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水泡梨花(57)
高水昕和曾sir之间的争斗只是才拉开帷幕,冰山藏在巨大的黑海之下,缓慢行驶,慢慢计划着登场方式。
尽管两个人心照不宣地忽略,然而时间不断向前,慕长洲的差旅如约而至。
这一次谈的合约成功与否很重要,国内意味着EZ的实力和身价,于外,则更看重整体的综合。Easter几经思量,放弃了在第二故乡的快乐时光,点齐各部门的精锐,打算一鼓作气,顺利拿下。
32寸行李箱就摆在茶几旁,已经塞满了东西。宁安跪坐在一旁,也不知道是检查的第几遍了,只担心漏掉什么,让慕长洲夜里睡不踏实。
慕长洲打包了私房菜的外卖,提着袋子回家,打开门就看到这一幕。她的心里蓦得一沉,放轻脚步,开口问着:“怎么了?”
“我查了天气,那边最近都是阴雨天,你一个人不喜欢打伞,多带几件衣服,免得潮乎乎的,穿着不舒服。”宁安没抬头,只是指给她看新装进的衣物。
“好。”慕长洲放下外卖,换了柔软的睡衣,和她并排蹲下来,看着那些熟悉的东西,用手肘去撞她。
“干嘛?”宁安正在收拾旅行装的护肤品,不留神手指一松,都掉了下来。
“我记得上次回来给你带包了,也没见你用过。这次呢?有什么想要的么?”慕长洲在心里暗想——不知不觉,这些事都成了宁安的包办。零碎的小东西,新换的手机,衣服、鞋履、这只行李箱……宁安从点点滴滴渗透了彼此的生活,打破慕长洲的生活习惯和金钱使用原则。她仿佛是被温水煮着的青蛙,以为自己能够把控,但早已失去先机。
“不好搭衣服,就收起来了,在那边的柜子里。”宁安最后一次装好,和慕长洲一起合上箱子,设置密码锁前,她突然问:“你有没有忘记过?”
“当然有,打不开的时候后背都冒冷汗。”慕长洲说起来轻松,推着箱子放到玄关,拉着宁安去吃饭,“是大一报到的时候,要取里头的通知书,越着急越想不起来,是接新的学长帮忙破坏了拉链后打开的。可我心疼行李箱,好几个晚上睡不着。”
“所以忘记也没什么,都可以打开的,只是需要一些代价。这种代价,总有一天就会变得无足轻重,我们承担得起。”慕长洲打开外卖盒,用筷子敲了敲锅巴肉片上不怎么脆的锅巴,无不可惜:“瞧,这就是打包的代价咯。”
“这块还脆!”宁安眼疾手快,将还热乎的锅巴塞进嘴里,故意咬出声音。
两个人面对面坐着,分享美食,闲聊了些小事,一顿饭就这么结束了。
睡觉前,慕长洲郑重地打了一炉香,握着宁安的手,一起用线香去点燃。一抹烟直直升起,被人的呼吸打扰,在空间中勾画着不可思议的曲线,扶摇直上,摇曳生姿。
“慕长洲。”宁安轻唤她:“多和我联系,好么?”
“好。”慕长洲答应了,深吸着焚香的气息,却不能平息内心勾出的野火。
“要记得我在家里等你。”宁安太聪明了,自从那晚慕长洲带她去了新房子,就比慕长洲早一步看到了藏在心底的情绪。
宁安在用这种方式提醒她,却舍不得动用之前得到的承诺——如果靠这样勉强,着实没有意义。
“好。”慕长洲避重就轻,熄了线香,和宁安并肩躺下。
这个晚上静悄悄的,躺在被窝里的两个人各怀心事,秉持了礼节,却都没有睡好。
慕长洲的飞机是下午两点的,而宁安还要上班。一身职业装的人坐在玄关穿鞋,身上挂着睡衣的瘦高个儿拖拉着鞋子走过来,弯腰和她道别。
“再去睡一会儿,我给你用平板设了时间。”宁安亲着她的面颊,用指尖整理着慕长洲脑后的几缕乱发,别绪凌乱,压得她喘不上气。
“宁安,这么长的时间,你真放心我啊。”慕长洲弯下腰拥抱她,素淡的气息,是宁安用了香水——很偶尔的使用,更叫人耳目一新。
“那就快点回来。”宁安怀着别样的心思,是故意冷了慕长洲一晚,然而此时却后悔了,因为这一次分别,她没有十分的把握,慕长洲还肯回到H市,或者说回到她的身边。
“嗯,能提前回来的话我会告诉你。”慕长洲深吸口气,松开双手,一直等到宁安走进电梯,才合上门。
若有似无的香味还未彻底消失,房间里却好像冷淡下来。睡眠不足的人摒弃了臭脾气,踱着步打开冰箱拿了瓶汽水,来到沙发坐下身。
她接连打了几个嗝,乱而纷杂的思绪都冲上了头顶,然而她只想逃避,不愿意去处理。
汽水喝完了,她躺回床上,重新酝酿睡意,却觉得这一觉仿佛灵魂飞在空中,悬着毫无落脚之地。
起飞前道了别,慕长洲关掉手机,不等机舱内彻底安静下来,就全副武装,半躺下去,准备睡觉。
Easter侧过身打趣:“怎么?做了一夜?”
