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武陵春4

宋子津推门走进,寻找温怜的身影,他走至里室,却见小姑娘蜷缩在被子里,只露出一个单薄瑟缩的背影,整个人委屈极了,像只独自舔舐伤口的幼兽。

她同情人私会,又不曾掩饰,站在阁楼之上喊自己的名讳,也不知是因为情人在场,给了她几分勇气,还是因为存心想挑衅他。

他走至床前坐下,伸手扯住被子一角,用力一拽,一张憋得通红的小脸暴露在他面前,宋子津掐住她的下颌,强迫她直视自己。

温怜紧抿着嘴,委屈巴巴地喊了一声夫君。

她伸手,回握住男人的手腕,刚想撒娇抱怨,忽然想起自己正生这人的气,她紧抿着唇,张口直接咬住男人的手,怕男人吓她,又连忙闭上眼睛。

不回视他,只一味地咬。

可惜她男人自幼在战场摸爬滚打,被刀捅过胸口,被箭穿过肩膀……都不曾有所触动,她这不痛不痒的一小口,于少将军而言,倒是同猫咬一般,不痛不痒,但格外磨人。

宋子津眸光微暗,并未躲闪,反而由着她去了,任由她咬个痛快。

温怜小心抬眸,窥着他的表情,见他面无表情,只是冷冷地注视她,温怜慢慢松开口,枕着男人的手心,用自己的脸颊讨好地轻蹭。

男人常年手持兵器,虎口指腹磨出厚厚的硬茧,蹭得温怜脸痛,她嫌疼,停止动作,只乖乖贴着男人的手心,眼中沁着泪水,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她的确委屈,前去寻人,被登徒子调戏也就算了,夫君也不理会她,见她摔倒,还将烈酒倒在她的掌心之中,并不细心照顾她。

刚止住的泪,倏地流了下来。

她用手背擦着眼尾,暗暗发誓不再同他讲话。

“本将军还未责怪夫人,夫人倒是自己将自己气哭了。”

宋子津冷着脸,轻声呵斥。

他面色冷峻,温怜更生气了,翻过身,拽着被子挡住自己的脸,闷声道,“夫君为何要责怪我,妾身又未曾做错什么事?”

她硬着头皮回他,说完后,却不再吭声,只躲在被子里装缩头乌龟。

“同情人私会,私相授受,夫人竟说自己无错?”

宋子津抚着温怜的侧颈,不轻不重地揉捏,仿佛在考量到底要不要放过她。

听完他的话,温怜扯下被子,大着胆子回视他,“妾身就是没错。”

宋子津垂眸,抚上她的锁骨,并未同她争执,可眸光淡漠,明显不认可她的话。

温怜紧咬着唇,愤恨道,“你今日在围场,是不是送花给一女子?那人后来嘲笑我,又伸腿绊我,夫君不仅不等妾身,还帮她一起欺负我,我……我……”

男人半阖眸子,眼底没有半分情绪,“夫人如何?”

“我讨厌你。”

温怜负气地瞪着他,仿佛他是什么罪大恶极十恶不赦的罪人。

“夫人若不满,大可去找你那位情人告状,你们二人情深意切,想必他定会温声哄慰夫人。”宋子津语气没什么起伏地阐述,“也好过继续在我这里受气。”

“什么情人?夫君不要说胡话,妾身哪里来的情人,倒是夫君,心悦魏家小姐,平白让我受人指点。”

温怜越说越气,越说越认为自己没错,自己的夫君却同外人欺负自己。

她沁着泪,不停地启唇埋怨,唇瓣一张一合,时不时露出里面小巧的牙齿和粉舌。

宋子津坐在一旁,面色没有丝毫波动,只盯着她看。

见他不说话,温怜以为他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方要大度地原谅他,就被钳住腰按在床上。

温怜惊呼一声,刚要问他做什么,就被堵住了唇。

她先是哭,斥责他未专心听自己讲话,之后哭得没有力气,她又用力抓他的后背,咬他的肩膀,恨他粗鲁蛮横不讲道理。

宋子津不语,只一味回应。

那日庆功宴,他与魏家小姐起了争执,那人性情刚烈,若男子般直爽豪放,同京中小姐极为不同。

他不免被这人夺了目光,同她诉说心意,只等她接受自己,娶她为妻。

宰相失势时,他还秉着事不关己的心态看热闹,哪里想到这火竟然烧到自己身上,父亲命自己娶了那位准太子妃。

他不从,父亲却告诉他,宰相失势,皇帝亲自废了太子和温怜的婚约,改立英国公嫡女魏莺。宋子津不信,上门找魏莺,问她愿不愿意同自己私奔,魏莺只说,让他早日成婚,莫要辜负温小姐。

