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酌溺水,把岸上的许青和柳明娇吓得够呛。
两人在跑来的路上,许青还踉跄了几步,险些摔个狗啃泥。
快游到岸边时,夏欹将宋玉酌打横抱起。
两人一齐从水里出来,湿哒哒的水淌了彼此一身。
肌肤相接的地方自然很湿滑,夏欹不得不用了大力气,才护住宋玉酌不从她怀里掉出去,她托在宋玉酌腰间的冷白手背隐约可见根根青筋。
出了水面,夏欹将宋玉酌放在草地上,自己就跪在身侧。
游泳馆的教练也察觉到情况不对,跟着许青和柳明娇一起来了,见状要上前给宋玉酌做急救。
“不用你们,我来就好。”
夏欹冲对方摆了摆手。
语气是温柔的,却莫名带着点震慑力,让人不敢说什么。
夏欹微微往前倾身,手指捏住宋玉酌的下巴,迫使她把嘴张开。
而俯身时,她赫然发现自己大腿上有几条鲜红的长印子,看起来像是被什么人给挠的。
夏欹的皮肤本就嫩,而宋玉酌又因为溺水神志迷糊,上手时失了力道,这才弄伤了。
在水里那会儿,夏欹没察觉,只顾着救人。
这会儿瞧见,她眉梢无意识轻动,似是怔愣了一下,随即又恍然明白过来,轻笑出声。
夏欹指尖轻柔拂开宋玉酌唇边一撮被水打湿的秀发,而后垂下头,将自己的唇凑了上去。
两个极其好看又风格不同的女子嘴对嘴,画面是很有美感的。
周边看热闹的人都望呆了,就连许青也在感慨。
他很感激夏欹,好在有夏欹在,不然就是那些教练上来给宋玉酌做急救了。
所幸发现得早。
夏欹在水里就给宋玉酌渡了气,现在又及时地做了急救措施,宋玉酌吐了几口水,就慢慢清醒过来,情况不算太严重。
她醒过来的第一件事,是在周边围着她的人里,找寻夏欹的身影。
夏欹没有避开,大大方方跟宋玉酌对视,眸子里的笑意未曾削减。
她皮肤本就嫩,在水里给宋玉酌渡气,又在岸上做急救,这么摩挲了两回,本就嫣红的唇愈发红得不像样,多了几丝旖旎,配上那不笑时格外清傲的五官,风情万种。
她现在半跪在草地上,手掌心揉着宋玉酌的小腿肚子。
宋玉酌将夏欹的样子看在眼里,也看见了夏欹大腿上被她挠出的痕迹,面色顿时有些赧然。
虽说过程出了点意外,可她想要查验的事情好歹是完成了。
她先前看见的穿高开叉旗袍的女人,腿上是有疤痕的,在挟持她时,身上烟草味很浓。
再加上巷子里的海盗牌香烟,那是夏星喜欢抽的一款香烟,残余的烟头也能佐证,她并不是出现幻觉,夏星确确实实挟持过她。
而夏欹的大腿上没有刀疤,身上也没有夹杂着皂角香的烟草味,而是一种独特的冷香。
就目前为止,宋玉酌能想到的,就只有一种解释了。
夏欹跟夏星根本不是同一个人。
先前是她误会夏欹了。
“玉酌,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能起得来吗?来,我背你出去,再去找个大夫看看。”
许青关切的声音打断了宋玉酌的神游。
宋玉酌回过神,不愿麻烦身边人,便说道:“不用,我就是腿抽筋了,在下面呛了几口水。”
夏欹则看了她一眼,一只手覆上她的腰腹:“方才我给你做完急救后,你吐了不少水,肚子里的水应当都吐干净了,依照我的经验,当是没什么大碍,不过去医院检查一下也好,更放心些。”
竟然是夏欹给她做的急救!
宋玉酌咬住下唇,一时之间,心情很是复杂,甚至有些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她脑海中逐渐浮现出在水中那会儿的情形。
当时,夏欹也是朝她游过来,整个人贴近到她的脸前,而后用嘴给她渡气,一如那年在冬日冰冷刺骨的海水之中,夏星在水中给她渡气的样子。
宋玉酌眼神猛然闪过一瞬的不自在,觉得自己的唇瓣登时变得火辣辣的,仿佛淬了某种不知名的毒素。
她深吸了口气,迫使自己不要胡思乱想。
她们不是同一个人。
“夏姐姐,今日真是谢谢你了,你救了我一命。”
宋玉酌嗓音不似平常那样清亮温润,很哑,尾音还隐隐有些发颤,像是溺水的后怕。
夏欹看了她一眼,而后笑了笑,示意无碍。
她看宋玉酌的这一眼,莫名有些深沉,还暗藏着点似有若无的兴味。
宋玉酌没察觉,她身体还是不太舒服,坐在草地上,几根纤白指腹抵着额头。
因担心宋玉酌溺水身体会有损害,大家都不想再玩下去,搀扶着她就要离开游泳馆。
宋玉酌很自责,想让他们继续再玩一阵子,总得尽兴才好,自己叫一辆黄包车回家歇息就好。
柳明娇当即白了宋玉酌一眼:“你欠着就是了,下次再请我来玩也是一样的,不急在这一时!”
