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因月因为淋雨发烧了,第二天早上一脸倦容的父亲回家,关切地摸了摸江因月的额头,问她:“小月,还是很难受吗,是爸爸不好,对不起……”
江因月摇了摇头说:“我现在好多了,爸爸不用担心,也不用道歉。”
胡钰站在卧室门口,看着自己的丈夫和女儿,无声地流着眼泪,她的心像针扎一样疼。她也想和江文通一拍两散,从此再无瓜葛,可是她又心疼江因月,她想让她在完整的家庭里长大,所以她含泪吞下令她作呕的苦楚。
“妈妈。”江因月注意到站在门口的母亲,小心翼翼地呼唤她。
胡钰擦了擦眼泪,走上前去问她:“怎么了?又不舒服吗?我和陈医生联系一下……”
“我不想妈妈伤心。”江因月轻声说,带着哀求的语气。
“妈妈没有伤心。”胡钰安慰她说,“只是刚刚不小心磕到了,痛出的眼泪。”
江文通站直了,对他的妻子说:“胡钰,我们出去谈谈。”
“嗯。”胡钰点了点头,又尽力扯出一个笑,安抚江因月说,“你乖乖休息,昨晚烧得厉害也没怎么睡。病好了早点去学校,不然学习该跟不上了。”
“好的妈妈。”江因月答应着,又喊住往外走的父母说,“爸爸妈妈,你们别吵架。”
“不吵架,你快休息吧。”胡钰笑着对她说。
江文通也勉强地笑着点了点头作为应答。
江因月因病一连两周没去学校,等她再回到学校时,已经进入了紧张的期末备考阶段。
“病可算好了。”母亲胡钰提醒她把牛奶喝干净,又继续唠叨着学习,“我都担心你再不回学校,该连九中的水平都不如了。”
江因月喝着她不喜欢的牛奶,每一口都吞咽得很艰难。
母亲看了她一眼,叹气说:“苦着个脸干什么?又嫌我啰嗦了……你嫌弃我也还是要说的,我都是为了你好……”
江因月连连摇头,着急地说:“没有没有,我没有觉得讨厌。”
母亲抽了一张纸替她擦掉嘴角的牛奶,告诉她动作快点,在车上又反复提了很多次“要好好学习”。
江因月一直在点头答应着,每碰上一个红灯她就低声叹气,她希望能快一点到学校,那样子就可以少听两句母亲的要求,也能多读一点儿书,最终的结果能让母亲开心才是最重要的。
江因月把伞收好套进袋子里,挂在墙壁上空着的钩子上。她一眼就看见了趴着的贺汀,仍旧坐在那个位置上,上课勉强撑着脑袋,下课只要不去卫生间就睡觉。
苏小米见到江因月,十分夸张地张开双臂,大声地说:“啊!宝贝你终于回来了!好想你啊!”
江因月往后退了半步,余光注意到本来趴着的贺汀抬了起来,转头看了一眼自己。
“正好,贺汀也知道!我每天想你想到泪流满面!”苏小米立刻扒拉贺汀,要她给自己作证。
贺汀点点头若有所思地说:“确实,特别是数学作业不会写的时候。”
“才不是……不全是!”苏小米又问她,“阿月,你身体完全好了吗?”
“嗯。”江因月点点头,在座位上坐好。
“那就好。”苏小米拿出自己的笔记本,递给她说,“这是这两周的笔记,虽然我做的不如你的好,但也可以参考看看的。”
“谢谢。”江因月接过来,立刻就翻开书本对着笔记开始学习了。
江因月发现,自己不在的这两周,苏小米和贺汀变得熟起来——苏小米时常逗弄想要睡觉的贺汀,而贺汀也没有厌烦,与她有说有笑的。她对于自己这样的观察能力感到自豪,但又为自己分心没有学习而焦虑,贺汀像是一个漩涡,吸引着她的注意力,让她没法专心学习。
她能感觉到贺汀在盯着自己,她又想起了之前的梦,觉得有些害臊,整张脸都开始发热,她觉得自己疯了,陷入了某种未知的情感领域,这一切让她担忧、恐惧,却又忍不住探寻。
江因月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想要让自己抽离出来,明明已经答应母亲要好好学习了,绝对不可以言而无信。
贺汀被苏小米的大嗓门吵醒,正要扭头问她什么事,就看见江因月正站在门口收伞。也许是错觉,贺汀觉得江因月又变好看了,虽然那张脸还是苦着,那双眼尾下垂的眼睛还是好像下一秒就要落泪。
贺汀忍不住盯着她看,为了不让自己显得奇怪,加入了苏小米和她的对话。
但是江因月完全不看自己,她没说两句就坐下来认真学习去了。贺汀仍旧盯着她看,嘴上回应着苏小米那些废话问题——贺汀发现江因月的右眼皮上有一颗很小的痣,平时睁开眼的时候藏在眼皮里看不见,此刻垂着眼学习的时候,就能看到很小的深棕色的一颗。
贺汀觉得这么扭着脖子有点酸,但是低下头专心看书的江因月又很吸引人,一直到上课铃响,贺汀才转回去,扭了扭脖子。
“真可爱啊。”贺汀这样想着,在老师的眼皮子底下,偷偷画了一个二头身的江因月。
期末考试如约而至,江因月考完最后一门就意识到自己可能考砸了,来接她的母亲也注意到了,问她是不是题目很难。
江因月摇了摇头,和母亲说起了其他的事情:“今天罗美珺问我假期补习的事情,她想和我去一个班。”
“那我等下问问李老师,好像人已经满了。”母亲的注意力果然被引开了,她说,“你要多和小罗学习,她从小就是学习主动性高,上次我在商场碰到她妈妈,还说她钢琴已经满级了。你想想你,钢琴没学下来,画画也没坚持,这要是学习最后又落下来,就一点优势也没有了。”
“嗯。”江因月点头应和着。
“你别光‘嗯’,要有实际行动。从小妈妈就告诉你了,社会是很残酷的,你作为一个女孩子,本身在性别上就不占优势,如果自己能力还不够强,以后多的是苦头要你吃的。”
“我知道了,妈妈。”江因月抠着书包带子,又开始担心自己的期末成绩,心不在焉地回答着。
贺汀骑车路过市场,看见姥姥正在猪肉摊前与老板聊天,就把车子停在路边,走进去了。
“姥姥!”贺汀喊了一嗓子。
姥姥立刻回头找她,笑着问她:“考完啦?”
“蒙完了。”贺汀嘿嘿笑,走过去提起了姥姥手上的菜,问她,“怎么今天下午来买菜?”
“想起来你考期末嘛!买点好菜给你庆祝一下。”姥姥说。
“庆祝我短暂脱离苦海。”贺汀继续耍嘴皮子。
“随便你说。”姥姥跟肉摊老板道别,又对贺汀说,“你只要乖乖上学,健健康康的,姥姥就满足了,没有其他要求。”
“姥!姥!”贺汀突然喊道。
姥姥被她唬了一跳,拍了她一下,问她:“怎么了又?”
“好爱你哦!”贺汀发出不太习惯的甜腻的声音。
“嚯!有点别扭!”姥姥被她逗笑了,笑着说,“姥姥也爱你,最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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