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起风了

“少说两句,二爷听到又该难受了。”程文礼把番薯挪到旁边温着。

“没看出。”闫玉虎把手伸向流油的那个,程文礼不客气地打他手,“给二爷留的也抢。”

“你又没说,我怎知道是留给二爷的。”汪义春挑了个烤好的递给他,闫玉虎接过后又道,“爷在外面一站就一宿,眼睛盯着二爷的窗就没移开过。二爷倒好,晾着就罢了,还时常把窗子打开。”

闫玉虎放下剥去一半皮的番薯,“你是没看到,二爷跟里面姑娘半个身子都到了窗外,有说有笑,贴得叫一个紧。”

“依爷的性子,竟没闹?”程文礼感到意外。

“可不,我瞧得真真的,那姑娘叼着杯底,把酒喂给二爷。二爷呢,咬上杯沿,手在人家后面揉个没完。”闫玉虎拿起番薯,愤愤不平地咬上去,“有次,二爷灯都没熄就将那姑娘压到窗上,一点儿都不避......”

话没了音,程文礼端起茶,闫玉虎喝上两口拍拍胸,不待噎住的感觉下去继续道:“避讳。你知道翠玉轩窗都是特制的,朦朦胧胧,要清不清。”

场面太过香艳,闫玉虎说得断断续续:“那姑娘贴窗趴着,二爷掐住她腰。开始声音还算正常......后来受不住往下滑,二爷就架着......最后叫都叫不出,一个劲哭。”

炭火烧得小了,汪义春低头拨弄几下。

傅承誉演得真,骗过未经事的闫玉虎,却没骗过他。

训练出的声婉转动情,娇嗔妩媚。

真实的......不会一成不变。

至于姑娘是否像应付别的客人般,汪义春十分自信:傅大人行得很。

行得很的傅承誉敲敲门,“怎么不说了?”

番薯掉地,闫玉虎像是被踩尾的猫,瞬间弹跳起,转圈找能藏身之所。

汪义春去开门,程文礼憋笑指指上面。

“聊得挺欢,”傅承誉脱去氅衣坐到炭火旁,抬头看一眼梁上,替闫玉虎续上未完的话,“少则两三个时辰,多的整夜不休。”

闫玉虎抱紧木头。

“可怜爷的拳攥了松,松了攥,愣是没上去。”傅承誉轻吐出。

“咚”。

地面房屋震了下。

程文礼与汪义春实在没忍住,哈哈大笑。

“二爷。”闫玉虎从地上爬起,站到程文礼身后。

“在想怎么没人知会一声?”傅承誉接过汪义春剥好的番薯吹吹,睨向瞪大眼的闫玉虎,“水云涧老板有意转让铺子,我也有意拿,就是现在的说书先生不大满意。不如你去,别浪费了口才。”

闫玉虎慌得跪地叩首,“我错了,二爷。”

傅承誉没看他,程文礼不动声色地踢踢闫玉虎,无声道:“主子。”

“主子,”闫玉虎伏地不起,“您想怎么罚都行,别赶我走。”

“袋里的都烤上。”傅承誉站起身。

“是。”闫玉虎提过袋,挨个码放整齐。

“天寒地冻的,大人该早些进来。”汪义春往盆里加炭。

“方才眼睛挤没了他都没明白,这会说的也懂不了。”程文礼给傅承誉披上衣。

“皇上疑心户部,命锦衣卫暗查时虽避过施文康,但韩长荣在,需防着些。”傅承誉系好带,戴起兜帽往外走,“看着他吃完,若剩一口你俩陪着一起。”

门刚开,风就呼呼朝里灌。

“你这副指挥使一点用都没有。”程文礼把炭盆拉离汪义春,“二爷搁外面跑,你倒烤得热和。”

“就是。”闫玉虎大喇喇地,一点不似方才的拘谨。

“你们还大人护卫呢,也没见跟着大人。”汪义春把长凳挪过去。

程文礼辩驳道:“二爷不让,我们有什么法子。”

“要我说就该把爷请回来。”闫玉虎话一出口就打上嘴,小声猜测:“二爷是因为我给爷送了个番薯才罚的吧?”

汪义春背手敲击长凳,闫玉虎立时站起:“主子。”

关着的门纹丝未动,发觉被耍的闫玉虎狂追汪义春,在不大的屋内跑来跑去。

“行了。”程文礼看不下去,将两人拉住,“爷在外站着,二爷在外跑着,帮不上忙就少添点堵。”

闫玉虎老老实实翻番薯,翻着翻着,抬首问:“二爷回来怎么没人知会一声?”

“都挤门口听你说书了。”程文礼真挺服他,认真的连门外来那么多人都没察觉,活该被罚。

——

白雪盖住青丝,长睫生出冰碴,屹立墙边宛若精雕的雪人。

这是傅承誉出府门对沈泊淮的印象,没有往昔闹腾,倒像曾经那般安静。

地上积雪留下一行脚步,不过片刻,又被覆盖。

他蒙面了,要去哪儿?沈泊淮迈步进院,敲上房门。

“汪义春你有完没完?!”闫玉虎怒斥道。

“不是我。”

沈泊淮踹开门。

屋内三人:“......”

