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烧开了，江秋暮把洗好的青菜全倒进去，“你撬我师父墙角，他不会打你吗？”
温天南拉开江秋暮，“从小就打过了，也不差这一次。”
“……”江秋暮咳呛着，见温天南在炒，只能捂着口鼻帮忙扔柴，“你被他教过？”
“嗯，当时我师父有事，就是他老人家鞭策我，那半个月，啧，简直要我命。这么说吧，我师父是无心暗算我，他是成心也光明正大。”
“展开说。”
“很难说。反正，他给你的东西，不要吃。”
“长老还会害我不成？”
“也不是害你……就是给你一些，他老人家认为的好东西。”
“？”
“火有些大了，你歇会。”温天南一边掩袖翻炒一边道，“之前有几百个新弟子被抬到青山找我，后来又到落木千山找我……呛死我了……咳咳。”
“你也不行啊。菜都起火了。”
江秋暮提着一桶水就要过去帮忙，然后被拎到外面。
“离这远点。明烛，你是不是没开烟囱？”
“烟囱？不是一直开着吗？”
.
几个练功练晚了的弟子闻着饭菜烟火香就上来了。
大汗淋漓的弟子们：“……”
被教唆先吃的江秋暮：“……”
江秋暮怨怨看了眼洗手的温天南，放下碗筷，又被推回去，小声压在耳边，“不吃是要我喂你吗？”
“……”江秋暮脸色薄红，在原来位置低着头慢慢吃。
有人问了，“这位小兄弟有些面生啊？”
温天南脱下油腻的外衣，手已经擦洗得干净，又挽上袖子帮忙盛饭，“啊，我是玉虎山的弟子，来看看我师弟。”
江秋暮被米饭呛到了。
“怎么了明烛，我说的不对吗？”
江秋暮面色更是有些红，周围还有其他人，他连忙摇摇头。
一弟子双手去捧接饭碗，愣愣盯着那白里透红又有力的手腕，里面的筋骨还是鲜活跳动的……
“真好看。”
江秋暮戳了戳米饭。
“没位置了，明烛，要不你坐我这？”温天南松下袖子，拍了拍自己的腿。
“……”
又有弟子起身问了，“这位师兄不吃吗？”
“我和明烛一起就好。”温天南起身，把僵硬不敢动的明烛抱自己身上，“还有一个位置，你们坐，别客气。”
“……”
几个弟子心照不宣，埋头吃饭。
“今天饭格外好吃诶，江师弟，你手艺越来越好了。”
“……”
“那自然。”温天南毫不客气接受了这份夸赞，又轻轻问他，“明烛，好吃吗？”
江秋暮实在忍不住了，小声怨道：“……你有病吧。”
他有些不知道该不该在这么多人面前打起来，这个厚脸皮的家伙也真是不嫌丢人——要不干脆把饭喷他脸上？
“好吃就多吃点。”温天南又把他往自个身上揽了揽，声音小到只有他能听见，“乖乖，有点累，借我靠会。”
江秋暮感觉肩膀那沉沉的，“……”
有弟子见温天南睡觉，小声道：“你跟你师兄感情真好啊，是先前就认识吧？”
江秋暮语调还是冷冷的，“不好。嗯。”
有个弟子笑了，“还记得开始那个和你一起受罚的那个梅师弟吗，他后面也是幸运，遇见个叫夏冲的师兄后一直被帮忙，明眼人都瞧出他作弊了，但是都没敢说，哎，你猜怎么着，本来是要去春和长老那，又说是要和他的上官师兄一起学习，结果被那个上官师兄给刷下去了，最后是去了百灵长老门下。”
又连忙又弟子附和，“哦对对对，当时那个哭的叫一个惨哟，眼泪不够就从鼻子那流出来，还得是夏冲师兄屁颠屁颠去送手绢哄，虽然说有点老有点丑，但也算是个人疼……”
“不是还有个叫秋澈的，跟你一起来的，我还以为是你弟弟，实力挺强，长得也挺水灵，说话也甜，说是学过礼仪茶道，会些基本医术，还会吹小曲，大言不惭说喜欢最强的春和长老，只要能在春和长老身边端茶送水他就知足。他第一个过去，结果第一个就被那个上官师兄给刷下去了。真是天道好轮回，让他得意。”
“对对对，他还不相信，哭着求那个上官师兄，说他怎么怎么喜欢春和长老，为了进来做了什么什么功课，还扯到他早年丧亲，喜欢性格温和又厉害的长辈，想找个依靠……哎呀反正越扯越离谱，上官师兄的脸也越来越臭，直接给他批了个差，然后去百灵长老那也被刷下去，最后到了霏青长老门下，跟春和长老成了敌对似的，当时我就在他后面一点，那怨恨的小眼神看得一清二楚，真给我笑得肚子疼。”
“江师弟，之前他们要你一个人给我们做饭，说梅师弟有别的事要去做，我还以为是他们懒，欺负你气力低，现在看来，你是真的会做饭。”
“之前大家伙一起吃饭都没吃上这么好吃的，一问他们就说你去练功了，但是我每次看见你不是在烧水劈柴就是在淘米洗菜——今天他们不在，你就做这么好吃。你是不想做给他们吃吧？”
江秋暮咬咬唇：就不能是不擅长吗……
“对啊，我们这些都是气力满分的，你就做给我们吃好了，不给他们做，他们要是后面敢找你麻烦，就尽管找我们帮忙，不用怕。”
“其实我发现霏青长老人还挺好，她问我们这有没有谁欺负谁，有没有谁喜欢谁，我搞忘了，应该告诉长老，说那些天你和梅师弟被他们锁到小柴房里锁了整整四天，梅师弟还差点因风寒而丧命。你出来时也发高烧晕过去，还是我们把你抬回来治的，当时你一直吐，都吐出血了，给你喝粥你都吐。”
“对，不是有次是收山洞蝙蝠妖吗，然后他们负责打水的几个人特意给你和梅师弟的水壶里下了药，我以为他们又给你们弄泻药，想着你们自行解决就好，结果是春药！他们说的时候我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但千真万确，我们过去看的时候你们已经爬出来了，但还好你们两个都饿得没有力气，衣服完完整整，刚看到我们就是要吃的。”
“去大会之前他们还说你晕乎，走路都站不稳，笨手笨脚被火烫伤来着，但是我看你在会场上使出的一招真是不凡，他们几个又说你是靠那把宝剑作弊了，但我觉得你气力应该不低的，看来这些时你也真的在好好修炼。”
腰上力度收揽紧了些。
“不过后面就好了，现在你已经是鹿九长老弟子，那些师兄师姐都蛮喜欢你，给你送了好多东西。明后两天就是那个上官师兄带我们御剑云游蓬莱，他虽然臭脸，但也是个公道人物，掌罚，见不得龌龊之事，料他们也不敢在他眼皮子底下乱作为。”
“对啊，还有百灵长老弟子露露师姐，听说不仅厉害，还人美心善，给灵兽也大方着。”
“对了，你师兄用的什么香囊啊？真是好闻。我也想用用，送给师兄师姐也不错。”
“对啊，你师兄叫什么？可有道侣？”
江秋暮沉默着。
“以后我们就不在一起了，还是要常聚聚，快两个月，真是舍不得啊。”
“分别是人之常情。听说有些已经结为道侣，能和长老请求住一起，有个陪着，真是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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