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 9 章

房间内,除了李府即将出嫁的长女李长伊,还坐着一位衣着华贵、金钗玉坠的妙龄女子,这位便是当朝皇帝的最宠爱的幼妹明月公主。明月公主与李家长女关系亲近,李家长女议亲后两人更是珍惜相伴的时光。

“听说那位杨家的公子听说是个品行极好的人,姐姐嫁过去自然就见到了,不必忧心。”

“其实从亲事定下来我心里就一直紧张着,既开心又害怕,开心是往后我就要和一个人生儿育女相伴一生,可我又害怕,害怕两姓联姻只凭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纵然相信父亲母亲眼光好,可以后的日子谁说的准……”

李长伊笑笑,想叫气氛不这么尴尬,“你也别害怕,你跟季府的公子自小相识,青梅竹马,你们俩成了亲这上京城里便又多了一段佳话,到时可别忘了请我来吃喜酒!”

明月公主有些害羞得笑,“怎么可能会忘了姐姐……”

“你瞧瞧,你这心思都写脸上了,妥妥的早、日、完、婚四个大字。”

明月公主反应过来两颊羞红,两手轻推李长伊,“姐姐就知道打趣我,我要恼了!”说完又叹了口气,“我与兰则、长策三人从小一起长大,自从母后要为我和兰则哥哥议亲开始,我们三个就再没有像以前那样过……”

李长伊牵起明月的手轻轻握住,“总会变好的,你们成了亲,阿策那孩子总不至于还耍小孩子脾气……”

两人相谈正欢,屋外却传来婢女焦急通传,“大小姐不好了!二小姐跟人打起来了!”

婢女带着二人赶到时,打在一起的两人头发乱作一团,扭在地上满身灰尘,见状李长伊呵斥道:“长萝住手!简直成何体统!”见无用直接招呼小厮上去将两人分开。

李长萝意犹未尽,仍旧恶狠狠瞪着林初安,“放开我!我要打死她!我要报仇!”见李长伊朝她走过来才偃了气势,“阿姐—”

“怎么回事!”

“阿姐,我本想去找你说说话……我……是她先欺负我的……”看见李长伊一脸严肃,李长萝也讪讪住了嘴。

“你是何人?”李长伊见李长萝这个样子心里也软了下来,气也消了大半,转向林初安问道,“为何与长萝扭打在一起?”

林初安理了理衣衫,作了个揖道:“婢是季府的,奉命来送贺礼,不知为何刚一出门就让这位贵人喊住,更是直接抓了上来要打婢,婢无法只得顺其心意。”

“好伶牙俐齿的婢子……”

“你是季府的?”李长伊的话被明月公主打断,“你家公子也来了?”

林初安转身行礼回道:“公子在前厅,命我将礼奉上。”

李长伊给了明月公主一个安抚的眼神,告诉她她不会为难季府下人,明月公主也点点头退到了一边。

“我妹妹只无缘无故就找上了你麻烦?”

“是,婢也不知为何。”

“她胡说!那天在街上就是她打得我!”

“我妹妹说的可是事实?是你先于街上寻她事端?”

“先前是有得罪之处……”

“你既是季府的下人,我也不擅自罚你,但向我妹妹赔罪是必须的。”

“是,多谢小姐宽宏大量,我在此向小姐赔不是。但先前开罪之处也是事出有因,是先前在街上碰上令妹寻一个老伯麻烦,我便忍不住想教训……”

“我堂堂李府二小姐,你是什么身份,轮到你教训我?大姐,我要她跪下赔罪,还要杖责!杖责二十,我要让她半个月下不了床!”

“长萝,不可胡来”,李长伊转而看向林初安,“我妹妹要杖责实在不可,但跪下赔罪是我李家女儿应得的。”

李长伊看着出神的林初安,心生一丝疑惑,提醒道:“跪下赔罪你便可离开。”

当初三姓接连凋败,唯有李姓一家长虹,要调查当年的真相李家便首当其冲。

林初安敛了敛心神,眉眼垂下做出更低姿态,“初安初来乍到,惊扰李家二位小姐实是罪无可恕,还望两位大人有大量放初安一马。”

林初安道歉的心意真诚,姿态也低,李长伊心里本就不甚在意,便开口打发林初安回季兰则身边去。

李长萝平日骄纵,对府里下人动辄打骂,是下人最不向在路上遇到的主子,都是她戏弄别人,什么时候轮到别人戏弄她,想到在大街上被周围人嘲笑她就气不打一处来,这人如此折损自己的面子,长姐却轻飘飘饶过,肺像是憋着一股恶气驱使她一把抄起下人随手放在旁边的木棍。

林初安感觉到右肩挨了一记闷棍,踉跄了一下身子一歪掉进了旁边的池塘中,她只能凭着本能使劲扑腾着手臂,可手臂麻麻的使不上力气,好像失去了知觉,只能听到上面有乌糟糟的声音传来,好像隔了很远,又好像就在耳边。

岸边见状炸成了一锅粥,有人反应过来惊叫着,“有人掉水里了!快救人啊!”

