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胤彦在卧榻之上被叫醒连夜进宫,留在家里的李卿也心急如焚。白老将军殁了,白兰该是何等伤心,更何论她还要留在前线抗敌,此时定是她人生中最艰难的时刻,李卿恨不得插上翅膀立刻飞到白兰身边。
在家里焦急地等了一宿,李卿熬得两眼通红,至天亮时才坚持不住眯了会,直至屋外脚步声轻轻响起,李卿立时清醒过来。“绿蕊,何人在走动?可是殿下回来了?”
屋外听到动静的绿蕊立即掀帘进来:“是厨房的在摆饭,殿下还未回府。”
“可有什么消息传出来?”
绿蕊摇了摇头。
李卿只好打起精神爬起,在绿蕊的伺候下洗脸净手。朝中出了这么大的事,当不会坐以待毙,接下来定会有大动作,她和萧胤彦都必须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应付。
在府里又等了一上午,快至午时,萧胤彦仍未回府。李卿不禁强烈生出恨自己无权无势之感,只觉自己在关键时刻帮不上任何忙。正想着直接进宫一探究竟时,萧胤彦终于派人送来消息,只说他自己无碍,今夜有事需留宿宫中,一应事宜等明日回来再详细告知。
李卿拿着萧胤彦写给自己的手信看了又看,忍不住在心里吐槽:“这个萧胤彦,明知她心急如焚,就不能多写几个字,好让她安心么?”
收了手信,李卿也只能继续焦灼等待着,这滋味当真难受。
第二日,天还未亮,李卿就早早醒来了,虽身子仍有些疲惫,她依旧规律的起床,把每日的太极瑜伽过了一遍,再去用早饭,才堪堪吃完,景福宫就来人请她进宫。李卿赶紧换好衣裙,收拾妥当出门而去。
等李卿到时,景福宫气氛凝滞,行走其间的宫人仿佛较平日更加屏声敛气。
这是......发生了何事?
李卿一眼就瞧见了美貌婆婆身旁立着的萧胤彦,见其投来柔和的笑容,心下立时安定不少。“见过母妃。”李卿屈膝行礼。
“起来吧。”蔡贵妃似乎才发过火,脸色不是很好看,见到李卿只抬了下眼皮,未见亲厚。
李卿不明其意,也不敢多话,只静静站着以待训示。
没过多久,果真听上座之人,带着不满的语气幽幽开口:“昨儿个凌晨陛下把彦儿叫进宫,令他一日一夜未归,你既为彦儿的妃子,倒是不担心想着进宫来打探一下消息?”
蔡贵妃一直都看不上李卿,现下瞧着李卿什么忙都帮不上的样子更是恼火。
“母妃!”还没待李卿作何解释,萧胤彦已抢先开口。“昨儿是儿臣派人送了信,让卿儿在府中安心等待的。”
“你倒是护短的紧!”蔡贵妃见自家儿子宝贝媳妇,一脸紧张的模样,心下不喜,只是这会子也不想在此等小事上做文章,只得暂且压下不快,转头对着李卿道:“好了,今日把你叫来,是有一事要告知你,边关告急的消息你既已知晓,当知现下北胡联军随时可能一路南下逼近皇城,到时朝廷岌岌危矣。为抗击外敌,彦儿已向陛下请命,代天子亲征讨敌,明日就要出发。你是彦儿的妃子,就跟着一起北上,好生照顾彦儿吧。”
代天子亲征!自己跟着一起去!李卿脑子有瞬间的呆愣,然另一侧的人反应更快。
“不行!母妃!”萧胤彦急急出声制止,看他震惊的模样,显然对蔡贵妃的决定一无所知。“卿儿一介女流,如何去得战场?”
“如何去不得!又不是要她上前线!你身边不能缺人照顾。”
“儿臣又不是没在军营待过,自会照顾自己,况且卿儿跟着上了前线,儿臣多了后顾之忧,如何还能安心上阵杀敌!”
我就是要你有后顾之忧!蔡贵妃望着自己的亲儿子,心叹这辈子真是为他操碎了心。“你的爱妃跟着你,你就有了后顾之忧,那你向你父皇请旨时,可曾想到母妃如何安心?”
“母妃!”萧胤彦如何不知母妃苦心,可是......
“你父皇身子时好时坏,二皇子、恒王等人每日尽孝榻前,你可否想过,一旦你去了前线,宫里又出了乱子,你在万里之外有何胜算?时局瞬息万变,此等关键时刻,走错一步就可能踏入万丈深渊。到时就算母妃与你的爱妃留在宫里,难道就能万全?”
“儿臣惭愧,让母妃担心了,但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儿臣身为皇子,更不能置家国于不顾。”萧胤彦一把跪到了蔡贵妃跟前,众皇子中,只他最爱舞刀弄枪,也继承了皇帝马背上的衣钵,若不是因着身份的缘故,沙场早就是他的战场,且他幼时就跟着父皇到过北边,无论从哪个角度讲,他都是众皇子中最合适的人选。
李卿见状也跟着跪在身旁。
“罢了,事已至此,多说何益。你既然定要上前线,那宫里边母妃自会为你盯着,这点实力我和你舅舅还是有的。只是李卿必须跟着一起去,不然本宫决不放心让你走。”
萧胤彦仍在沉默,这回李卿终于找到空隙,赶紧埋头道:“儿臣谨遵母妃令,定好生照顾殿下,请母妃放心!”
