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兄弟，你来的真及时。”陈远山握着杜同的手，感激的话不知从哪里说。
“若不是英娘一早过去，我也不知有这回事，也算巧合，我前几日刚好买了这几本农工集，想着没事可以翻一翻，没想到今日就能用到，也不知有没有用。”杜同晃了晃手中的书。
“英娘你带杜兄弟先回去喝茶，我去排水先。”陈远山望着杜同手中的书籍眼眸闪过一丝渴望，现下不是想这个的时候，他得尽快把山泉水渠填掉。
“我们一起去，能搭把手，英娘先回去。”杜同撸起袖子跃跃欲试。
“好嘞！今日真的多亏你了！”陈远山与杜同重重握手，他也还想看看那书籍里还记载什么有关于种树的。
“我们兄弟不必多说。”杜同与陈远山一前一后向山上栽树得地方而去。
“我让周嫂做好饭等你们！”杜英娘在他们身后喊道，等陈远山回头应好，这才迈着松快的步伐去找周嫂，她在山脚看着马和驴车。
陈远山与杜同一直到了天色快要黑才回来，杜英娘迎上去扫掉陈远山身上的尘土，问道：“怎样了，水排掉了吗？有没有好转？”
“今日把水渠都填埋住，最快也得三四日才知道效果。”陈远山怕灰尘太大，接过杜英娘手中的帕子，自己退后一步拍扫，扫了两三下才感到有些奇怪。
“儿子呢？”以往他回来，小家伙就奔跑着冲进他怀中。
“小乐要和睿儿一起和嫂嫂学识字。”
“娘子想着让小乐一起和睿儿启蒙。”杜同身上没有什么灰尘，自己拍打几下便接过杜英娘的话说道。
“这敢情好，小乐若能识字，不用像我们一样做个睁眼瞎。”陈远山顿住，高兴得和杜同说道。
“小乐还年幼，识字慢慢来。”杜同应道。
杜同正抱拳告辞：“我先回去了。” “周嫂今日做了羊肉馅饼，就在这里凑合吃点吧！”杜英娘把羊肉饼端了出来，后面周嫂端着两大碗羊肉清汤。
“这天色也不早了，累了大半天，吃口热乎的先。”陈远山拉着杜同坐下。
勾鼻的香味让杜同推辞的话随着口水一起咽下肚。
“这还是干娘知道我过去，一早包了整条羊腿，怕我忘了拿，还提前放到了驴车上。”杜英娘帮他们把筷子摆放好笑道：“这羊肉还是杜大哥的。”
“什么你的我的，这个是昨儿个断了一桩官司，那养羊的老儿今儿一大早送了一只羊过来，幸好你今日过去，不然我也要差人送过来。”
杜同咬一口皮酥脆的得掉渣的馅饼，里面羊肉的鲜甜更是令他饥肠辘辘了，两口把一个饼吃下。
清汤的羊肉看起来平平无奇，杜同喝上一口鲜美得瞪大了眼睛：“这汤好喝。”
陈远山听罢也喝了一口赞道：“羊肉不错才能煮出这么好喝的汤。”
“就是，周嫂也直夸羊肉好。”杜英娘看着他们大口吃饼喝汤，便要再去给他们盛汤。
“你也快吃，我这就够了。”杜同大半碗肉汤下肚，这才舒服的喘口气歇一歇。
“我去盛，你先喝我的。”陈远山把站起来要让杜英娘坐。
“你们还没回来我与周嫂先吃了，锅里还有，我去端来。”
陈远山与杜同这才继续吃，一盘馅饼很快吃光，俩人又喝了一碗汤，这才舒服的坐着喝茶。
“我过几日再过来看看。”杜同喝上一杯花茶，通身舒畅，月色清亮，站起身要告辞回去。
“杜兄弟，就是，就是你那个书能不能借我看看，我就看看上面的画。”陈远山别扭，自己不识字还要向杜同借书。
“这个，在这儿呢，什么借，明日我叫人再去买一些。”杜同掏出怀里的书，放在杜英娘刚擦过的小竹桌上，周嫂把马喂饱了，正栓在门口，杜同告辞了陈远山与杜英娘，月色下慢慢骑马回去。
“你还没睡？”杜英娘洗漱好，陈远山点着蜡烛，正认真的翻着杜同带来的书。
“英娘，我想，我想认字。”陈远山憋着一张红脸，他翻着这本书，只认得一个山字，没有看懂文字，书上的画也猜不出是画什么。
“认字？”杜英娘过来把烛心挑亮，好奇陈远山怎么会突然想要认字，他们一大把年纪了，现在学来得及吗？
“你看这书上说了这许多的好办法，我却一个字也不认识。”陈远山看着手中的书，像在看一件世上稀有的珍宝。
“对了，小乐要跟着睿儿启蒙，我每日跟着去一起和杜夫人学，回来后再来教你。”杜英娘想到这也觉得是个好办法，拍手笑道。
