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第九十七章

南宛王的七日丧期,即便崔明珏不愿,到底还是如期举行了。在此期间,他与温乐言的大婚事宜也在不紧不慢的筹备着。

可不巧的是,偏偏在这时候金蒲兰的病又重了,据上回的老医者所说怕是因为这几次大喜大悲过度,才会病情反复。

“过几日就是我与乐言的大婚了,没想到会影响到她的病情,早知如此就不该让南宛王死这么快了。”

捻起茶杯,崔明珏眉宇间有些烦躁,如今的他依旧顶了张寒林商的脸,等大婚过后回了大渝才能摘下。而今更令他不满的是,寒林商的通缉令已贴出去两日了,却还是没有寻到他的半点踪迹。

现下人在王都是肯定的,可该怎么找到却是件难事。

见崔明珏面色不善,贴身侍从在这时提议,“殿下顶着寒林商的脸其实未必就是件坏事,毕竟‘金姨’这声称呼听着可不陌生。说不定殿下还能靠着这称呼、这身份博得金夫人的允准,加上公主身上又有连心结,此次大婚必定会万无一失。”

只是想到连心结下了这么久后,似乎效用有所减退,他犹豫着开口,“殿下此前不是从巫医那儿得了连心结的加强药吗,或许可以试着用一次。”

可崔明珏听后却是摇头拒绝了,“乐言体弱,这阵子又多次风寒,若贸然下药怕会伤了她的身子,这药看样子是下不了了。”

比起大婚的万无一失,崔明珏还是不忍拿温乐言的健康冒险,他只想着温乐言此生能平安度日,又怎会因为一个连心结而下药伤了她。

至于侍从所说的假扮寒林商,获得金蒲兰允准一事,他倒是可以试试。

......

......

*

于父丧期,却要配合着崔明珏准备大婚,这对于温乐言而言实在是奇耻大辱。可偏偏如今的南宛已被崔明珏暗自掌控,她身上又被下了连心结,就算想反抗,也无济于事。

气闷的坐在床榻上,看着眼前红艳艳的大渝喜服,温乐言终是没能忍得住,抬步就出了南楼,直奔崔明珏居住的那栋楼。

因南楼内一贯以长廊为基,外又有风沙呼啸,所以楼内建筑样式专为抵挡风沙,而非以对称工整为主。如此一来往往两楼间的距离总是不做准的,有时近的只有一墙之隔,有时却可以远在一南一北。

所以,此次虽说崔明珏不满,可他与温乐言所在的高楼却是两两对立,不巧的很。

待气哼哼的行了个半边后,温乐言才算是来到了崔明珏的楼前,只是这次还没等她来得及叩门,那扇门就在她跟前敞开了。

而更让她意外的是,楼内坐着的除了崔明珏外,还有一个金蒲兰。

“娘亲,您怎么在这......”乍见楼内的华服妇人,温乐言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一下子泄了。

扭头瞧见温乐言,金蒲兰只当是凑巧,“笙笙你来了,正巧,辰之正与我商量这次大婚的细节呢。”

大婚?温乐言一听赶忙坐下,“娘亲,这几日是父王的丧期,这喜事怕是不宜进行。”

轻拍温乐言手背,金蒲兰一叹,“从前我也是这么觉着的,只是听了辰之今日这般说倒也明白规矩什么的都是做给旁人看的。你既与辰之早在大渝时就两情相悦,娘便想着让你多高兴几日,早早把这事了了。”

旁人也许不知,可金蒲兰却分外清楚她的笙笙哪还有三年可活,若当真等到三年守孝过后,怕是她这辈子都无法与心上人顺利成亲。

如今既然有这机会,金蒲兰自是不会拒绝,就算旁人怨怼她们失了规矩,无视礼法,为着女儿,金蒲兰又何须在意他人看法。所幸现在又是在南宛,规矩不似大渝那般森严,就算没了三年守孝,官府也管不到她们。

眼见着金蒲兰竟如此轻易的就被崔明珏说动,温乐言有些急得开口,“可是娘亲,他不是......”

怎料话还未说完,就被一旁的崔明珏打断了。

“乐言,金姨说得对,你我自幼相识,与你成婚是我毕生心愿,如今就当是成了我这心愿,可好?”

