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知笙听着越来越近的惨叫声赶来,眼前已不剩多少人,那些刺客还在往前冲,夏知笙一把抓过面前之人的后襟拉回将他扯到身后,那刺客还想反抗,见来人是夏知笙便停了手,前面除了白桦尘之外已经没有人了。
那黑衣刺客踌躇一番之后转身离开。
白桦尘的手中多出了一把长剑,这把长剑是刚才与刺客搏斗时夺来的,这把长剑横空向夏知笙劈来,夏知笙侧身躲过却倏地近身,重击在白桦尘肘窝,手臂撞上坚硬的石壁顿时泄了知觉,手上的剑也掉落,腹部又被一击后白桦尘发出一声闷哼,扶着绝壁跪了下来,疼痛让他无法说出话,他看着夏知笙的眼神中充满了怒火。
“别这么看着我。”夏知笙蹲在白桦尘面前与他平视,“我跟他们不是一伙的,我不是来杀你的。”
“那你为何要救那个刺客?”白桦尘咬牙切齿道,“你想做什么?”
夏知笙道:“我生平好善,不忍看杀孽之事,所以想出手救几人。”
白桦尘听完这句话更是火冒三丈,怒吼道:“我用不着你多管闲事!”
“可我已经多管闲事了。”夏知笙将两个指头一伸,笑道,“我已经救了你两次了。”
“两次?”白桦尘疑惑道,“哪两次?”
夏知笙道:“第一次是你在那棵大树下睡着我给你挡了一支暗箭,第二次是我掷出的一颗石子让你松开了刚才的那个人,不然你早被他们砍成好几截了。”
“你……”白桦尘怒吼道又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得胸口一阵一阵地抽痛。
夏知笙笑道:“我与你哥哥至交好友,我今日在此救了你,来日你回到了幽州可得让你哥哥好好记得我今日这份恩情。”
白桦尘不理夏知笙,原本怒视着她却又低下了头,泪水滚滚而落,泣不成声,她想起了自己含冤而死的姑姑和九泉之下不能瞑目的父亲,功高盖主遭忌惮,得胜归朝被冤杀,大丈夫不能横尸沙场却狼藉市井,他的头颅至今还挂在洛阳的城门上,“我的父亲姑姑都死了!我没救出公主连瑾瑜都没护好,你还不如让我……”骤然抬头看到夏知笙身后的青衣少年搭着受伤的萧瑾瑜站在不远处,白桦尘戛然而止,愣愣地看着对面。
夏知笙看着他呆若木鸡的模样也转头向后望去,并给白桦尘让出了一条路。
白桦尘扶着崖壁走到夏知颂身边接过萧瑾瑜,向夏知颂道了一声谢,见他与刚才那位女子的模样相似,不过看起来年纪却小些。
山路陡峭,唯有将萧瑾瑜背起来走路才好些,白桦尘来到夏知笙面前向她连连道歉,“刚才言语多有冒犯,请姑娘原谅。”又请教了二人的姓名。
夏知笙原本只是看着白靖安的弟弟狼狈出言玩笑几句,结果得知幽州王身死,心中一时悲伤,对待白桦尘的态度也就变得淡淡的了,白桦尘以为她对自己刚才的冒犯还有芥蒂,心中歉然。
白桦尘又想起了昨日自己掷出去的匕首,心想多半在夏知笙手里,“我的那把匕首可在姑娘身上,昨日我掷出去姑娘好像接住了。”
“这是我的匕首,当年我送你兄长的。”夏知笙原本想讨回来,但赠出之物已非己物,思索须臾后还是决定还给白桦尘,“罢了罢了,等下山再给你吧。”
白桦尘:“多谢。”倏地踩到一块碎石,身子一歪,夏知笙拽着白桦尘的胳膊将他拉回,夏知颂在后面护住萧瑾瑜,白桦尘向二人连连道谢。
夏知笙见萧瑾瑜唇色稍许有些发紫,摸他的额头似乎有些发烧,“中毒了,又受了风寒,得赶紧下去看大夫。”
白桦尘惊道:“中毒!怎么中毒了?”
