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第 115 章

今日大婚,殿内来了不少宾客,其中皇室中人更是不少。

只是因着南宛规矩,他们这些旁支并无继位的可能,所以即便心下再怨恨,面上还是摆了一副欢笑祝福的虚伪模样。

人群中最显眼的,还是上回在去秽之宴上温乐言未曾得见的紫衣男子。

此时的他正握着一柄羽扇悠悠地扇着风,可那双细长的眼睛却是一眨不眨的看着殿中的温乐言,目光中的莫名情绪,瞧得她想忽视都难。

“......”

上前一步挡住那道过于放肆的视线,崔明珏扭头看时,目中的阴鸷与警告惹得紫衣男子一个激灵没敢再看。

可即便如此,没过一会儿,那眼神还是看了过来,一路跟着温乐言如影随形。

这一出,搞得温乐言莫名觉得这人是有什么话想跟自己说,可等她每每转过头去瞧,那人又去了别处,只瞧见个背影。

温乐言虽说是被逼的,可等一通大婚流程下来,竟是意外的顺当不出错,惹得崔明珏面上的喜意更盛了,连瞧着温乐言的目光都愈发的柔情似水。

可谁都不知,温乐言袖中的簪子已经攥了有好一会儿了,紧到连手心都出了细细密密的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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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格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惹上这个疯子的。

他只记得自己昨夜刚从去秽宴上醉酒回来,因过于自大没带多少侍卫随行,以至于等他骑着马匹回去时,竟是走错了路,拐向了王都内的一处角落。

那是一处背光地,即便头顶柔和的月光洒下来,依旧照不亮半点阴暗,站在远处看,更似有一团浑浊的浓墨堆积在暗处。可哪怕是凑近后,也还是连墙上本该分明的纹理都瞧不见。

没意识到走错路的桑格,就这么迷蒙着双眼晃晃悠悠的下了马,随即毫不犹豫地朝那处踢了一脚。

他边踢,嘴里还边嘟囔着,“什么东西这么黑?”

可等他使劲踢出一脚后,那脚却是怎么都拔不回来了,“哎,我的脚,我的脚......”

然后,就在他被脚腕上陡然出现的东西吓得酒醒时,他看见那始终待在暗处不曾露面,更不曾吱声的人一点点站起身来。

也是在这时,桑格才发现眼前的居然是个男人,而且是个穿着一身黑衣的高大男人。当然,也因为这一次站起,让他看见了对方的模样。

当男人站起时,率先印入桑格眼帘的是他那一头乌黑的长发,兴许是因为少有打理,那一头黑发此刻正略显弯曲的披在男人的肩背上,唯有少许碎发遮盖在额头,遮挡住了男人锐利的眼眸。虽说看不清样貌,可不得不说这一眼看过去,十足的俊美。

桑格猜是因为披盖在肩上的头发有些短了,摆头时总会扫到男人的脖颈惹得他犯痒,所以起身后不久男人就松了手,转而伸向了自己的脖颈。

而这一松,也让桑格没准备的跌倒在地,摔得龇牙咧嘴,可还没等他来得及破口大骂,就听到男人突兀的来了一句。

“你想要当南宛王吗?”

“什么...?”

桑格愣住了,他明知道眼前的男人说出这话时有多荒谬,可不知为何他居然有些将话听进去了。

似乎是看出桑格防备中的那丝犹疑,男人黑沉的眸子一瞬间变得晦暗不明,就连嘴角勾起的笑,都带了点疯癫。

“我是说,如果明日你能带我去南楼,我就让你坐上新王的位置。”

恍惚过后,桑格甩甩腿满脸不信,“哧,你这人还真是大言不惭,新王的位置岂是那么好得到的。况且现在要不是那大渝三殿下非南宛血脉,乌乐公主又是女子,说不定这新王的位置早就有人坐了,更轮不到我们这些旁支。”

被质疑的男人不发一语,而是默默取出一物来,“如果有这个呢?”

月光下,黑发男子手执着一金丝织物,卷开织物一瞧那里头的绢布上除了写有几行小字外,还盖有一方靛蓝色的印章,上头清清楚楚的刻着一朵小小的兰花。

“这是、南宛王印!你怎么会有这东西?”

身为皇室中人,桑格自是不陌生这印章的模样,只是自打南宛王死后,除非新王即位,否则谁都用不得这印章。可现在看男人那手谕上的印章和字迹,分明就是南宛王亲笔所写。

......