许青更不觉得扫兴,只是态度很强硬,坚持要送宋玉酌去医院检查清楚才肯放心。
溺水这种事可大可小,他记得前几年报纸上还登过一则新闻,有人溺水之后被救上来,当时没什么事,可当晚回家就突发高烧,咳嗽不止。
这个当事人也是心大,觉得挨一挨就过去了,最后酿成了悲剧。
尸检的时候,法医说是肺部感染,若是早点去医院注射盘尼西林,就会没事。
许青担心宋玉酌也这样,半点不敢松懈,他走到宋玉酌身前蹲下身,要把宋玉酌背起来。
宋玉酌觉得许青大题小做。
游泳馆这么多人看着,别说把她背起来了,她甚至都不想让人搀扶,觉得自己能走。
宋玉酌不松口,许青也就不动作,只是堵着前方的路,好言好语,耐着性子劝。
夏欹看不下去许青的磨叽劲儿,三两步上前,很轻松地把宋玉酌打横抱起来。
再次落在夏欹怀中,这回比从水里出来那时要清醒得多。
宋玉酌没想到夏欹会突然过来抱她,浑身不自在的厉害,连带整条脊骨都是紧绷的,下意识的就要挣扎回地面。
夏欹却收紧了自己的手臂,不给宋玉酌脱离的机会。
她被宋玉酌弄疼,微微蹙了下眉,紧接着嗓音压低了两分,在宋玉酌耳畔幽幽开口。
“怎么,挠伤你救命恩人的大腿还不够,还想在身上弄出几道血印子?”
这话是在敲打宋玉酌。
宋玉酌自觉不占理,果然不再动了。
夏欹很满意她的表现,一路抱着人,先去了更衣室,擦干身体和头发,换回她们自己的衣服。
复又抱着宋玉酌走出游泳馆,直到把人放到黄包车的座椅上。
许青和柳明娇跟在后边,一路上都吃惊不已,没想到夏欹一个柔弱女子,力气竟这样大,宋玉酌个子也不矮,即便再清瘦,至少也有**十斤,可夏欹抱她仿佛丝毫不吃力。
黄包车只能坐两个人,宋玉酌坐上去以后,夏欹也跟着上去了。
许青虚虚张唇,犹豫了半晌,却说不出一个字。
他本来是想由他来陪着玉酌的,偏偏夏欹动作比他要快,已经坐稳了。
许青的教养不允许他说出让夏欹下车,他坐上去的无礼话,而游泳馆门口也没有多余的黄包车了,许青只得认命跟柳明娇挤一辆。
宋玉酌和夏欹的车先一步,走在前边。
路上,宋玉酌还是有点不舒服。
有溺水的原因,也有跟夏欹坐在一起的缘故。
南水桥不在租界繁华地带,离医院尚有一段距离,路不怎么平整,轮子滚起来颠簸。
就算不颠簸,坐在车上,保持直立挺坐的姿势久了人也会累。
大约过了半刻钟,宋玉酌身子发软,肩膀稍稍往下垮了垮,脸色发白。
听到身侧人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夏欹看宋玉酌一眼,温柔说道:“若是不舒服,你可以靠着我肩膀。”
她仿佛已经进入嫂嫂这个角色,很照顾宋玉酌。
哪怕心里已经将夏欹从海匪的身份中抽离出来,可宋玉酌看着那张酷似夏星的脸,难免还是觉得有点不太适应。
她轻轻摇了一下头,复又挺起腰身,像没事人一样坐得端正。
夏欹也不勉强她,两人各自坐各自的,不交谈,只衣服布料偶尔会因为颠簸而擦在一起。
路上,宋玉酌突然往车外瞥了一眼,而后哑着嗓音叫住车夫。
“师傅,麻烦你在前边停一下。”
这会儿离医院还远着,夏欹看宋玉酌。
宋玉酌指着不远处开满荷花的池塘,同夏欹解释。
“南水桥这边的荷花开得好,水不深,叶片大小也合适,原就想好了等玩完出来再摘几张荷叶,回去做荷叶鸡用的。”
夏欹有一瞬的错愕,随即拉住宋玉酌的手腕,不让她起身下车。
“我替你去摘。”她说话时,唇角翘起好看的弧度,连带声音都是缀着笑意的。
看着握住自己手腕的那只纤纤玉手,宋玉酌眉梢不着痕迹蹙了一下。
本能的,她想挣脱的。
可夏欹三番五次被她冤枉,丝毫不怪罪她不说,对她的态度依旧如亲人般地好。
再反观自己的所作所为,宋玉酌心里既愧疚又懊恼,很不是滋味。
池塘虽不深,但也有泥污,一想到夏欹那双瓷白莹润的腿,宋玉酌也不忍去麻烦她,她让自己的嗓音尽量柔和,不像先前那样对夏欹竖起防卫的尖刺。
“不用,一会儿让明娇帮我……”
“要几张?酒楼用,还是你自个儿做着吃?”
夏欹态度强势,不等宋玉酌回答,她自己就跳下车,不紧不慢地往池塘方向走去。
宋玉酌忍不住盯着夏欹的身影,眼睁睁看她翻身跃进池塘,那一身干净的衣服也因此脏了。
夏欹把那些碧绿新鲜的荷叶一株株的折下来,又抱在怀里,动作很是利落干脆。
叶片有点大,把她的身子都挡掉了大半截,腰身以下,又是泥又是水的,布料湿漉漉地黏在身上,愈发显得那纤细腰肢盈盈一握,诱人得厉害。
最终整个池塘的荷叶,被采了个七七八八,几朵鲜艳的荷花还被碰断在水里,零落漂浮着。
而在宋玉酌眼里,此时的夏欹……
像极了进村作恶的女土匪。
夏欹摘回了一大摞的荷叶,站在车边,浑然不在意自己的衣衫被泥水污染,已经湿透了。
她笑着将荷叶递到宋玉酌面前,声音温柔清媚,极为动听。
“这些够了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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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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