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 14 章

“我将你的心意剖白在她面前,以后…你就不要折磨我了。”王钧瑶走到萧知临耳边呢喃着,她嫣然一下似是释怀。

萧知临心中一紧,他伸手想要抓住她的衣角却落了空。这么多年了,萧知临防着王钧瑶不让她见柳念青。

可她是他的妻子,是他明媒正娶的太子妃。新婚之夜,他也说自己爱慕她,可为何只有她日日夜夜受着磋磨。

他们都说萧知临仁厚,只有她觉得太子最擅蛊惑人心。

王钧瑶今日见柳念青,只为成全了自己。

往后她只愿做王钧瑶,她性子软弱也不愿意争些什么,惟愿青灯古佛。

或许当初父亲就不该将她嫁进东宫。

萧知临心底隐晦的秘密被枕边人轻而易举地揭出来,他的脸上似乎也失了颜色。

柳念青迷茫地看着太子妃离去。她望向萧知临,眼前这人好像也变得有些陌生了。

“七年前…七年前殿下想娶我吗?”这话问出来,柳念青自己都不相信。

从前太子是说过,他可以将她从教坊司里救出来。但她不愿意,当时的柳念青如果进了东宫,她对萧知临而言就失去了价值。

一个失去价值的人,便没有了继续交易的本钱。

这仿佛是个天大的笑话,太子殿下居然是真心想娶她的。当年萧知柯的美人计成功了,她真的成了一把温柔刀,可以刀刀割人性命。

萧知临嘴角扯出一抹苦涩,此刻他的心绪犹如一团乱麻。他该如何解释,他亲自备好了聘礼婚书,却从未想过迎娶柳念青。

他只是在自苦…

承乾殿里的东西就像是一个念想,是他多年前初见她的念想。他精心摆弄着,只为满足自己的私欲。

他听话的迎娶王相之女入东宫,他情意绵绵地跟王钧瑶说自己爱慕她。

可大婚前夕,萧知临也并未将备好的聘礼婚书收起来,他想或许有人会看见,就知道了他的心思。

大婚三日后,王钧瑶见到了承乾殿里的东西,他也没有愠怒,甚至有一丝难以言表的欢愉。

他想,她是他私欲唯一的见证者。纵使如此,太子和太子妃可以相敬如宾,白头偕老。

萧知临没想到有一日自己会败在人心,人心难控…

“那殿下便迎我进东宫吧。”柳念青的声音不大,却听得格外清楚。

萧知临木然的眼睛突然有了光彩,多年前的念想成了真,他根本不敢相信。

萧知临有些磕巴,“念青...你...是说真的吗?”

“殿下若是不介怀,我自然愿意进东宫。”柳念青目光清明,她此刻没有犯浑。相比之前,她的思绪无比清晰。

她选了太子,就是要借太子扳倒景王。火器一事后,萧知柯必然会寻机对太子下手,他盼着自己离太子更近一些,来日有机会能够动手。

索性她就遂了萧知柯的愿,进了东宫,她就知道萧知柯下一步要做什么。

一场婚事而已,何必如此较真。

若是为自己铺路,也不失为一桩好事。

柳念青留了一些时间给太子考虑,她没有忘了正事情,“殿下,积福巷的火器与景王有关,我昨日夜探仁安堂救了一个药童,药童亲眼看见景王派锦衣卫杀了积福巷里逃出的活口。”

萧知临想起了南城兵马司内的火器残骸,是官家所制。

二人面面相觑片刻,随后异口同声道:“景王在倒卖火器。”

太子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他为何如此?倒卖火器犹如谋逆,如今他风头正盛,为何要铤而走险。”

难道他想谋朝篡位,直接一步登天。

“殿下不妨查查这批火器都流向了哪里,到时候着事情自然会水落石出。”柳念青心弦一动,“或许在北边。”

太子认同的点了点头,柳念青将事情说完了便准备离开。

萧知临突然问道:“婚期定在什么时候?”

柳念青淡淡道:“明日吧”

萧知临愣了愣,“太快了,不过确实要快些。火器一案事关重大,景王不日便会起疑心。他定然也是希望你进东宫,可以暗中为他谋划。”

柳念青的想法与萧知临不谋而合,或许能借此事让萧知柯元气大伤,太子在朝中得势,于她百利而无一害,

“你给我三日,三日后我便迎你进东宫。”

“三日...”

廊下的风带动了裙角,她竟生出了些许惘然,她真的愿意嫁给别人。

还是在颠覆皇权前,她所思所念根本不重要。

明晃晃的太阳下,司礼监的王熙竟来了承乾殿,打得了个措不及防。

柳念青本想要躲起来,但承乾殿空旷一时不好躲藏,太子拉住了柳念青,让她留了下来。

往后柳念青会有个新的身份,她可以光明正大地见人。

王熙进了殿,只略微多瞧一眼柳念青,很快就收敛了视线。

他不敢耽误正事,于是大着胆子拉着太子边走边说,“前些日子陛下让您寻的人今日入京了,这会儿正在宣德殿内。”

“陛下让您赶紧进宫一趟看看,怎么安置才好。”

他脱口而出,“萧以文?”

