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这很傅大人

话音未落,已斩杀数人,招式迅猛,直击要害。

人群里的身影并不躲闪袭来的利刃,将许坤拉来推去,抛起又甩出,穿梭其中游刃有余。

黑衣人见状跃身过去,傅承誉轻点脚尖,踩上侧旁刺来的刀背,凌空飞踢迎了上去。

脚与拳相撞的力道极大,二人同时向后退去。

面具下的傅承誉唇角一勾,借势提上许坤,转身出重围,只一个前掌点地便到了屋檐。

身影一闪而过,黑衣人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道:“追!”

——

天色渐暗,寒意逼人。

走在小道上的许坤裹紧衣,跟在傅承誉身旁,“傅傅大人。”

他想找个暖和的地方过夜。

傅承誉停下来看他,穿着的袄因白天的打斗划破了不少,露出里面半是棉半是芦的絮。风一吹,仅剩的那一点也没影了。

许坤牙齿打着架,“咯咯咯”的。

傅承誉拢拢大氅,回去给汪义春记上一功。

“大人,”许坤指指不远处亮着光的地方,“可否住上一晚,明日再走?”

附近无城,但因其是京都邻城,镇子倒是不少。

“两位客官,打尖还是住店?”小二热情相迎。

“住店,备上些吃食送到房中。”傅承誉打量大堂,五六张方桌,十来个客人,粗布薄衣,说话时总抄着手。

“好咧,给客官备上好酒好菜,”小二弯腰引路,“客官要一间房还是两间房?”

“一间。”傅承誉道。

“一间上房。”小二扯起嗓门喊了声。

说是上房,却很是简陋。

一张擦干净的小方桌,油的反光。

两把椅子,中间蹭掉了色。

床上叠放整齐的布衾倒是勉勉强强,可是一打开,两头泛黄,像极了陈年脑油。

“你睡床。”饭后的傅承誉说得十分果断。

“这,这不合适,还是,”许坤受宠若惊,手不知该往里放,干脆拉开椅子,“下官在这趴一宿就行。”

爱睡不睡,傅承誉没再说话,透过开着小缝的窗观外面动静。

来往路人多是农商,或挑担,或拉车,偶有马车经过,下来打尖又继续赶路。

一旁许坤窥视傅承誉,见其好像真的没打算去睡,试探道:“大人不睡吗?”

傅承誉合上窗,坐到烧旺的柴火旁。

“......”许坤道:“那,那下官。”

“随意。”傅承誉总算应了一声。

许坤战战兢兢走到床边,反手正要解腰带,傅承誉头也不抬的说:“穿着衣睡。”

“哦,哦哦。”许坤脱鞋的瞬间傅承誉皱起眉,但他总不好叫人家穿鞋睡,只得又起身将窗开了缝。

至深夜,外面传来细碎的声音。傅承誉贴近窗,黑影在皎洁月光下向此处赶来。

他没有叫醒许坤,掀被,抓腰带一气呵成。

许坤在颠簸中痛呼:“傅,傅,傅,哎呦我的头。”

傅承誉二话不说,踹开同层最后一间房,从窗口一跃而下。

床上惊坐起的男女怔怔,看着没了遮挡的窗,愣愣半晌。

黑衣人闻声而至,傅承誉踢向停放散乱的杂物和板车,撞散人群时不忘扔了锭银子进客栈。

为首的男人望着三两下跑没影的傅承誉,怒骂身旁围来的黑衣人:“一群废物。”

周围景物如虚影恍过,被撞得晕头转向的许坤终于着了地,一屁股坐下后大口吐气。缓过劲环顾四周,发现是处村庄,而他此时背靠草堆。

一抬眼,和圈里的猪四目相对。

“大......”许坤噤了声。

傅承誉搭着大氅睡在旁边,月色下,虽不见容颜,但那双眼睛很漂亮。

许坤不敢直视,偷偷窥着,眼皮表面犹可见折痕,可想睁开时的深邃,眼睫触及面具,又长又翘,眼尾被散开少许的鬓发遮挡。

翻身的响动惊得许坤立马闭上眼,不敢再思。

天将亮未亮,雄鸡尚没啼鸣,犬吠接二连三响起。

农户咒骂着起身,见四下什么都没有,对着狗就是一通训斥。

“今夜是咋了?”

“平时没这么叫过。”

“管他的,走走走,回去睡觉。”

藏身高处的傅承誉一动不动,待那伙人遍寻无果离开,侧首道:“许大人不会武功却能只身一人从虎口脱身,想来是有过人之处,不知可否说给我听听?”

“说来惭愧,”许坤移开与傅承誉对视的视线,“下官藏身腌臜之地,和乞儿混作一堆,脏兮兮的莫说他们,就是妻儿都未必识得。”

“倒是好法子,”傅承誉站起身,“大人为何不继续扮下去,回到京都?”

许坤在身上擦擦手,握上傅承誉拉他的手,“到栎城不甚被他们发现,出不去城,只能托旁人将奏疏带去京都。”

“真是不易。”

傅承誉在前面走,他走得不快,甚至可以说是慢悠悠。

晌午于林中抓了只鸡,烤完扑灭火又稍事休息,直至星月初升才到一处山谷。

许坤站在树旁,探头看看下面深不见底的地方,正欲询问,便被傅承誉推了下去,然后,傅承誉也跳了下去。

“这处很安全,许大人可放心睡。”傅承誉说着从里面踢出具白骨。

“啊!!!”许坤吓了大跳,“傅傅傅傅......”