她和太子喜结连理,倒是他和温怜两个可怜鬼凑在一起。

宋子津对魏莺有怨,对太子有恨,可一个是心上人,一个是君主,他却什么也不能做,只能把一腔怒火撒到自己刚过门的妻子身上。

洞房花烛夜之后,他本想折辱温怜,谁成想这人身子娇弱 ,却是个爱生气的,说不得骂不得,稍微语气态度重些,就要流泪使小性子,比一般稚童还要不讲理。

不能打,不能骂,宋子津又气不过,只能在床事上发泄怒气。

他早年从军,同军中士兵通吃同住,不曾见过几个女人。杀人见血容易兴奋,尽管如此,他也不曾染指献身的官妓俘虏,只因父亲曾教导他,作为统帅,理应严于律己,不得效仿纨绔子弟。

他过去不曾碰过女人,只想这人是自己的妻子,两人行房事本就天经地义,便没有压抑自己。

只一次,便让他念念不忘。

鱼水交欢,鸾凤和鸣。

宋子津过去只知带兵打仗,何时尝过这等滋味。

他起了兴致,倒是苦了温怜。

不分昼夜,想要就要,武人一个,哪有半分礼义廉耻。

近黄昏,温怜缓缓撩起眼皮,浑身酸麻胀痛,令人疲惫不堪。

她方一转身,就被人拦腰抱住。

温怜身体微僵,回身看去,却见宋子津埋首在她颈间,双眸紧闭,没有醒来的征兆。

想起白天的事情,她只记得,两人明明在吵架,这人见说不过她,就欺负她。

好不讲理……

思及此,温怜转过身,同男人面对面,盯着男人的面容,从深邃眉骨到削挺鼻梁,最后看到他的薄唇,她犹豫片刻后,轻轻凑上去,用力咬了一口男人的唇角,也不管他醒没醒,认真叮嘱,“要专心听我讲话,夫君不讲道理,是坏毛病,要改。”

温怜说完,才心满意足地吻了一下男人的唇角,安抚似的,动作轻而缓。

她微微低头,在男人怀里寻了一个舒服的姿势,靠在他的肩膀上,听着他的心跳,沉沉睡去。

在她阖上眸子的瞬间,方才还沉睡的男人,低头吻上她的眉心,一路向下,最后噙住她的唇,缓慢研磨。

温怜扶着他的肩膀,躲他的唇,方挣扎片刻,就被箍住腰,动弹不得。

过了片刻,这人尝够了甜头,倒是欣欣然站起身,下床穿衣,独留温怜怨恨地盯着他的背影。

见她一脸怨气,宋子津走过去,扯住她的手,强迫她为自己穿衣。

温怜抿着唇,不情愿地伸手,扯着衣襟,在看到男人后背鲜红的指痕时,温怜忽然红了脸,扯上他的外衣,挡住他的后背。

宋子津瞥了一眼她泛红的耳尖,没有再说什么。

片刻后,芸儿端着汤药走了进来,温怜接过汤药,不顾一旁男人审视的目光,将汤药一饮而尽,见他盯着自己的汤碗看,温怜轻声解释,“安胎的汤药,赵太医说,服用半年,即可调理身体……有助身孕,固体养胎。”

宋子津闻言,眼神平静,没有半分波澜,似乎并不在意温怜能否怀孕,生下他的子嗣。

他不在意,温怜却小心地抚摸自己的腹部。

她其实也不在意自己能否怀孕,只依稀记得,家中长辈告诉她,必须怀下……

脑海莫名地浮现“皇子”二字,温怜眼神怔愣,盯着自己的腹部,努力回想碎片的记忆,想要拼凑出完整的告诫。

为何要怀下皇子……她所嫁之人明明是眼前这人。

温怜抬头,看向宋子津,却见他也在审视自己。

四目对视,温怜眼神困惑,又看了眼自己的腹部,叹了口气,可能是她记错了。

况且她如今嫁入将军府,又未参加选秀成为后妃,如何能生下皇子。

她喝完安胎药后,男人未留下过夜,离开府中,不知去了何处。

此日分别,之后数天,温怜都未再见过这人。

对方似乎有意躲着她一样,不知去了何处。

温怜自从失去记忆后,不记得昔日好友,只知道自己的父亲仍深陷牢狱,她时常跑到老夫人院中,询问自己父亲的近况,知道一切安好,皇帝无意继续追究后,才松了口气。

她本身喜静,并不热衷外出,每日躲在院中绣花听曲,倒也过得极为快活。

温怜不想离开将军府,可外面的人却等不急,想要引她出去。

这日皇帝寿辰,府中女眷进宫祝贺。

温怜本想跟随两位嫂嫂入宫,没想到多日不见的男人回来了,命温怜同他乘坐一辆马车,温怜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安静坐在他身侧。

一路上,男人缄默不言,临到进宫时,却命温怜寸步不离跟在他身后,不得四处走动,也不准同情人叙旧。

温怜只当他在胡言乱语,答应下来,同样叮嘱他,不得同魏家小姐说话。

宋子津并未回答,带她步入宴席。

从进入大殿的那一刻起,温怜就莫名感觉有人在盯着自己,却又不知目光来自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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