可推人掉进去的是谁?那可是李府二小姐,天王老子来了那些一旁围观的下人们也不敢动一步,这人救了以后还怎么在李府混!

李长萝想要上前,出于安全考虑被李长伊拉了回来,李长萝站在自己长姐身侧像是看戏似的,半捂着嘴巴发出骇人的轻笑,“哈呵……呵呵呵……快划呀,再不划就要沉下去喽……呵呵呵”

一个身影越过李长萝身侧,一个猛扎进水里,将要沉没的人托住往岸边游来。

看清那人是谁李长萝立刻噤了声,脸上露出一丝慌乱。

“快去救人!”明月公主喊道,“沈府的世子出了事你们就等着跟阎王赔罪吧!”

李家姐妹自然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且不说方才见死不救的事被热心肠的沈府世子撞个正着,就是这人一个眼神李家父子兄长的仕途便有的折腾了。

周围人见上了岸就要上去,全都被沈长策悉数避开,就是那几位主子他也碰都不让碰,像是怀里是他失而复得的珍宝。

沈长策一手将林初安的上半身拢住靠在怀里,也顾不得男女有别一手顺着怀里人的气。林初安在水里呛了几口,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将力全都卸下,靠着那人的胸膛咳得肺都要出来了总算是捡回一条命来。

两人浑身的衣服全浸湿了,李长伊是家中长女,护犊子的本领出色,一套察言观色的本领在整个李府更是无出其右,此时见状一刻也不敢怠慢,忙差人领路去换身干净的。

这边功夫确实耽搁久了,季兰则心下怕林初安被什么事情拦住也寻了过来,一眼就看见一大群人围站在门前,只见房门从里打开,明月公主与李长伊一齐迎了上去,身后还跟着那个骄矜跋扈的李长萝。此间是李府,若是寻常贵客明月断不会也如此挂心,心下便了然那人是谁,果然就见沈长策露了面,一路打听寻来却不见与自己一起来的人,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沈长策已经换了套衣衫,却不急着离开去前厅,要是从前见到李家的小女儿定是早早躲远些,可此时李长萝一口一个沈哥哥叫着,哭的梨花带雨,生怕沈长策看不出来她对他的关心,饶是如此沈长策竟不躲清净了,先夸一句名门小姐家风严正,又揶揄一句奈何心思歹毒,说得李家两姐妹差点脸上挂不住。

明月公主与沈长策、季兰则从小有青梅竹马之谊,可要是说这群人里谁最关心沈长策,李长萝也不输明月分毫,沈长策确实称得上年轻一辈的佼佼者,又是皇亲,不论是看上了德才相貌还是身价地位,满城里想嫁入沈府的女子众多,李长萝更是其中最执着的那个。

在无人在意的时候旁边房间的门也被缓缓打开,林初安也收拾了方才的狼狈,将房门缓缓带上,转身就看见迎面而来的季兰则。

“出了什么事?”

林初安摇摇头,眼神瞥见那边众星捧月的场面,心想李府的两位小姐肯定是没心思与她计较了。

季兰则见她两眼通红,心下虽然知道定发生了什么,见她不说却也并不追问,两人就要打道回府,却被身后的一声拦住。

“阿则,怎么来了也不同我说一声就要走了吗?”

季兰则转身向已经走到身前的明月公主作了个揖,“见过公主”。

“你我之间又何必拘泥于虚礼,阿策也在,我们三个也好久没有聚一聚了……”

“确是许久未见了,兰则今日还有些事务要处理,改日定登门赔礼”,话音刚落也不顾得明月公主想要再拦的意思,也丝毫不避沈长策在两人之间流转打量的眼神。

出了李府的府门,林初安觉得秋日的风凉意更深,不禁打了个寒颤。马夫已经将马车牵了过来,季兰则三步并作两步上了马车,林初安已经站在马车身侧,马夫正要收起脚凳,帘子未被掀开却传出一道不明情绪的声音,“你也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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