“你这么久都没发现他中毒。”夏知笙匪夷所思,后又解释道,“毒在他腹部的剑伤上。此毒名唤‘蛛丝引’,我给他服过了药,暂时不会有事,可此毒知者甚少,一般的大夫解不了。”
“夏姑娘知道这毒,那一定也知道谁人可以解此毒。”白桦尘恳切道,“请夏姑娘告知在下,无论上刀山还是下火海我都不能让他有事。”
夏知笙道:“我虽认识一个能解的,不过她在千里之外,远水救不了近火,想救他的话我试试看能不能另找门径。”
白桦尘连忙道:“只要能救他就行,请夏姑娘指点!”
夏知笙沉默不语,片刻道:“先下山吧,得让我想想。”
山路虽陡峭难走但好在下山一切顺利,行至山间见周围花光柳色,鸟语溪声,逆溪水而行至于幽篁深处,地下竹影参差,青苔点点,不远处见一竹木小舍。
屋内陈设朴素不过却十分整洁,夏知笙将人带到屋内安顿,白桦尘心急将萧瑾瑜放床上,不过萧瑾瑜衣物肮脏,刚放上去就弄脏了被褥,白桦尘心中有些过意不去,房间内的椅子也不坐就在床边站着,眼前浮现阵阵白光,头晕目眩。
“人都要倒了还站着干嘛?”夏知笙捞过旁边的椅子让白桦尘坐下,给他递了一杯水。
白桦尘道谢之后赶紧给萧瑾瑜喂下,可喂得太急,一杯水喂下去却吐出大半,再继续喂时萧瑾瑜竟咳嗽起来,把刚才喝的水全吐了出来。
“你慢些喂。”夏知笙拎起竹篮道,“我去县里找个大夫,买些吃的,你等会儿去后厨烧些热水给他擦擦。”
夏知颂从包袱里翻出两套衣裳放在桌上,白桦尘去后厨烧水,“麻烦夏公子帮我照看一下他。”
夏知笙临行前在竹林周围巡视了一番没发现什么异常,小县离此处也不过十里的路程,骑马耗不了多长时间。
夏知笙在食铺买了些早饭点心,又在衣铺买了几套干净衣裳,牵马走在街道旁时看见路边的告示,只有三五个人在看显然是已经贴了好几天了。
那告示上所写的正是萧瑾瑜与白桦尘的通缉令,夏知笙装作若无其事地看一遍离开了,心里盘算着不能请大夫了,只能在药店中买几样药给他们应付。
回到竹屋后白桦尘没见夏知笙带大夫回来果然问道:“夏姑娘没请到大夫吗?”
“县里有你们两个的通缉令,不方便请大夫,只得买一些药来应付。”夏知笙从竹篮里取出一个药瓶和一卷绷带递给白桦尘道,“金疮药,你先给他敷上,处理一下伤口。”又掏出另一个药瓶放在桌上,没有直接给白桦尘,“这个药丸等会儿吃完饭后你们两个再吃。”
“多谢。”白桦尘接过药后给萧瑾瑜处理伤口,解下缠在萧瑾瑜身上的布条果然看见如蛛网般细密的毒络,夏知笙走到床边看了一眼,并不是很严重。
买来的早饭摆在桌上,白花花的包子馒头还冒着热气。
夏知笙将馒头掰碎用水泡软,递到白桦尘面前让他给萧瑾瑜喂下,“也不知他什么时候醒来,你先给他喂点吃。”
白桦尘接过碗道谢,用勺子再给碗中泡发的馒头压碎些,一碗馒头稀的如白粥一般才给他喂下,照顾好萧瑾瑜之后自己才吃饭,可心中还是在想着萧瑾瑜中毒的事,“夏姑娘说能解蛛丝引之毒的门径得想想,夏姑娘可想到了?”
