有点冰。”
每次都会被冰得一激灵,好像冰岛的雪,跨越亚欧大陆,落到他身上了。
汴之梁盯着他认真的表情,真切的委屈,感觉他是忍了很久,才迫不得已和自己提出要求,一时间心都软下去。
“真是小猫肉。”
碰不得。
汴之梁屈膝俯身,张嘴,衔起落在他身上的羽毛银坠,闻辞就这么看着他,嘴唇碰到自己皮肤,瞬间,比坠子落在皮肤上还够激灵,脚背紧绷。
汴之梁将银坠咬住,衔了一半在嘴里,看着他,单眉轻佻,似乎在说,OK?
闻辞仰起下巴,瞥见他被随意地抓向后去的一侧头发,野性难驯,连眼神都透着喷薄的欲,让他想到欧洲名著电影里,明知危险却自愿深陷的男主角,他嘴唇边,咬着的仿佛不是银坠,而是闻辞身体的某端。
一时间,蛊惑得他神志不清。
闻辞主动上钩,俯到了他跟前,言辞诚恳:“梁哥,还有t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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