慕长洲不吱声,直到引擎声渐渐小下去,Easter动手摘了她的耳机,又问了一遍。
“两个人躺一起就非得做/爱么?”慕长洲皱着眉,撑着手肘坐起来。
Easter很大方,航班上的头等舱被团队占去大半,而她俩的位置自然是最好的。
“怎么?生理期不方便?” Easter没听出慕长洲的言外之意,很有点问到底的意思。
“没有。”慕长洲拿回耳机,没有着急戴回去。她皱着眉,凌乱的凌海隔断了眼眸里的苦恼,闷了老半天,越想越烦躁,还是低声问:“Easter,我好像……”
“什么?”Easter正打算躺下看看无聊的电影,才注意到慕长洲的神色古怪。
“算了。”慕长洲还是决定独自消化。涉及了她和宁安的私事,要是全靠别人的建议,终究还是隐患。何况她从心底来讲,不肯让第三个人知道。
漫长的飞行,中途慕长洲没有醒来吃饭,自然也没有打开手机。
这样的低气压,Easter都有些心惊胆战,临抵达前,忍不住和宁安吐槽:“我要完了。”
只是飞机已经来到另一个半球,时差的缘故,宁安看到的时候,狂风暴雨才略微转好。
“她怎么了?”
“上飞机就睡觉,一路都没醒来,没有喝水没有进食……从落地就掉了个脸。取行李差点干架了……” Easter心有余悸,用余光瞥了眼慕长洲,决定还是别背后嚼舌根子。
“难吃。”慕长洲放下餐具,皱着眉站起身,“我回去了。”
“明早……”Easter看到那双冰凉的眼睛,顿了顿说:“我们先去,你准备好了再来。”
“再见。”慕长洲点点头,一路回到房中,才开了机。
宁安的消息不多,只是问候她,最后一条信息都是七八个小时前了,是在家里喝咖啡,用的是慕长洲做好了提前冰起来的浓缩液,黑色的马克杯,也是慕长洲买回家的。
来不及思考,更没有犹豫,慕长洲选择拨通对面的视频。
接通后的屏幕是漆黑的,宁安的声音透着雾气,显得疑惑又欣喜。
“慕小洲?怎么了?”悉悉索索的声响,台灯被打开,暖黄的灯光照亮了宁安的脸庞,没有上妆的脸颊有些酡红,长发蓬松,两眼还有初醒后的朦胧。
“不知道。”慕长洲长舒口气,把手机立在桌子上,默默看着她。
两个人都没说什么,隔着手机屏幕,几分钟都没眨眼。彼此的眼神说着话,直到宁安先抵不住,打了个哈欠揉着眼睛。
“换衣服躺下吧,我们聊一聊。”宁安很能摸清她的脾气。
“好。”慕长洲的喉头动了动,先去取了瓶水喝了半瓶,才走回来,脱下束缚的外衣,又不动了。
“我申请了年假,年前年后休了。”宁安没有提及新居,翻过身趴在床上,把手机立在枕头边,掰着手给她数日子,“等回家了,打算抽一天去给校长拜个年。谢珽说前不久才出院,我在托人买些好补品,到时候一起带过去。”
“老张怎么了?”慕长洲微微凝眉,这几个月心思杂乱,她的确没顾上和那边联系。
“年纪大了,糖尿病酮中毒。”宁安也很无奈:“听说是贪杯了,师母有的火慢慢发呢。”
慕长洲松了口气,找出睡衣,就这么换过,才施施然坐下。她是有些抱歉,在那边黎明时分吵醒宁安,和她说着有的没的。
而宁安大大方方看着慕长洲换衣服,和她说着春节的计划,避开章立不提。
“章立还会找你的。”慕长洲干脆挑破了,“这次瞒不住的。”
宁安望着她,过了蛮久,才问:“慕小洲,你明白你在说什么么?”
“明白。”慕长洲笑了笑,“我本来也不是刻意藏着掖着的,但说无妨,没什么可怕的。”
“好。”宁安跟着笑,之前要藏着掖着,固然是不想惹麻烦,也是因为关系不明朗,她的心思不定。
“这边吃东西真烦。”慕长洲小声抱怨,“还不好吃。”
“你呀。”宁安没有说她,只是叮嘱:“不好吃就找中餐,你的口味是我惯坏的,生我的气就行,但只生一会儿,好么?”
一句话将慕长洲推入思绪中——一年多来,尽管两个人都不能算清闲,但在吃饭这件事上,宁安是花了很大的心思。后来慕长洲偶尔下厨,做了些没尝试过的菜品,也是基于在外的品尝学习。
从前吃碗面条都能满足,才离开多久?一想到吃,也是从川渝私房菜起步,想到了徽菜、淮扬菜、粤菜……
“好。”慕长洲抿着唇笑了笑,拿起手机躺下身,关掉了所有的灯。
电子屏微弱的光线下,她低声说:“宁安,我好想你。”
那头的宁安叹息,随即回应:“我也想你,一晚上睡觉,都是七零八碎的梦境,不踏实又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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