回忆戛然而止后,桑格按压着额头满满的懊悔,他当时怎么就轻而易举地答应了那人呢。这下可好,不仅将人带进了南楼,还得想法子保护乌乐公主,光想想都知道是件麻烦事。

想到这儿,只觉得满心烦躁的桑格狠狠抹了把脸,但在看见如今春风得意的崔明珏时,原先动摇的信心又立即坚定了几分。

算了,麻烦就麻烦吧,总好过眼睁睁看着南宛落入这外族人之手的好。

兴许是这次桑格坚定了信念的缘故,温乐言也在同一时间感觉到身后那道如影随形的视线消失了,等她再回头看时,殿内已没了桑格的身影。

不再被人紧紧盯着的温乐言见此,不由得轻轻呼了口气。再次攥紧手中的簪子后,趁着四下热闹,无人听清她言语之际,温乐言大着胆子朝崔明珏凑近了一步。

“崔明珏,我有事跟你说。”

正在敬酒的崔明珏,见温乐言这般严肃,嘴角的笑意不禁淡了几分,“好。”

与温乐言来至一处后,面对崔明珏的疑惑,温乐言抿唇担忧似的说,“我心知这话来得突然,可其实自那日父王殡天以来,这些日子里我想来想去总觉得哪里不对,感觉父王的死似乎并非是哥哥与王后所为。”

听温乐言这么一说,崔明珏颇有些意外。心里既惊讶于温乐言会察觉出这事,又思索着到底是谁走漏了风声。

于是,他沉吟片刻后问,“所以,乐言的意思是?”

说起心里的话,温乐言犹豫着瞧了他一眼,“我想拜托你去查查这事的真相,或许真凶另有其人。”

崔明珏捏着指尖沉默一瞬,面上装的不动声色又深情款款,“乐言说的对,既是王上身死的真相,又岂能马虎了事。待大婚过后,我会派人细查的,只是这事要想查清楚也不简单,恐怕还得多费些时日才好。”

“......也好,如此我就放心了。”

温乐言虽是笑着应了,可心底却是狠狠沉了沉,只因从崔明珏的这一反应来看。南宛王的死,当真与他有关。

只是还没等她依着约定好的计划实施,殿内的一角陡然间变作喧哗。

定睛看去,吵嚷的人是一位皇室公子,只是看他那满身酒气的模样,显然是喝醉了酒在撒酒疯。

“不过就是个无权公主和大渝皇子的大婚,还值得把咱们都请来,他有这资格吗?让一个别国皇子来掌权南宛,真是笑话,你们一个个的都是不长脑子吗!”

被这人指着骂的一堆人闻言,面色难看至极,一时间原先还开口相劝的也不劝了,就这么立在一旁看着他闹腾。

仰头又灌了一口酒后,这公子更是将腹中深藏已久的话问出,“崔明珏,你口口声声说王上的死是王后与太子害的,可到如今王后死在了你接手的死士手中,太子更是被逼到离开南宛,该不会王上其实是被你害的吧?”

简简单单的一番话吓得周遭人面色煞白,纷纷去瞧崔明珏的神情。

可崔明珏却是立即去瞧了温乐言,在看到她面上的怀疑后,他一瞬间松了肩背,那份笑更是带上了几分苦涩,“原来,乐言也在怀疑王上是我害死的......”

此刻,温乐言面上的凝重已说明了答案。

崔明珏见此,哀叹一声道,“乐言,在你心中我便是这样的人吗?对你,王上是未尽到一位父亲应负的责任,可他到底是你生父,我如何下得了手。再者巫医也说过,王上的病已是深入肺腑,死亡不过是迟早的事,既如此,我又何必多此一举惹你怀疑呢?”

温乐言拧眉,不得不说崔明珏的这番言辞,确有几分道理。

眼见着暗处的乌卫将要有所行动,温乐言赶忙一个手势将人阻了。

依如今的形势看,南宛王的死未必没有后续,她倒要看看这一出过后崔明珏会怎么说。此外,她也想知道事实真相,是否真如贺喜格说的那般。

崔明珏:“况且公子今日之言来的突然,到底是心中真有怀疑,还是因为有人私下与你说了什么?”

被问的那位醉酒公子,下意识扭头看向了隐在人群中静默的贺喜格。

见此,崔明珏立即明白今日这一出怕是少不了她的背后推动,于是他又言。

“若只凭一人之语就断定事实真相,未免太儿戏了些。要知道想定一个人的罪,需得人证物证皆在才可。

可据本殿所知,这位贺喜格一早就与王后太子有私仇,更连带着怨恨了王上,谁知王上的死是不是她所为,随后栽赃给我的。

你或许是被她骗了。”

被人当着面的污蔑,贺喜格没忍住直接开口:

“巧言善辩!三殿下的口才当真是令人佩服,可即便你如此说,也改变不了王上身死那日,香炉里的毒是你让我下进去的。

那是一种来自大渝皇室的慢性毒,名为坠海棠,一旦用过那毒,便会留下淡淡的海棠香气,即便时过一月都难以消散。

你们若是不信,大可去取来那香炉一闻便知。”

崔明珏颔首,“好,那就依你所言,将那香炉取来吧。”

这时,再看崔明珏这胸有成竹的模样,贺喜格后知后觉出一丝不对劲来,可惜还没等她想出对策,那顶香炉就被人取来,放入了殿中。

待揭开盖子凑近一嗅,香炉中除了些许香灰味,并无什么海棠香气。

看样子,是贺喜格说谎了。

贺喜格惊得不断嗅闻香炉,最后更是说,“不可能,一定是有人将这香炉换了,我当日下毒的不是这一个。”

沉默了许久的努娜,此时说了一句话,“可这白玉幽兰香炉在整个南宛只此一顶,更是王上御用之物,何来的替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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