事情就这样定下,萧胤彦临走前还有很多事要处理,李卿也赶回去收拾行装。
因是去前线,李卿便都收拾些轻便好穿的男装,又带了好些女人专用的物件,尽管一减再减,收拾完之后仍有一大箱的东西。李卿环顾半天,最终又打开挑挑拣拣,将好些东西又扔了出去。
至傍晚边,李卿与萧胤彦又赶至宫里和皇帝、蔡贵妃一起吃了一顿送别宴,之后又到景福宫听蔡贵妃嘱咐了半天事宜,宵禁时分才回到府上,终于得以休整。
夫妻两一回去都是各自洗脸、沐浴、漱口、宽衣,一套动作行云流水,竟差不多同时收拾完。
一进卧房,李卿就直奔铺好的床榻,触及那柔软的棉花岑被,舒服的轻哎一声,疲惫的身子就开始晕晕沉沉。
“累啦?”萧胤彦见娇妻一股脑缩进被子,只漏出半个头的样子,一个翻身上床,手臂一抓,就把人转过身揽在了怀里。
“唔。”李卿迷迷糊糊应着,她今日跑了一整天,很累很困。
额,那他是现在把人办了,还是先忍耐一会呢?萧胤彦痛苦的纠结着,若中途或者早上再折腾她的话,她应该更睡不好吧?
萧胤彦如此想,托起了怀中人白皙光滑的下巴。
呜呜,正要与周公幽会的李卿感觉脸上有密密麻麻的湿吻从额头一路向下来到嘴唇,腰间也有一双不安分的手在上下游走。
这个萧胤彦,是色鬼附身吗?明明他今日比她还要累,怎么这会还有精力搞这事?李卿一把抓住萧胤彦不安分的手,水汪汪的大眼一横,“我要睡觉!”
“动一动睡得更好!”萧胤彦将李卿的双手交叉固定在头顶,视线从李卿傲人的曲线一路往下探,如野兽般的目光烫得李卿脸颊双红。
“你混蛋!”李卿扭动着身躯抗议,却把萧胤彦撩拨地愈加□□焚身。
烛火一晃,明黄的亮光照映在窗台上,荡出了阵阵波浪。
好半天萧胤彦终于掩旗息鼓,李卿被折磨地全身似散架一般,连被褥都......李卿哆嗦着手穿上里衣,红着脸不去看被萧胤彦唤进来换被子的婢女。
“铺两床!”李卿羞红着脸吩咐道。
“是。”婢女们手脚麻利地将床铺弄好了。
李卿裹住里面一床被子,翻身就朝里睡了。
萧胤彦只得裹着另一床被子睡下。
不知过了多久,沉睡中的李卿只觉一凉一热,她裹的那床被子被一把掀开了!随即一个火热的胸膛贴了过来......
“萧胤彦!”一句尖叫从她嘴里发出,立时被某人堵了个干干净净。
翌日一大早,李卿顶着皴黑的眼圈迷迷糊糊地从榻上爬起来,看着旁边劳动了一夜仍旧神采奕奕的某人和身边一堆似笑含笑的仆从,李卿气不打一处来,直接将手下的枕头朝着萧胤彦甩过去。
“好了,这不是马上要出发了,到了前线哪有家里这么方便!”萧胤彦正在奴仆的伺候下穿着战衣马甲,侧身一把接过飞来的枕头,对着怨气冲冲的李卿,一脸无赖地解释道。
“你!”这屋里可到处都是人啊,你还要不要点脸。李卿发现萧胤彦这家伙就是个下半身动物,真的不能和他说这方面的事,否则他根本刹不住!李卿干脆眼不见为净,去了旁边侧室穿衣打扮。
束起长发,一袭戎装,快速收拾完毕的李卿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心绪都飞扬起来。
其实昨日在景福宫得知萧胤彦要去前线时,就算蔡贵妃不说,她自己都要请缨跟随的。白兰那里她放心不下,总要亲自去瞧瞧,萧胤彦在前方杀敌,她亦想和他并肩作战。只是皇城这边......
他们离开太过匆忙,李卿已吩咐绿蕊留在皇城,用高家庄谍报网盯紧皇城动向,萧胤彦则派了个名为梅香的暗卫跟着保护她,皇城这边他们只能暂时放下,就盼蔡贵妃能稳住涌动的暗流,坚持到他们平安归来那日。
一声出发,山摇地动,旌旗蔽日!
城墙之上,皇帝领着文武百官相送,萧胤彦首当其冲,率领一万王师踏马扬尘,疾驰西去。同时,东、南、西部多地州郡接天子令,即刻整兵北上,与王师至黄陇关汇合,共同迎敌。
因情势紧张,萧胤彦带领大军一刻不敢停留,沿路接手了各州人马后,马不停蹄北上,使得半个多月的路程硬是缩短到了十日。终于大军浩浩荡荡赶到了离黄陇关不到一百里的绥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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