王熙点了点头,他可不知道怎么称呼这位。他既没有封号身份,又不能随意呼来喝去,便只好含糊其辞了。

偌大的皇宫,庄严肃穆的青瓦红墙。

余然看着高大威武的宫门,这好像比芜城的城墙还高上一些,看着让人有些腿软。

柳凭风安静肃穆地走在前头带路,余然想贴在柳凭风旁边走,这样能让他安心一点。

他伸手想挽着柳凭风的胳膊攀谈,柳凭风侧身一躲,淡淡的说:“宫内严禁高声,严禁私相授受。”

余然讪讪地说:“这是我第一次进宫该怎么办?”

柳凭风瞥了余然一眼,“不是第一次,你自幼长在皇宫里。”

余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找补着:“从前年纪小,没什么印象。你现在重新说,我待会见陛下的时候,应当如何?”

“陛下问你什么,你答什么就好了。”

… …

宣德殿外,门户大开

余然喉结上下一滚,吞了下口水。他缓缓松开了拽着柳凭风的手,接下来的路只能他一个人走了。

大殿上端坐着一高大的男子,如今的萧明台在暖风金陵城里待了多年,依稀可见当年的肃杀之气。他曾在朝夕之间,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是何等的手段气魄。

余然可没见过这种帝王之气,一进殿就没骨气地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微凉的地砖上,余然全心全意俯首叩头,他按捺住想要抬头的心,等待着上位者的发落。

不知何时,萧明台脸上挂上了和蔼笑意,“你...就是以文那个孩子吗?”

余然清了清嗓子,朗声道:“陛下,草民在民间流浪多年,对于小时候的事都没印象了。”

“前些日子有人找上了草民,看了草民脚上的太子,便带草民来了金陵。”

“不记得…不记得也好。”萧明台像是关爱孩子的长辈,“路途劳顿,来金陵的途中你可还好?”

他道了一声,“不好。”

余然想起柳凭风就来气,他说了会告状就是真的会告,“锦衣卫中有一百户,来金陵途中日日折磨我。他不说话,不高兴了还会动手。

“是真的吗?”萧明台眉毛一挑,端茶的手滞缓了片刻。

余然从地上爬起来坐着,认真地点了点头,“是真的。”

萧明台轻飘飘的一句话,“那就杖责吧。”

余然绕有兴趣地问:“杖责多少?”

萧明台不动声色地反问:“你想要的多少?”

余然内心掂量了一下,试探地说:“那就二十吧,略惩小戒就好了。”

萧明台没有驳斥余然的决定,他随口一声就吩咐了下去了。

宣德殿外很快就放好了廷杖的条凳,两个锦衣卫手拿着栗木制成的刑棍严阵以待。

头顶是青天白日,朗朗乾坤。柳凭风看着宣德殿的牌匾轻蔑一笑,他一言不发的趴在生硬的条凳上。

行刑太监一声令下,那裹着铁皮的廷棍呼啸而下,重重的落在了柳凭风的臀部。

烈日晃得人眼睛生疼,他咬着口中软肉一声不发,三四棍下去,口中似乎开始弥漫着铁锈味。

盘腿坐在地砖上余然听见了殿外的动静,萧明台点头允许他出去。他三两步跑出去查看,远远的就看见锦衣卫挥棍的残影。

明明柳凭风也是锦衣卫,大家都是同僚。可行刑锦衣卫每一下都打的实实,似乎毫不留手。

余然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一下慌了神喃喃道:“这不会打死了吧。”

柳凭风费劲抬眸,仰见台阶上余然慌张的身影,突然觉得世事实在荒唐可笑。

高位之下,皆是蝼蚁。

余然心里的那些愤懑,顿时烟消云散。他慌乱地走上台阶,一进殿又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陛下,草民错了。是草民一时糊涂,故意报复。”

萧明台看着余然笑了笑,“孩子,君无戏言。做我萧家的人,怎么能心慈手软呢。”

“放心,二十棍而已,他不会死的。”

萧明台走到余然身边,“你在这看着他,我在寿安宫等你,你皇爷爷想见你。”

余然还是太天真了,萧明台这是在杀鸡给猴看。这也是他第一次见识到了权势,余然拦不住萧明台,也帮不了柳凭风。

幽静的宣德殿逐渐空无一人,余然瘫坐在地上,傻傻地望着外头的柳凭风。

明明是不热的天气,豆大的汗滴却打湿了他的水衣。

余然自嘲地晃了晃脑袋,叹了一口气:“怎么这么不争气,这就被吓住…”

“金陵果然不是个好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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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山别鹤
连载中百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