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公从来不在祝泗云的计划内,她觉得自己受不了那种清廉和一成不变。所以,她觉得路迟冬辞职,可能也是这个原因。
哦。
还有堪比赶早八的上班时间。
路迟冬看了眼她啃羊肋啃得油汪汪的嘴唇,收回视线喝了口汤。就听这女人问他。
“路迟冬,你说我是不是没有发财命?”
路迟冬差点儿被呛到,表情有那么点耐人寻味,目光睨着她说:“怎么,想找个暴发户嫁了?”
祝泗云顿时乐了,啃一口肉,又乐一声,“嗳,我长得这么漂亮,嫁暴发户也不难。”
“呵。”路迟冬轻嗤了声,懒得理会她满嘴跑火车。
一顿饭吃完,已经快十点了。
几个人帮忙简单收拾了下,就结伴离开了。
瑶瑶回屋前,问祝泗云:“要我陪你睡吗?”
祝泗云先是愣了下,才反应过来她的意思,摇摇头说:“多大点儿事。”
她确实是这么想的,但半夜突然噩梦惊醒时,才后知后觉,害怕并没有走开。
她大汗淋漓,胸口急速欺起伏,脑子里还回荡着被那个女人抓住的画面。
祝泗云看了眼时间。
半夜两点。
胆小鬼如Mike/大洋,是绝对不敢这个时间下楼的。
但祝泗云敢。
吃咸了。想喝水。
只是没想到,大厅灯亮着,路迟冬坐在那只豆袋沙发里打游戏,掀起的眼皮冷淡又困倦。
“你在这儿干嘛。”
祝泗云拿了瓶水喝。
“床上洒了水没法儿睡。”路迟冬声音透着些熬夜的沙哑,还有点不高兴。
“那你去找瘦猴儿挤挤啊,要在这儿坐一晚?”
“单人床。”
祝泗云想起路迟冬那可怜巴巴的房间,估计另外几个也没好到哪儿去。两个大男人挤一张单人床确实为难。可惜了,路老板运气也不好,这几天满房,没地儿给他凑合。
祝泗云嘴巴关心了两句,拎着水瓶要回房,走了两步,还是回头说:“我屋有张沙发,比这个能舒服点儿,你——”
话没说完,路迟冬已经起身几步走了过来。见她停下,他说:“走啊。”
“……”
这个反客为主的劲儿是怎么回事。
祝泗云领人进了屋也没想明白。
她房间没有多余的被子,路迟冬回去取了自己的来。
凌晨两点半,房间灯光明亮。祝泗云坐在床边看手机,边等他。
路迟冬很不拿自己当外人。
不过,他没去睡那双人小沙发,而是铺了被子在她床边不远处。
祝泗云听着那窸窸窣窣的动静,一抬眼有点发愣,“……你睡地上?”
没觉睡的人脾气很大,臭着脸说:“不然睡你床上?”
祝泗云抄起床上的一个枕头就砸了过去,“不要脸!”
路迟冬接住,塞在了自己脑袋下。
“……”
房间灯关掉。
两道呼吸声在静谧的夜里交错,莫名缠出几分暧昧来。
好一会儿,两人谁都没睡着。
祝泗云揉了揉有些发烫的脸,轻咳一声,问:“今天吃饭花了多少钱。”
“付过了。”路迟冬打了个哈欠说。
地上窸窸窣窣,祝泗云听着他翻身的动静,拉过奶油熊毛绒绒的胳膊遮住眼睛,咕哝道:“我请客你付什么钱。”
房间安静了两秒。
祝泗云有点心律不齐了……
“你要不想睡,下来换我上去睡会儿。”路迟冬幽幽道。
“……滚。”
地上那人闷笑了声,说:“睡不着?给你讲个故事?”
“给你讲个故事吧。”
祝泗云吃惊,想不到他竟然是这一卦的,她还没说听不听,那边儿已经开讲了。
“从前有座山,山上有个庙,庙里有个小和尚。”
“……”
“讲完了,赶紧睡。”
低沉含笑的声音消失,祝泗云无语能绕一脑门儿,跟紧箍咒似的。
果然不该抱有太高期待!
她翻了个白眼儿,用后背对着他,闭眼睡觉!
小和尚可能还真的有驱除噩梦的效用,祝泗云这一觉睡得很好。
厚重的窗帘没合上,阳光透过缝隙照进来,亮白的光束落在地上某人脸上。可能是嫌晃眼,路迟冬一只手臂搭在眼睛上,身上的被子裹得像蝉蛹。
跟他比起来,祝泗云的睡相就不太好了,半张被子歪歪斜斜耷拉在床沿,枕头也偷偷跑掉了,她枕着歪七扭八的毛绒熊,给人家都压瘪了。
祝泗云正犹豫是在房间悄悄上厕所,还是去外面大厅的卫生间。还没纠结出结果,门突然被敲响了。
“小祝!”
瘦猴儿在门外喊。
祝泗云心口突突跳了两下,掀被下床,趿拉着拖鞋去开门——只拉开一道缝,她脑袋钻了出去。
“怎么了?”
祝泗云睁着圆眼睛问。
瘦猴儿被她这动作弄得愣了下,“……啊,你知道老板去哪儿了吗,一大早不见人,他妈打电话打不通,打我这儿了。”
“……”祝泗云忍住想要回头的动作,刚想说,我打电话看看。
然后就听瘦猴儿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的说了句:
“喊路老板回家相亲呢。”
“……哦。”
祝泗云对着他略显促狭的神色,面无表情的啪的关上了门。
这动静也没能吵醒睡觉的人。
但祝泗云看着他躺得四平八稳,莫名其妙的有些不爽。
在门口钉了几秒,她走过去。
“别睡了。”
“醒醒。”
两声没叫醒,祝泗云恶从胆边生,抬手拍他脸,“别睡了!”
