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徵定定地看着他,连眼睛都不眨一下:“送你啊。”
程确沾颜料的手一顿,不认识似的扭头看他,视野里那张很野性的脸静静地和他对视着——楚徵的皮肤是麦色的,五官深邃挺拔,乍一看很有混血感,长头发被扎成武士头团在脑后,硬生生把一米八多的身高又往上拔了拔。他耳后的纹身一直延伸到脖颈,在日光的照耀下,古老图腾散发出精悍凌厉的气息。
程确别开视线,抽纸擦干净了手。他莫名觉得楚徵漆黑的瞳仁里写满了意味不明的**,再看下去,就要被他吸进去了一样。
“我要当真了啊,”程确扔掉废纸,合上他的箱子,刚才的兴奋劲儿一应被收了回去,“你可不能反悔了。”
楚徵无奈看着他的侧脸,心脏像被人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这人玩笑归玩笑,边界感还是太强了。但换个角度想,他作为最了解程确的人,把这场游戏重玩一遍竟也算得上情趣了。
楚徵笑出小虎牙,单手握拳开始深情演唱:“送过你一刹透明——”
“哎呦,”程确无可奈何地捂上耳朵,往外逃了几步,“又开始了,一毛钱不会少你的,饶了我吧。”
“也送过你一串脱变——”
程确拎起水壶跑到院子里浇花,楚徵紧追不舍地也跟了上去。一直到他唱完整首歌,熟门熟路地从程确耳朵里拽出棉花团子,才说:“金色的别给人瞎用,是我拿金箔磨的,你自己留着玩,回去把价格发你。”说着他嘴角一勾,弹弹手里的棉花,“哎程老板,你这个态度,不收你油费说不过去啊。”
程确问:“午饭抵了,行不行?”
“我要吃你做的糖醋鱼。”楚徵点完菜,一拍他肩膀,笑眯眯地坐到花园的小椅子上晒太阳去了。
等到程确做好饭,让小麦去叫他的时候,楚徵已经歪着头睡着了。小麦从后面走过去,距离他还有几步的时候倏忽迟疑着停了下来。越看越觉得程哥朋友眼熟,但实际记忆里又没有这个人,倒是很奇怪。
楚徵似乎察觉到视线,睁开眼睛时又凶又狠,手臂抽动着打到椅子扶手,他“嘶”了声,捂住伤处看向小麦,扯出一个笑:“你好呀。”
“你好,”小麦一哂,把异样感甩出脑袋,“程哥做好饭啦,喊您过去。”
楚徵心情大好地伸着懒腰笑起来:“就我和他么?”
“对啊,他只摆了两个人的碗筷呢。”
楚徵推门进去的时候,程确正坐在桌边按手机。他双腿交叠,板正又斯文地坐在那里,开小灶的饭堂偶尔吹过几缕微风,吹得他刘海下面的皮肤细腻又白皙。
楚徵问:“几点了?”
“十一点五十八分十一秒。”
“太精准了,能吃了吗?”
程确不答,在他问第二遍的时候又看了一眼表,眼看着时间确实拖延不下去了,非常轻微、没有发出声音地叹了口气:“等一下。”
好在楚徵什么都没问,让等一下,真就老老实实垂着手等。半晌,他不知道想到什么,问:“对了,客厅里的展柜怎么收起来了?”
“好了,吃吧,”同一时间,程确拿起筷子,示意开饭,“没收,昨天被一个学员打碎了,我刚才正找店铺重新定做个新的。”
楚徵看着他夹了一筷子鸡蛋送到嘴里,仔细着观察神色,发现和平时一样,温文尔雅,没动怒,才试探着问:“那里面的东西呢?我记得有几件好看的,摔碎了可惜。”
“骨瓷杯抢救下来了。”
楚徵说:“那得让他赔啊,这损失不能你自己担了。”
程确咽下鸡蛋,喝了口汤,舌尖伸出来抿掉了唇上的油星:“是他带来的猫撞碎的,还是只怀孕的母猫,这样我能说什么?算啦,我丈夫最喜欢猫了,要是知道是猫撞碎了他的东西,也不会说什么的。”
楚徵的眼皮开始狂跳,这是一个多月以来他第一次从程确口中听到“丈夫”这个词,他重复问道:“你丈夫?”
程确凝滞半秒,随即把鱼往楚徵的方向推了推,拿起纸巾擦了下嘴,整套动作行云流水,看不出丝毫慌乱。但屋内静了片刻,像被抽干了空气,就连心跳声都像被包裹进薄膜里沉进深海。
“……嗯,”程确终于开口,“不知道那猫是闻出了什么,总想往骨瓷杯和我的耳坠上扑,也是奇了。”
“扑?”楚徵露出疑惑的表情,“因为有郑储的味道?他也不是那么受小动物欢迎的人吧?”
程确摇头,莞尔一笑:“可能是骨灰上还残留他的腐肉味道吧,小猫咪太饿了。”
楚徵微妙地抽了口气,锋利的眉头向上一挑:“他死了?那个骨瓷杯是用他骨灰烧的?”
程确没说话,但随着他的动作,耳坠里的灰白色粉末又开始涌动。
楚徵的叉子忽然戳进糖醋鱼的黄白色的眼眶,沾满金黄色酱汁的鱼眼睛被他卷进舌尖:“耳环里是他的骨灰……你把他带在耳朵上?”
程确说:“吃饭吧,他应该不喜欢我们这样议论他。”
楚徵理直气壮地说:“如果真是这样,等于现在饭桌上有三个人,而郑储并没有出声不让我们议论。”
程确震惊地看着他。
楚徵认真道:“谁说他不喜欢?不喜欢完全可以说嘛,我们很民主的。”
程确没吭声,从他的神情来看,大抵很后悔和楚徵提起他丈夫,也并不喜欢别人对郑储这种态度,只能沉默着继续吃饭。
半晌,楚徵问:“他怎么死的?”
老攻出来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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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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