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真是狐狸,这会儿想必晃的就是尾巴了,赵译西难得反思了一下自己,不该这么惯着她。
洗衣房里只有一套衣服,衬衫和西裤,祁狸对着肩比了一下,长度堪堪盖住大腿根,能当裙子穿了,话虽如此,她还是把一套都拿进了浴室,洗过澡后完完整整地穿上出门。
病房内已然多了一张床,靠窗摆着,连被子都有,他的裤子太大,祁狸只得一边走一边掐着腰提着,裤脚更是挽了好几层圈,长而黑的直发遮住胸前浮动,即使穿得不合身也自带随性氛围,她坐到床边,一只手撑在床上,锁骨从衬衫领口露出,“我先睡了,你也快去洗吧。”
“你最好是。”赵译西这个人比较懒,懒得表达,懒得处理,当他不想有麻烦的时候,就会提前警告一番。
祁狸怀疑这人莫非是有读心术不成,她睁着无辜且大的双眼瞧他,“嗯。”
待他走后,祁狸一路目送,翘着脖子看了半晌才确定他不会出来了,她呼出口气,起身把中间的凳子都搬走,然后抓着床栏顺利地把两张床并到一起。
人的习惯是可以养成的,只要让他习惯跟她一块睡,她就能霸占衣帽间了,到时候怎么着不还是她说了算,他总不能把她的衣服扔出去吧。
祁狸计划得非常好,满意的侧躺下,脑中还在构思到时候怎么对衣帽间排兵布阵,结果闭眼没两秒就入睡成功。
翌日清晨,祁狸动了几下,睁过几次眼,最后下巴垫着被子重新睡熟,直到快十一点,她才睡饱了,闭着眼意识清醒地摸手机。
日上三竿,与手机屏幕的光一同传进她眸中的,还有道银河。
这不对!
她睁大眼猛然坐起,看着两床中间的距离猛地反应过来,张着嘴半天没吐出来一句完整的话。
赵译西正坐在椅子上工作,听到她的动静,头也没抬地说:“醒了就起来。”
“你——”祁狸指着他,呼吸起伏,对他趁她睡着偷偷把床推得更远这一行为做出强烈批评,“你当我是织女吗。”
赵译西终于舍得抬眼,“你更像牛郎。”
祁狸:“……………………”
趁她还没发脾气,赵译西说:“我们该走了。”
祁狸果然被带走思路,团着被子愤愤,“去哪。”
“去我爸那吃饭。”他说。
祁狸问:“你昨天不说回家吗,怎么要去你爸那。”
“虽然我很欣慰于你的觉悟。”赵译西说:“但我以前好歹在那里住了十几年,勉强算是吧。”
祁狸想到先前他说跟他爸关系不好的话,心神一动突然来劲了,应付老爸,她可太在行了,至今祁民劼先生还在她黑名单里躺着呢,这些天没他的唠叨,耳边清净多了。
她快速去洗漱了一下,把洗烘干净的衣服换上,出来时顺手从袋子里拿了个橙子,又蹲下身从抽屉里拿出温度计,走了几步抵在他额头,“三十七度二,不烧了。”
赵译西应,“嗯。”
时间还有一个小时才到饭点,祁狸觉着怎么也能赶上,她坐到他身边,伸腿把垃圾桶勾到身前,掐着橙子剥皮,“你先跟我讲讲你家里的情况。”
赵家在郊区别墅,路程有一个半小时,赵译西也不着急,垂眸看了眼她吃橙子的方式,说:“平时那边就我爸妈两个人,昭南毕业后自己住。”
祁狸剥橙子的手一顿,犹豫地问:“你,爸妈?”
有些人嘴上没个把门,不用猜都知道是谁,赵译西注视着她,“亲爸和继母,懂了?”
祁狸安静地点了点头,她剥掉橙子的最后一块皮,掰了一大半橙子给他,“补充维C的,你多吃点。”
赵译西对她释放善意的方式感觉敷衍,他抽了张纸垫到桌面,把橙子放上去,眸子黑沉,“还有什么要问。”
祁狸掰了一瓣塞到嘴里,汁水酸甜,说:“今天突然回去吃饭,应该不止他们三个人吧。”
“我姑姑一家,她比较……”赵译西难得找不到什么形容词,又改了口,“她说话你不用听。”
“行,我们走吧。”祁狸站起身,抬手把另一半橙子也拿了,“你不吃吗。”
赵译西:“你自己吃。”
祁狸以为他不喜欢吃橙子,没多想别的,拿到手上又多抽了几张纸巾,她也很饿,嚼了一路橙子胃部的空荡才好点,擦过手后把纸巾扔到路边的垃圾桶里,等赵译西开车过来。
车在医院外停了几天,丝毫不见脏,赵译西坐上驾驶座,按理他该有个司机,他更偏向自己开。
天气晴朗,祁狸在副驾没坐多久就又困了,靠着椅背昏昏欲睡,一路上没说一句话,赵译西开车更是沉默,车内连个导航语音播报的声音都没有。
与这里的安静不同的是,赵家。
“不许打!”赵竣柯坐在客厅,横着鼻子竖着眼,站起身怒道:“吃个饭还要请他不成,不回来算了,我们先吃。”
另一个男人连忙劝和,“大哥,大哥,译西肯定不是故意的,咱们先吃……”
“小西答应我要回来,不会不回的。”赵胜彩稳坐沙发,瞧了眼刚才起身那男人,难忍生气,“咱们,谁跟你是咱们,李遂意,你要是狗嘴又犯了就滚出去!”