真别说,很奏效。
她也很爽。
路老板估计是没被人拍过脸,眼睛掀开时,凶得能吃人。
“找抽?”
他声音还有些没睡醒的含糊,但也不妨碍凶神恶煞。
祝泗云半点儿不怕,扯他被,“你妈喊你回家相亲!”
“关你屁事!”路迟冬被扯得不耐烦,骂道。
祝泗云一噎,“你脏了我的地!”
看她存心找茬儿,路迟冬也不睡了,摁着被坐起身,一双眼睛若有所思的打量她。
都是刚睡醒的,脸没洗,头发都没扒拉过,就连身上的衣服都是乱糟糟的。
但祝泗云没他脸皮厚,她自诩是美人儿,受不了别人盯着她没收拾过的狼藉模样看,没忍住,抬手把他脑袋扒拉到一边儿,“看我干嘛!”
凶完,起身要走。
突然,她手腕被他攥住,稍使力——
祝泗云一个不稳,摔在了他身上。
“……”
“大清早的闹什么脾气。”
路迟冬好整以暇的看着她问。
祝泗云气得想捶他,但听见这句,硬生生的憋住了。
“谁闹脾气了!欢姨给你打电话打不通,打到瘦猴儿那儿去了,他正满店找你呢。”祝泗云爬起来,拨了拨凌乱的头发,她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语气寡淡:“赶紧滚。”
说完,她进了卫生间。
祝泗云收拾好出来时,路迟冬已经不在房间了,地上的被子枕头被放在了阳台椅子上。
对自己还挺好,知道晒被呢。
祝泗云撇了撇嘴刻薄的想。没憋住,过去哐哐锤了两拳,稍解郁闷。
一整天,路老板都没在店里露过面。
金花婶不在,几人不擅烹饪,中午上街吃饭时,还碰见了山羊。
山羊刚吃完,在前台结账,笑说:“这怎么,孤立你们路老板呢。”
祝泗云不甚热络,稍微点了点头当作打招呼,进去坐了。
“山羊哥你这话说的,我们哪儿敢。”Mike笑嘻嘻的回了句,也过去坐下了。
“山羊哥你这话说的,我们哪儿敢。”大洋进来,拍拍他肩,“别介意,我祝姐今儿心情不好,不是针对你。”
“怎么了这是。”山羊也没急着走,散了支烟给他,自己也点一支,“生意不好?不至于吧。”
大洋接过,打哈哈道:“谁昨儿差点儿被绑了,今天能心情好啊,那心得有多大。”
“也是。”山羊吐出口薄烟附和,“你们路老板呢。”
“不知道啊,”大洋说着,嘴上跑火车,“今天祝姐当老板。”
山羊哈哈笑了两声,看见服务员点单回来,两指夹烟,说:“他们点完了,多少钱,我顺便给了吧。”
“这多不好意思啊。”大洋连忙说。
“客气什么,”山羊划开锁屏界,玩笑口吻道:“你祝姐对我有点儿误会,给我个机会跟人献献殷勤。”
大洋不好再拦,扭头就把这事儿告诉了老板。
路迟冬正闷头扒饭,手机叮咚一声。
他掏出来看了眼,眉头慢吞吞的皱起。
“我说的你听没听见!”梁欢气道。
“听见了。”路迟冬说着,长指轻敲键盘。
[知道了]
[你不用管了]
然后,他退出跟大洋的聊天界面,点进了几个老板群聊,发了个红包进去。锁屏后放下了手机。
“不用拿话试探我,”路迟冬夹了块排骨,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我要是想结婚,相一个也能结。我要不想结婚,一天相八个也没用。”
梁欢气得用筷子敲他脑壳,“你能不能有数点,翻过年都三十的人了,谁家三十多的大小伙子不结婚啊,走出去人家一问,我老脸都臊得慌!”
路迟冬:“那就别跟他们玩儿。”
梁欢气结,扭头瞪老路,“你说两句啊,长了嘴就知道吃!”
老路抬起头,扶了扶鼻梁上的老花镜,“你都管不上,我能指望啥。”
“……”
路迟冬听乐了,吐出骨头笑了两声,“这排骨做的真不错,还有剩的吗,我一会儿带走。”
“有个屁!”梁欢骂。
路迟冬:“妈,你是文明人。”
文明人做事也挺绝,梁欢直接给人女孩儿招呼来家里了。
三五人进门时,路迟冬正出屋撒尿,对上几人的目光,还有那么半秒的愣怔。
“正好,你来!”梁欢扯着笑,抬手招呼他。
路迟冬扯开的裤头绳随意塞了塞,几步晃过来。
女孩儿挺文秀的,被梁欢往手里塞了个橘子,安安静静的坐在沙发上。
路迟冬霸占着张单人小沙发,坐得不太规矩,态度散漫,也一直没吭声。
屋里倒是也不尴尬,两方家长聊得热络。
半个来小时,可能是终于注意到两个小年轻一直没说话,干脆给俩人轰了出门,让他们上外面儿喝个奶茶,看个电影儿去。
女孩儿被推得脸红,有些不好意思的看路迟冬。
路迟冬站起身,“走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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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chapter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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