在方才与金蒲兰的一番交谈中,崔明珏意外从她口中得知了温乐言幼时曾与寒林商有过接触的事,虽说心下嫉妒的很,可崔明珏还是顺势将寒林商的小乞丐身份给一并揽了过来。

巧的是,对于温乐言幼时的一些行为习惯与癖好,他崔明珏同样是十分了解。所以,有了这一重怀念身份,再加上他的巧舌如簧,金蒲兰这才轻而易举的被说动了。

崔明珏的这一次打断为的是什么,温乐言如何会瞧不出,只是她想不到这人居然能成功说服她娘亲,毕竟金蒲兰有多爱南宛王是有目共睹的。

而他居然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就说动她,可见崔明珏的嘴皮子有多好使。

最后当着崔明珏的面,温乐言本想再度拒绝大婚,可这一次看着眼前熟悉的脸孔,她还是怎么都说不出口。哪怕是偏过头去,只听着崔明珏的声音,温乐言能做到的也只有沉默。

“......”

也是这一回,温乐言终于知道,原来连心结不仅仅作用于那张脸,更在于崔明珏本身,只要有他在,自己就别想分开。

“好了,就按照辰之所说的大婚定在丧期后了。”将这事一锤定音后,落了心事的金蒲兰一瞬间颓丧了不少,因着病情的反复,她的状态已大不如前,此刻能撑到现在已是不容易了。

“娘亲。”见着金蒲兰的满脸病容,温乐言也只得目送其离去,无奈认了这一事实。

只当女儿害臊的金蒲兰转过身安慰的拍拍温乐言,“笙笙不怕,到了那日,娘定会一路陪着你出嫁。”

“是......”这一下,温乐言再也说不出拒绝的话,只得应下。

也是在金蒲兰走后,温乐言才转身问道,“在丧期过后举行大婚,三殿下这是已经黔驴技穷到罔顾礼法了吗?”

上前想牵住温乐言,却被她侧身躲开的崔明珏弯唇一笑,“乐言别生气,父母丧期之内这般做确实不该,只是于我看来,南宛王与你父女亲缘浅薄,为其守丧守孝三年,实在不必,说到底不过是在耗费时间罢了。”

眼前人的话让温乐言有些哑言,一时间有些摸不准崔明珏究竟是如何想的。

见温乐言没再回答,崔明珏也不急,只矮身坐于茶桌前为其斟了杯茶,“为父母者,当爱护子女,以身作则,可在我看来南宛王连护你都做不到,实在是不堪为‘父王’二字。既无能为父,又何来的尊敬,何来的孝心?如此,自然也就不必干扰了我们的大婚,免得平白耽误了它。”

“...可他到底是我父王。”

听崔明珏这么说,温乐言也只得坐下浅饮着热茶,半晌后叹了口气。

对于崔明珏,温乐言始终不知该如何面对,毕竟是从小看到大的青梅竹马,可想到二人如今的纠葛还是不免觉着无奈,“你明知我并不愿嫁你,你此番做又何必呢?”

温乐言的言语松动,让崔明珏松了眉眼,话说出口来也不禁柔软了几分。

“也许不过是执念罢了,说不定成婚过后执念一解,反倒消了这连心结也未可知呢。索性你我之间的连心结也无从解,这也是现下唯一的法子,否则一日日耽搁下去,只会更难办。”

看崔明珏说的悲苦,似乎也在懊悔连心结一事,温乐言心头的抗拒也消了几分,“你可曾去找过巫医,连心结或许还有别的解法?”

崔明珏摇头,“我一早就问过,此药难有解法。”

这话一出,温乐言当即了然,看来大婚一事是无论如何都推拒不掉了。

虽说温乐言也曾看过连心结在医书上是如何描写的,可比起崔明珏自愿死去这一选项,她到底是更偏向于崔明珏主动放下这份感情。只是现在崔明珏既然提出了大婚说不定能让他放下执念,温乐言除了应下也没有别的法子。

更何况,因着连心结,她也无法不应。

所以在最后,二人大婚的日子还是就这么定下了。

而在离开崔明珏处后,温乐言刚出楼就加快脚步走远了,她想着等找到巫医与寒林商,定要查找出其他能解开连心结的法子。

只是她不知道巫医早在几天前就死了,就连尸首都早早被讷都入土为安了,所以连心结一事注定没有眉目。

更要紧的是,此时的寒林商也正在被体内的毒素所折磨,只因他万万没想到自己会被巫医摆了一道。

作为手无缚鸡之力的医者,南宛巫医下手从来都记得给自己留下一条后路。

所以在得知寒林商要压制疯症时,巫医早早就在毒药中做了手脚。若是他之后没死,那么寒林商体内的毒自会从始至终都平安无事。可若是他死了,那么这些毒素就会开始随着时间的流逝而越积越多,直到最后彻底爆发。

而这,也是巫医给自己留下的最后筹码。只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寒林商会下手这么早,仅仅是在第一次压制后就解决了他这条命。

因此,也就预示着,寒林商体内的疯症日后一旦卷土重来,必将会变得更加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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