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他们闹的太大了,会招来左邻右舍。
严重的时候也有警察来调解过。
但一旦别人问道他们有没有离婚的想法时,他们就却像猫被踩了尾巴,开始应激,骂骂咧咧。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不是盼着我们离婚.....!”
就这样,在这吵吵闹闹的日子里,我日复一日规律地做着那些家庭劳动,身上那些割破又愈合的伤口,还有那怎么也得不到解决的家庭问题,就像一把把看不见的刻刀,一点点地在我身上雕琢出了一种叫做 “成熟” 的模样。
我逐渐开始变得少言寡语。尤其是在亲戚面前,基本是问一句答一句。
在学校里,同样如此。以前我还会和小伙伴们一起玩耍、说笑,可现在我总是一个人坐在操场的角落里,看着他们嘻嘻哈哈的,却觉得自己好像和他们隔了好远好远。
小伙伴们过来叫我一起玩,除了狗儿在的情况下,我大部分时候都是摇摇头,说不想玩。狗儿知道我的所有事情,但从没有戳破过我脆弱的自尊。
其他人,我不清楚他们是怎样的,我害怕和他们走得太近,怕他们知道我家里的情况后,会看不起我,会更不愿意和我做朋友了。
另外,我不管怎样都没办法说服自己旁观别人美好的家庭。
家庭和睦,父母关爱有加。我心中对他们既羡慕又嫉妒。但这种心情无法言喻和释放出来。这种情绪逐渐演变成一种我对他人的冷漠和疏离。他们根本无法理解我的痛苦。
爸爸妈妈对此感到颇为无奈,但他们不会管,给足我自由生长的空间。
有一次,老师在课堂上让我们画自己的家。别的小朋友都画得五颜六色的,有爸爸妈妈牵着自己的手,还有漂亮的房子和温暖的太阳。
我拿着画笔,却迟迟下不了手。我不知道该怎么画我的家,画那两个总是处于你死我活的人吗?
我还是什么都没画出来。
这幅对我来说太违心了,我不高兴也不想画。如果是理想的家的话,三个人还是不要待在一个地方吧,另一方面我也实在想不出他们在不吵架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美术老师看到了以后不是很高兴,她觉得我在浪费时间。
“画一幅画很难吗?”“听说你成绩很好,但是学习之外的事情也不能完全不重视啊.....”
她叽叽喳喳的让我头皮发麻。
我开始敷衍的拿铅笔画出三个线条构成的人。
故意把每一笔的落笔时间拖延得很长,等着放学铃声响起。
“铃铃铃!.....”我如释重负的放下笔,赶紧收拾好东西,准备走人。
其他一些不可避免的状况也在悄无声息冒出头来,却无人问津,比如说,我身上洗得发白的旧衣服一点一点在变小变短,我的脚踝裸露出来了;长期的营养不良使我面黄肌瘦。
外面的阿姨们看到我,总会忍不住调侃几句:“刘争啊,你家里是不是没给你饭吃啊!”
爸爸听了,就会笑着打哈哈说:“孩子长身体嘛,所以瘦了点,能跑能跳的,没事,健康着呢。” 然后啊,他就会像打开了话匣子似的,扯到他小时候去:“你想想,我们小时候有什么吃的呀,不还是这样长大了吗?还不是牛高马大的。”
我呢,也只能强撑起一个笑容,对阿姨说:“对啊!阿姨,我长身体呢,所以才显得瘦啊。说不定我明天就比你们都高了呢!哈哈哈……”
表面风平浪静,但其实我心态极为窘迫,就像一只被人看穿了的小老鼠,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我几乎不会靠近学校门口的小卖部,因为花花绿绿的包装太吸引我了,我又实在没钱。如果强行把自己攒的卖废品的钱拿出来,那后面买文具又会很困难,只能眼巴巴的看着。
不懂事的一部分小朋友经常会问我,“你妈妈怎么不给你买新衣服。”
我会不脸红的说,“新衣服不想穿,都留到过年先,”
冬天的时候南方不是很冷,我也很少穿袜子,因为我的帆布鞋其实已经足够为我遮蔽风雨了。
虽然每天都觉得脚很冰凉,但回去泡泡热水就好了。
我常听老师说,人要多吃苦,先苦后甜。
听说药材铺里会收草药,我就去到处找车前草;外面的人喜欢吃栗子,我去去捡栗子。新鲜的车前草好几块钱一斤,栗子甚至更贵,有时候能窜到快十块钱一斤。
这些都能换钱。
妈妈身体也不算太好,半夜总是咳嗽。如果我能为她做点什么,哪怕只是买个梨,我知道她肯定都会很高兴。
但是白天,我仍然尽量避免回家,每次不得已要回家前,总会在附近徘徊很久。
每次要踏入那道门前,我首先感受到的都是一股紧张的气息。
它阻止我推开那道涂满红色油漆的门。这道门是潘多拉魔盒的盖子,看起来好像充满无限希望,能够满足人的所有愿望,但实际上如果真的被打开的话,却会飞出很多的恶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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