“我尽力一试。”夏知笙着,“县里有你们两个的通缉令,这里都有了别处应该也有,如此行路也不方便。”
白桦尘道:“只要姑娘告诉我就行,其他的我会想办法。”
夏知笙将嚼完的包子咽下道:“你带着一个负伤之人到不了那地方,而且那地方的主人并不希望被外人打扰,所以我去吧。”
白桦尘感激万分,“多谢姑娘,不过姑娘所说的地方是何处?”
“这你不用管,我打算带他去并不打算带你去,那地方也不能告诉你。”夏知笙道,“我问你一句,按理说你们离开洛阳应该是往北走去幽州的,为什么往南边来了?”
白桦尘道:“我与瑾瑜本身是打算去幽州的,不过一路上都是我们的通缉令,北上之路困难重重,我们只有先往南边来。”
夏知笙道:“那我将萧瑾瑜带走,你一个人能去幽州吗?”
白桦尘踌躇了好一会儿才道:“恐怕不能。”
夏知笙见状也不再多说什么了,将一袋钱包放到桌上推到白桦尘面前道:“既如此我也帮不了你什么了,我不能带你去那地方,你拿着这些钱去扬州吴郡,到了吴郡后找一家叫‘清欢居’的茶馆,将我的匕首给掌柜看,有什么难处跟他说就是了。外面的马你牵一匹离开。”
白桦尘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的匕首,想起今日种种,感激涕零,又道一句“多谢”。
“路上不要耽搁。”夏知笙嘱咐着,从竹篮里拿出一个包袱递给白桦尘,“这里面是两套干净衣物,你带着吧。”
白桦尘想等萧瑾瑜醒了再走,此时萧瑾瑜也正好醒了。
因为身上疼萧瑾瑜忍不住呻吟了几声,微微地动了动身体,白桦尘上前来将他按回去,“身上有伤,先别动,感觉怎么样了?”
“表哥。”萧瑾瑜半睁着眼睛,躺在床上都感觉天旋地转,稍微打量了周围问道,“这是哪里?”
“我们被人所救,现在安全了。”白桦尘向萧瑾瑜介绍夏知笙与夏知颂二人,“这二位姓夏,是我兄长的朋友,也是他们救了我们。”
萧瑾瑜也向二人道谢。
“瑾瑜。”白桦尘轻声对萧瑾瑜道,“你中毒了,夏姑娘与夏公子要带你去解毒,我不能跟着去。不过你不用担心,他们会把你治好的。”
“你要去哪里?”萧瑾瑜虽虚弱但是意识清醒,听到他要离开眼中尽是忧虑,但心想表哥离了自己这个累赘会好许多,因此并不挽留。
白桦尘心中也是五味杂陈,他虽不放心萧瑾瑜,但萧瑾瑜跟着夏姑娘与夏公子一起比跟着自己情况会好很多,“我去扬州吴郡,他们为我安排好了地方,他们带你去解毒,等你的毒解了我就去接你。”
“可是扬州这么远,外面又那么危险……”萧瑾瑜还想再说些什么,但千言万语哽在喉头,泪水从眼角淌落,“表哥,是我连累了你,此去路途艰险,你一定要小心。”
“我会小心的,你也得照顾好自己。”白桦尘拍了拍萧瑾瑜的手道,“我走了。”
白桦尘刚准备上马却见夏知笙出来解另一匹马的缰绳,夏知笙道:“我要去县里雇辆马车,刚才忘记了。你先行吧,不用等我了。”
“夏姑娘。”白桦尘犹豫好久道,“我知道这或许有些冒犯,但我还是想知道你要将瑾瑜带到哪里,这样我能放心些。”
“那地方不能告诉你。”夏知笙翻身上马道,“你也别放心不放心了,事事都操心只会有操不完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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