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 7 章

柳三春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草屋,只觉心烦意乱,连天上的太阳都显得格外燥热难当。

整整一上午,她一根笋干没卖出去不说,还惹了一身骚。

但今日像是触了哪家霉头,烦心之事没完没了,她午后小憩起来,发现自己竟来了癸水!

仅有的底裤被弄得一塌糊涂,轻薄的长裤也没能幸免,就算她一向很少喜怒于色,此刻也不免泄露几分。

柳三春都记不清自己多久没有如此狼狈了!

她搜箱倒柜,好不容易寻到针线,勉强弄出两个月事带,却没有换洗的裤子与……底裤。

身上倒是还有柳凤霞给的那几个大钱,可连一尺的布头都买不到。

再往破旧的衣柜瞧去,全是粗布麻衣,脏破得不成样子,想改都不知如何下手。

柳三春的视线缓缓落到那个靛蓝色的布包上——

男人走的第二日,她就将裋褐清洗干净,叠放进去。

轻轻咬了咬下唇,她下定决心,走到衣柜旁,将布包取了出来。

小半个时辰后,她套上崭新的罗纹长裤,长出一口气。

虽然还是用细棉布做小衣更舒适,但总比套着湿乎乎的裤子强。

暂时解决一件大事,柳三春也没闲着,趁着下午日头足,多做了几个月事带,将自己的亵裤和长裤洗干净晾起来,脑子则一刻没停,想着男人回来该如何交代。

这些日子下来,暂时并未发生让她担忧之事,好像用全部身家买下她,真是男人一时头脑发热之举。

准确的说,除了酒,对方好像对任何事都不感兴趣。

柳三春又瞄了眼腿上的裤子,心想,如果她装得再可怜一点,是不是就能糊弄过去?

这一日直到戌时初,依旧没见男人踪影,柳三春像前两日一样,踏踏实实躺到了床上,准备入睡。

这几日对方不在家,她都是在床上睡的,之前男人见她在衣柜边将就,并未多说什么,只是某天晚上,柳三春回屋后,忽然发现干草下方多了张破木板,再看对方,侧身面向墙里,呼噜打得震天响。

有那么一瞬间,柳三春有片刻动摇,难不成她真遇上了天生有菩萨心肠之人?

这个念头很快打消,她更愿意相信,对方想从她身上得到什么。

就这样迷迷糊糊睡了过去,由于癸水的关系,她睡得不很踏实,半夜,头皮一凉,忽然有种被人盯上的感觉。

那种感觉很难形容,但经历过的人都很了解,半梦半醒间被人锁定,眼皮很沉,周身却像被禁锢般动弹不得。

柳三春的眼珠子在眼皮下疯狂抖动,拳头攥得死紧,指甲在掌心掐出血红的印记,就在她觉得自己即将窒息而死的瞬间,脸颊一痛,酥麻的辣意从皮肤直入脑海,她“哗”地睁开了双眼——

“啊!”

接着是大口大口喘气,眼前有片刻的金光闪烁,缓缓褪成一片昏暗。

“做噩梦了吗?”

竟是那男人回来了!

柳三春拼命压抑,才没让急喘声继续在房间里飘荡,她稳了稳心跳,尽量平静道:“嗯,做了个不太好的梦……郎君什么时候回来的,怎的没叫醒我?饿了吗,我去给你做饭。”

说着匆忙下地,脚一软,险些摔倒,一只有力的手臂从旁伸出,扶了她一把。

“多谢郎君。”

杜征嘴唇蠕动半晌,只淡淡应了声“嗯”,并未纠正她的称呼。

罢了,一个称呼而已,叫什么又有何关系。

柳三春却不知他的想法,只知这人靠过来时,一股鱼腥味儿铺面而来,夹杂着河蟹水草的腥臭味,叫她不由皱了皱鼻子。

她强自忍耐,才没有向后缩去。

“谢谢郎君。”

“本不想扰你睡眠,没想到还是扰了。”