“嗯，这样好，还是英娘脑子好，我还想该去哪里认字呢？”陈远山跟着一起笑，这样他也不必特意抽出白天的时间去学，英娘到时候也会识字，他们一家不用再做睁眼瞎。
他们夜里说定了，隔日杜英娘同周嫂便赶去了县衙，一夜未见小乐，她也担忧得睡不安稳。
周嫂一大早起来烙了两大盘羊肉馅饼，一大盘留着给陈远山和两个帮工的吃，一大盘小心用干净的布包起来，昨日杜同吃了这个饼连连夸赞，杜英娘便让周嫂多做些，带着给干娘和齐氏尝尝。
“小乐昨夜念着几句要回家，让睿儿陪着他，俩人不知说了多少悄悄话，这会哥儿两个和婆母还没起来。”齐氏亲热的拉着杜英娘坐。
“你们今日这么早还没吃早饭吧，来人快去煮…”
“我们吃过了才过来的，嫂嫂，这是周嫂做的羊肉饼，你也试试看。”杜英娘拉住齐氏。
“羊肉饼，这个就是昨日夫君回来后夸赞不绝的羊肉饼。”齐氏好奇的捻起一块还冒着热气的羊肉饼，她来自于江南，一直吃不惯这里的羊肉，对于杜同夸张的赞美有些不信。
“果然是滋味鲜美。”齐氏咬上一口就知道为何杜同会这么夸，没有一点羊肉特的羊膻味，肉汁与酥皮交融，是她吃过最好吃的羊肉。
“周嫂曾经做过厨房烧火，她手巧，做出来的吃食大家都夸。”杜英娘看齐氏也喜欢，她也高兴。
“这样子那些个羊肉就有救了，你不知道，我最怕这羊肉膻味，这的厨娘怎么做都有那个味，婆母和夫君都吃不出，我也不敢不吃。”
齐氏昨□□着自己吃那些羊肉，忍不住吐了出来，她昨日一日吃不下别的，看见这个金黄的酥饼，腹中空空闻见这香味异常勾人，才敢尝试一下。
“让周嫂教教府上的厨娘。”杜英娘说着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自己要和两三岁的小儿一起识字，又怕麻烦了齐氏，又怕自己愚钝，学不好，一时不知怎么开口。
“英娘怎么了，这里也是你的家，你有何事尽管说，是陈大哥要用到银子吗，我马上去取。”齐氏看出杜英娘的欲言又止。
“不是，不是银子，是，是我想和小乐一起学认字，回去教给远山哥。”杜英娘眼看不说齐氏也看了出来，就厚着脸皮说道。
“我还道是什么事，这识字是好事，就是我读书不多，也没正经上过学堂，未出阁时只是家中请了女夫子教我们几个姐妹。”
“我与远山大哥也是想着能认得几个字便好，什么诗啊词这些就是下辈子也不一定学会。”
“那成，诗词我就不敢自持，这个认字是最容易的，我们今日便开始吧。”
“你教睿儿就好，我在旁边听着，不必刻意来教我。”
“你就和小乐一起学，教小乐一个是教，两个也是教。”
她们这边热热闹闹的又说了几句话，姚娘子才带着两个起床洗漱好的孩子过来，夜里她不放心两个孩子，时不时的去看他们有没有蹬掉被子。
齐氏看她这样也辛苦，便让丫鬟抱了被褥让她和孩子们一起睡。
“你们在说什么，这是什么这么香。”姚娘子一手拉一个孩子，慢吞吞的走来，刚靠近就闻到一阵诱人的香味。
“婆母，你快来尝尝，这个就是夫君说的最好吃的羊肉饼，来，小乐睿儿，你们也来吃。”齐氏和杜英娘站起身去搀扶姚娘子，小乐见到娘亲，开心的一手拉住娘亲。
“干娘，昨夜这小子有没有闹你？”杜英娘亲昵的和儿子握手，一边接过儿子的位置扶上姚娘子。
“小乐可乖了，睿儿睡觉要踢掉好几次被子。”姚娘子看着这两个孩子，感觉自己腿脚都轻松了许多。
“这孩子就睡觉老实。”这点杜英娘也笑着夸道，就是胆子小，不敢一个人睡。
“他才多大，就是胆子大也不能让他一人睡。”
“婆母你看这饼还是热乎的，你们俩个有没有洗手。”
“洗了。”两道奶声奶气的声音同时响起，齐氏摸着两个没那么热烫的饼给他们。
“我还想你爹昨儿个没下过地，这才翻了一点土，吃了个饼就觉是神仙吃的，今日才算知道你爹没夸口，这是什么巧手。”姚娘子吃了大半个，两个孩子吃的手嘴冒油也舍不得停下擦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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