“抱歉,吓到大人了,大人莫怕,这人也是锦衣卫的。”傅承誉拧下头骨,往一旁走去,“没有可以取水的东西,只能凑合用用。”

小水潭离得并不远,许坤退至最边处依旧能在月的照射下看得清楚。

他看见傅承誉蹲在一侧,在水里洗了洗头骨,然后把头骨内的水倒掉,再撇撇水面,舀上一下拿起,走过来。

“走了一天,大人该渴了。”傅承誉单手托着头骨,送到许坤面前。

许坤不禁贴到岩壁,冰的一激灵,颤着身摆手:“不,不用,我不渴。”

傅承誉拇指停在许坤干裂起皮的唇前。

未触及,却让许坤害怕无比,哆哆嗦嗦捧起头骨,喝的少流的多。

“慢些,弄湿衣裳可冷得很。”傅承誉转身重回小谭边,从树上摘下片叶子,叠上两下放在上方滴水处接着。

许坤望着对他举“杯”的傅承誉感到十分无语,偏这人还笑道:“许大人请。”

许坤轻轻抬起手,在傅承誉喝完水,将“杯”倒放时,再次喝上头骨里的水。

“咯吱。”

听到踩断树枝的声音,傅承誉身形一闪,点上许坤的穴,对上露着欣喜的眸子。

头顶不断传来脚步声,忽远忽近。

“大人,这里什么都没有,会不会找错地方了?”

“不会错,再找找。”

“是。”

碎石打到上面遮挡的大石,滚落下时傅承誉伸手抓住,握在掌心。

火把的光亮晃动两下,“难不成又让他跑了?”

没人答话,夜,复归平静。

果然如此,

傅承誉不紧不慢地捡起枯枝,架上火,走上几步拿起地上的匕首,“这么多年都没生锈,真是把好刀。”

“就是不知道,是不是还那么锋利?”傅承誉捏着许坤的手,“应该挺好削的。”

许坤瞪大眼睛,泪——失禁似的往下淌。

“多流点,一会儿好用。”傅承誉语气很轻,更像是种有气无力的感觉。

鲜血自手上滑落,红黄相间的片状物缓缓飘落,薄如蝉翼。许坤瞳孔骤缩,眼睛越瞪越大。

“放心,死不了人。”傅承誉把匕首贴近许坤面颊,“就是丑了点。”

匕首明明没有碰到皮肤,许坤却似见到了那张脸,他想摇头,想说话,可他什么都做不了。

好在,傅承誉善解人意,解了哑穴。“许坤在哪?”

“牙行,”假许坤看着他的眼睛,“牙行下面有间密室。”

傅承誉不语,他哆嗦双唇:“我不知道入口,大人,傅大人,傅大人我错了,您饶了小人,您大人大量饶过小人。”

“方才我听上面也有人叫了声大人。”等不到答案,傅承誉手里的匕首压到他脸上。

“小人,小人只知道他姓韩。”

“我最不喜欢的,就是,问一句,答一句。”傅承誉收回匕首,在指间转着。

“韩大人突然来的栎城,说奉命查桩案子,叫我等配合抓个名叫许坤的人。抓到以后的事小人真的不清楚,知道他被关在牙行密室也是一日喝酒听他带来的人说的。”

“后来没几天,他就将我们喊了去,说,说假扮许坤者,可得百两银,小人......”

“证据和名单。”傅承誉提醒他。

“小人不知,小人去牙行见大人之前,韩大人教我怎么说话,怎么答话,没讲别的。给您的信件,小人未曾看过。”

干柴噼啪作响,刀光闪过。傅承誉和多年前一样,扔了手里的匕首。不同的是,如今的他早已不知惧为何物。

——

五更天,牙行内嘈杂不再,潜伏多时的傅承誉跃上小楼,轻轻推开窗,翻身而入。

楼下守卫坐在长凳,趴着桌。

大堂没有,卧房没有,院子也没有,傅承誉正欲去探最后一个屋就听灶房东西倒地的声音。

“拿好,要是让韩大人知晓非打你顿板子不可。”

“于兄不说,他哪知道。”

不是吃东西,那就不用找了。傅承誉捡起块石头砸向院子和楼相通的位置,乘着守卫出来的机会溜进去。

灶房很普通,他没看出什么特别的东西,快速探过一面墙,听着外面动静又迅速摸上另一面,平滑表面浮出少许,傅承誉按下去,赶在两守卫进来前转身关上暗门。

门后是一段往下的台阶,到底右转,一条长廊,尽头燃油灯。伸手去转,纹丝不动,覆手在墙上摸索一番也无所获。

傅承誉将视线再次放到油灯上,静了须臾,用力一拉,中间的门向上打开。

室内放着刑具,架上绑着一人,想来便是要寻的许坤。

他上前解开绳索,这人瘫在他身上,慢慢睁开眼。

“许坤?”傅承誉问。

“正是,你是?”许坤声很弱。

“锦衣卫傅承誉,奉命接你回京都。”傅承誉试着扶起他。

许坤没有力气,站不起,只得摇摇头,“久闻傅大人威名,没想到竟能有幸一见。”

“别墨迹,能走走,不能走赶紧交代。”傅承誉松开手,坐他对面。

许坤没料他如此直接,愣怔片刻指向闭合的门,“这门,只能从外打开。”

傅承誉:“......”早知道把锁链拽手上了。

1.小镇客栈:二楼客房是回字形,傅承誉住的那间和跳下的那间在不同方向,跳下的那间楼下有杂物和板车。(前面傅大人已观察环境,所以没有赘述。)

2.白骨:傅承誉初入锦衣卫的经历,会放到番外,感兴趣可以看一下。

题外话:剧情需要,沈泊淮这章没有出现,不要急,下章就到。

布衾:被。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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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这很傅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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