柳三春心里骂娘,想着哪个正常人三更半夜盯着人看,再来一次她魂儿都得吓飞不可,面上偏还要做一副温柔可人担忧状,“怎么会?不过郎君怎的大半夜回来,还有——这是去哪了,怎么全湿了?快换下来,衣服我都帮你洗干净了——”

说到一半,想起裤子的事,渐渐消音。

杜征并未注意她的停顿,相反,眼中划过一丝暖意,拨拨衣领没甚所谓道:“无碍,这个你拿着。”

他不愿说,柳三春就不追问,冷不防手里被塞进几粒硬硬的凉凉的东西,定睛一看,竟是几颗白晃晃的银稞子。

柳三春吃了一惊,眼睛瞪得溜圆,脱口而出道:“你哪来这么多钱?”

“你别管了,这些先拿着花。”

柳三春这颗心顿时不上不下,脑子里冒出许多不好的想法,生怕明日一早就有捕快上门,将她也一同抓进大牢去。

回过神来第一时间先是推拒,“郎君救我已耗费不少,我怎能再拿你的钱?”

男人挥挥手不甚在意道:“我把你当妹子,这些都是小事,你且拿这钱买几身换洗衣裳,再慢慢寻摸家人不迟,最近运气好,说不定再过几日还有活儿,放心住着。”

这话乍一听人模人样得很,可柳三春转念一想,若你真把我当妹子,何不将身契予我,那样我便绝不拖累你——

“郎君是好人,三春能碰见您,已是撞了天大的好运……”

柳三春揩了揩眼角并不存在的泪花,“感动”道。

她作势要去做饭,却被对方拦住,“我和几个同伴约好喝酒,想着回来一趟先把钱给你,这就走了,你且安心睡吧。”

说完,对方果然干脆转身,很快消失在门外。

他就那样穿着那身湿衣离开,柳三春无语片刻,一屁股坐回床上,将手掌摊开,望着那几粒银子发呆。

他是怕自己酒后将钱挥霍一空,才赶着送回来的吗……

这人真是越发叫人琢磨不透了。

后一日,果然整整一个白天都没见对方人影,直到深夜,男人才拖着醉醺醺的身体回来。

见着她尚来不及说话,人已歪在墙上大吐特吐,柳三春手忙脚乱放了木盆过去,还是吐了一大半到外面。

恶心的味道弥漫开来,伴随着黄黄绿绿的呕吐物,她没忍住,捂嘴干呕了好半天。

等她转回身来,男人已睡死过去。

柳三春看着眼前的一片狼藉,实在没忍住,恼怒地踢了下男人小腿,对方下意识弹动一下,倒将她惊了一跳。

她拍拍胸口,等人再次没了动静,才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地将他扶进去。

好不容易躺下,还没睡半个时辰,就被一声巨大的哭喊吵醒。

柳三春揉着眼睛爬起来,往床/上看去。

男人那一声突兀的叫喊过后,仿佛被掐住嗓子般没了声响,脸上的五官却痛苦得挤在一处,额头大汗淋漓,四肢不停挥动挣扎。

“郎、郎君?”

“不……不要……”

柳三春听不清他含糊的字句,但隐约觉得他恐怕像昨天的自己一样,陷入了噩梦之中。

她走近些,再次试图唤醒他。

“不、不要……你们快走!!”

这次她听清了他的话,却更加不解,“你们”是谁?为何要走,去哪里?

“杜郎君?醒醒,快醒醒!”

“啊!”男人忽然大叫一声,坐了起来,眼神却并没有聚焦,愣愣望着虚空。

“你、你没事吧?”柳三春期期艾艾问道。

他刚刚那副模样,看着还挺吓人的。

男人怔怔地不说话。

屋里还漂浮着股臭味,那是杜征身上残留的呕吐物和酒渍散发出的味道。

不知过了多久,柳三春站得脚酸,悄悄动了动,却像是把人忽然惊醒。

杜征看过来,眼神呆怔,片刻后吐出一口浊气,不甚舒服地按揉太阳穴,“不好意思,吓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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