炭盆架着烤架,烤架放着番薯,番薯旁有矮凳,上置正冒热气的茶。

再观门外人,脸颊通红,嘴唇发紫。

“爷。”程文礼和闫玉虎一同起身,汪义春拉开旁边长凳,见沈泊淮没有要进来的意思,说:“大人茶喝一半就走了。”

果不其然,沈泊淮走了过来,坐到傅承誉坐过的地方,捧起杯:“承誉不让说他的事,我不为难你们。”

三人气没松完,又听他说:“点头摇头就行。”

有什么区别???

汪义春不待沈泊淮问话,便坦言:“大人只吩咐我做事,他去哪、要做什么、与谁会面,只字不提。”

“汪大人不知道,我们更不知道。”程文礼道:“自爷出京,我就闲在府上。”

“爷别看我,您知道的,我每日就是送二爷去翠玉轩,再陪您等到天明。”闫玉虎指着程文礼,“现在同他一样,无所事事。”

“朝中......”沈泊淮话没说完,汪义春就打断道:“沈公子可问沈大人。”

莫说问,书房都有人守着,防贼似的,沈泊淮一口饮尽杯中茶,愤然起身:“三人凑不出一个胆,要你们何用!”

一室寂静。

门再度开合,闫玉虎讷讷半晌,认清事实——爷斗不过二爷。

——

那日过后,沈泊淮没再来见傅承誉,也没守侯府外。

傅承誉忙里得闲,问外间的汪义春,汪义春说:“公子近来都在府中,白天看书晒太阳,晚饭后在院中溜达一圈进屋睡觉。”

“嗯,京都你多留意些,三皇子若有吩咐,照做便是。”傅承誉换上常服,出内室,消失在夜幕之中。

——

栎城。

傅承誉按约定时间来到城中一处牙行,等上不大会,进来个粗布灰袄,发半白的男人。

“公子想要找个打杂的还是做工的?”男人问得恭谨。

傅承誉取下帷帽观着他,眉毛末端有道浅红的印子,手背略松弛,腕处一道新疤。

“江上风浪大,欲寻个掌舵的。”

男人拱手行礼,“不知大人如何称呼?”

“坐下说,”傅承誉用脚勾出圆凳,待男子坐上后又勾回桌旁,“锦衣卫,傅承誉。”

男人挣扎着起身,傅承誉在他后面按住他肩,“许大人怕什么?奏疏送到皇上那儿,我来不是很正常?”

“是,是,大人说的是。”许坤放在桌下的右手紧紧捏住左手的四指,身体不由自主抖了下。

“夙泽是怎么回事?”傅承誉回到位置,端起茶。

“他们压着官盐不售,用劣质的私盐充当官盐。”许坤不敢抬头。

“证据。”傅承誉倒了热茶给他。

“下下官没有,”许坤没去碰茶,掐着虎口鼓起勇气,看着傅承誉的脸道:“私盐每次都由专门的人送到盐店,到了月末就在布政使田洪应的府上设宴,所得银两按官职大小来分。”

傅承誉吹了吹茶,阴鸷地盯着他,倾身道:“许大人,是信不过我?”

“下官不敢,”许坤跪到傅承誉脚边,哆嗦着取出信函,叩首道:“下官愧对夙泽百姓,为一己之私参与其中。”

信函里面确实不是什么证据,而是一份名单,所参与的官员名单。

“数月前,小女到田洪应府上寻我,没想到竟被那瞿文兴看上。他年过半百,还想纳小女为妾,小女不肯,我也不愿,就在宴上同他吵了起来。”

“本以为事情到此为止,却没料第二天,何启文带着官府衙役冲到家中,扬言要将小女捆了去。我家夫人,”许坤说着落下泪,“我家夫人为护小女死在刀下。小女性子烈,就,就寻了短见。”

“大人,下官所言句句属实,不敢有半分隐瞒。”许坤上身趴到地上,“如今,如今我只求将那些人绳之以法,以慰妻女在天之灵。”

走廊传来窸窣声,傅承誉快速戴上面具,帷帽往许坤头上一罩就拉着他跳下窗,同时,门被人从外踹开。

街上行人不多,傅承誉跑得还算轻松,但许坤就不行了,连日躲藏,饥一顿饱一顿的,外加丧亲之痛,只一条街巷就已“呼哧”个没完。

反观黑衣人,个个身手敏捷,不过片刻,就将二人围在中间。

“许坤,乖乖把东西交出来,主公或可留你具全尸。”为首的男人举起刀指向傅承誉,“知道太多秘密的人,要怎么处理好呢?”

“自然是,”傅承誉猛地攻后,夺下把刀,“杀了。”

事实是,傅承誉的手确实在那姑娘的身后动来动去,但一点都没碰到。

沈泊淮识破了,但识破的原因在后面,不剧透哦。

安心,安心,双洁。

窗上的一幕只有闫玉虎才会上当。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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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起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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