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你未婚妻不高兴了?哼。”春溪的脾气上来,“我告诉你赵元晖,要不是觉得你人还不坏,我才不会跟你说这些。我对魏家了解不多,但我知道魏昭的身体只所以这么糟,是有人长期给他下毒所致。”
“下毒?”赵元晖很意外,“你确定是毒?”
“别的不行,毒我是不会弄错的。”春溪面容严肃,“那毒很奇,少量食用根本发现不了,等发作时脏腑已被腐蚀严重,毒也深入筋骨,普通郎中怕是都很难发现魏昭中毒,魏家对他不重视,一直当病在治,不解毒是治不好的。”
或许故意不去发现,请不入流的郎中看病,魏昭的毒一拖再拖,偶尔再次服用便会加重病情,使他的身体越来越糟。
赵元晖没有说话,他并不怀疑春溪的话,这一路上的接触他知道这丫头有本事在身。
能给魏昭长期下毒必定是他身边之人。魏昭乃魏家长子,魏建德的儿子,谁敢给他下毒?魏昭才十七岁能有什么仇人?但魏夫人刘碧荷并不是魏昭的亲生母亲,而是前魏夫人去世后一年才嫁进魏家。
想到此赵元晖的心情沉重。魏昭中毒若与魏夫人有关,他的未婚妻魏惊岚知道吗?魏建德知道吗?外界都说礼部尚书人品高洁,魏惊岚贤淑温婉,魏家家庭和睦。难道都是假的?这家人莫不是在演戏?把他祖父都骗了?
不,赵元晖否定这个猜测。不能光听魏昭和杜春溪一面之词,就怀疑未过门的妻子。“魏昭还有救吗?”
“我娘在应该有办法,但是我不知道去哪里找他们。”说到爹娘春溪心里难过。以为来京城就能找到他们,结果还是一场空。“大灰怎么样了?”
她突然问起驴,赵元晖哼笑:“我以为你不要它了。”当时头也不回地往山上跑,生怕他要回那些宝贝。
“怎么能不要?六两银子买的,你先替我养几天,等魏家的事了了,我就回梨花镇,我得骑大灰回家找我爹娘呢。”
听她这么说赵元晖便明白她没从魏昭那里得到有关爹娘消息。“你那身宝贝呢?”
“让元宝藏起来了。”元宝说带这么一身指定惹人怀疑,于是一件都没给她留,全塞魏昭衣服箱子最底层了。走之前她得回西陵寺,见见魏昭再带上她的宝贝。
“你真要留在魏家?”赵元晖不赞同道,“魏昭饱读诗书、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只要魏建德略一试探你便露馅,找个机会尽快离开吧,免得给魏昭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不是我要留下,你也看到了是那魏建德不想让魏昭走,我若执意要走岂不是容易引起怀疑?”春溪振振有词道,“我要在京城玩几天,正好没地方住,就在魏家凑合一下,等我想走了,魏家也拦不住我。”
“姑娘!”元宝带着哭腔,“您答应要想办法让公子离开的,您不能说话不算话自己走了啊。公子还在山上呢,我要是不回去他怎么办啊?”
“我答应你了就会做到。”春溪拍拍胸口。想到魏昭动不动就生病,没人照顾确实不行,“要不明日你先回山上照顾你家公子?这里的事交给我你放心。”
元宝才不放心:“在魏家你连路都走不对,我走了你指定露馅,到那时老爷一定会派人把公子绑回来,那就更糟了。”
要在魏家待确实离不了元宝,春溪想了一下:“这样吧今晚我去吓吓魏建德,让他以为我沾染了邪祟,回来要他命的,保管不出三日他就得让我回山上。”
元宝眼睛一亮:“这个办法好。”
赵元晖扶额,好什么好。魏昭是读书人,明年要参加春闱,若是克父克亲的名声传出去,即便考中上头也不会重用。“不妥。”他把这里面的轻重说给两个什么都不懂的人听。
元宝泄气:“我家公子身体都这样了,还能考功名吗?”
赵元晖淡淡道:“考不考、能不能考是他的事,但你们不能拖他后腿。”
“能,怎么不能。”春溪一手拍在元宝肩上,“等我找到我娘,就让她来给你家公子治病。放心我娘很厉害,她一定能治好魏昭。”
说完她转向赵元晖,“魏昭好歹是你大舅子,他身体太差,没人照顾估计得饿死,你你能不能派人去山上照顾他几天。”
“不能。”赵元晖果断拒绝。
春溪抱臂环胸:“亏我觉得你这人还不错,哼哼不帮是吧?魏惊岚就在我眼皮子底下,她要是有个好歹你别怪我哦。”
赵元晖咬牙道:“你敢!”
“我敢不敢你应该知道。”春溪毫不示弱,瞪着赵元晖道:“你要是敢把我和魏昭的事说出去,你看我敢不敢?”
刚还好好的,怎么说着说着就吵起来了?元宝吓得不敢吭声。
默了片刻赵元晖道:“你不是要找爹娘吗?何必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插手别人的家事。”
“魏昭不是不相干的人,他是我弟弟。”见赵元晖瞪大双眼,显然是误会了什么,春溪道:“刚认的,干弟弟也是弟弟,总之我不能让人欺负他,就说你帮不帮吧?”
赵元晖松口气,还以为这俩人真是一母同胞。“我会派人去山上照顾魏昭,你们想办法尽快离开魏家。”不答应,他怕杜春溪搞出什么事来,更怕她对付惊岚。那么柔弱的姑娘,哪里经得住这猴子折腾。
“杜春溪我警告你,魏家是尚书府不是你能撒野的地方,劝你尽快离开。”赵元晖再次警告。
春溪撇嘴:“管我?你算老几?”
元宝差点跪下,他们家老爷都不敢用这种语气跟定国侯说话,这姑娘怕是不想活了。
赵元晖深吸一口气,“我不是管你,而是奉劝,魏家家事让他们自己解决,我们都是外人。”
“哼。”春溪嗤笑,“你是向着你未婚妻吧?”
“她是我未过门的妻子,难道我不应该护着?”赵元晖反问。
“行,你护着你未婚妻,我护着我弟弟,谁敢动他我捏死谁。”春溪倔劲儿上来,期初她只想替魏昭解燃眉之急,但现在她偏要在魏家待下去。全都欺负魏昭一个,她看不下去了。
“敢动惊岚,我煮了你的驴。”赵元晖也出言威胁。
元宝缩着脖子想劝又不敢,他心里想那驴是什么稀罕物吗?要定国侯拿来威胁人?
春溪瞪他:“你敢动大灰试试?”
赵元晖:“你动惊岚我就动它。”
两人跟斗鸡似的不互相让,谁都说服不了谁。
“主子!”赵甲匆匆走过来,“魏家小姐往这边来了。”
“快走。”春溪扯着元宝就跑,转眼就没影了。
赵元晖舒了口气:“走吧!”没走出多远就碰上来找他的魏惊岚。
“言柳哥哥,我大哥没有对你怎么样吧?”
赵元晖柔声道:“魏昭是你哥哥,他能对我怎么样?”
魏惊岚道:“因为生病兄长脾气变得异常古怪,父亲母亲都拿他没办法,我是怕他对你言语无状,若是那样还请言柳哥哥不要与他计较,毕竟哥哥……”
“毕竟你哥哥没几天好活了,我怎么会跟他计较。”赵元晖把她未出口的话说出来,“岚儿想多了,天色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这就要走了吗?你才来多久。”魏惊岚满是不舍。
“等会儿我还有事,改日再来看你。”赵元晖离开魏家。
一路上他都在想魏家的事。说起来他的未婚妻到底是个什么的女子,他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他常年驻守南疆,每次回京待不了多久,只听人说她心地善良。事实真的如此吗?
回到偏僻小院,元宝迫不及待地问:“定国侯会派人照顾我家公子吗?”
“会、吧?”春溪不确定,毕竟他们才认识十几天,她并不了解这个人,而人心又最是难测。
“我还是不放心公子。”元宝垂下脑袋,“姑娘,你娘能救我家公子是真的吗?”
见春溪点头,元宝又高兴起来,“那等我们回西陵寺,我和公子跟你一起走吧。”公子的身体撑不了多久了,能早一点见到春溪的娘就能早点治病。
春溪眨了眨眼睛,“也行。”反正魏家也不在乎魏昭,恐怕他把病治好了回来魏家人都未必知晓。
……
定国侯府,马车刚停下。
“呦,回来了!”
赵元晖的思绪被外面欢快的声音打断,他下车对站在车下的老者颔首:“祖父!”
前定国侯赵振平笑眯眯道:“大晖呀,见到我未来孙媳妇了吗?”
“呃啊呃啊……”不远处马棚里的毛驴抻着脖子叫个不停。
赵元晖握紧拳头,对着驴喝道:“住口!”
“嘿,你跟驴叫什么劲啊?”老爷子又道,“你的婚事该准备了,这次你不急着回南疆,等下半年魏家小姐及笄,你们就成亲,不然又得等一年。”
“祖父!”赵元晖搀上赵振平,“能说说当初您为何会选上魏家小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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