男人是她丈夫,结婚时两家还算匹配,后来李家的货出了点问题,赵胜彩花了近两亿才保住他的公司,从那以后,李遂意对她几近是言听计从,现在听到她冷嘲热讽的话脸上尴尬了一瞬,又坐到她身边,“那么大火气干什么。”
“你心里清楚。”赵胜彩睨着他,又觉得看一眼都嫌脏,闭了闭眼道:“大哥,你要是不想等早就走了,等都等了,不多这一会。”
“你们姑侄俩一个塞一个的向着他,一会说就要来了,一会说在路上,人呢,连个影子都没有。”赵竣柯气笑了,“敢情他赵译西又背着人开了个什么科技公司,研究出能隐身的衣服不成,他可牛大发了,悄么声的就把婚结了,吃个饭也要悄么声不让人看见。”
赵昭南起得早,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刚才就是她提出要打电话的,她坐在赵胜彩旁边挽着她胳膊,听他们说话不得不为她哥辩解一下,“我哥他病了,在医院住了两天呢,今天来晚一点也是情有可原。”
一听这话,客厅里人都变了脸色,赵竣柯坐下,嘴硬道:“娇气的跟个女娃一样。”
“你好意思?!”赵胜彩本来就心疼,一听又怒了,胳膊差点抡出去,又被赵昭南使劲挽住,她不看他,瞪着虚空骂,“要不是当初你犯浑刺激的萱嫂子早产,小西现在身体能不好?后来还真心硬不让他进门,他一个人,成年都没成,连身份证都是临时的,哪来的钱过活,小孩在外面瘦得跟什么似的,倒是枫帘这个做继母的给他寄这寄那到国外,真不知道你这心是什么做的,就跟那粪坑里的臭石头一样。”
赵竣柯还在嘴硬,“他自己走,又不是我逼的。”
“你……”赵胜彩还想说,胳膊又抡起来了,再次被赵昭南拦着,赵昭南摸着她胳膊给她顺气。
李遂意也拦,小声提醒,“好了好了,嫂子还在这呢,你提以前做什么。”
赵胜彩一惊,又说错话了,她看向另一边沙发上坐着的女人。
“咔嚓……咔嚓。”女人把果皮丢到垃圾桶里,岁月一点也在她脸上留下痕迹,披着长卷发,拢着长开衫,即使磕着瓜子也十分优雅,她注意到赵胜彩投过来的视线,不甚在意,“咔嚓……嗯,就是个石头,咔嚓……”
赵昭南无奈,“妈妈,你都口腔溃疡肿那么大泡了就别磕瓜子了。”
“瓜子好吃的,咔嚓……”孙枫帘说:“译西也喜欢……咔嚓……我以前给他寄的他都吃了……咔嚓……还让我再给他寄呢。”
赵昭南撇嘴,“我哥喜欢什么啊,都被许谅偷走搭讪了。”
“拿瓜子搭讪?”孙枫帘来兴趣了,“他喜欢的姑娘们都挺有品味的啊。”
“老外没见过世面。”赵昭南不忍直视。
赵竣柯听不得几句家常,没安稳坐到一分钟就止不住说:“他还来不来,这都快一点了,菜还上不上了,你不说他还要把他那老婆带来吗,没规矩!两个都没规矩!”
“没呢,才十二点二十,你别打岔,坐不住就去厨房转几圈。”孙枫帘从腕表上收回视线,兴致勃勃,“嗨呀,许谅那皮猴谈过那么多女朋友有什么用,还不是咱们家译西先结了婚,昭南,你去你哥那去的勤,见过那姑娘了吧,我只在你爸那见过照片,长得怪漂亮的,人怎么样。”
“你就见着脸。”赵竣柯不满,“祁民劼家的女儿,能是什么好姑娘,先前我提了一嘴这人品德不行,做事太势利,那小子听进去了故意的,跟他家结亲,祁民劼也真有胆子应。”
“你怎么还在这,不是让你去厨房转吗。”孙枫帘听八卦连瓜子都没磕了,还一直被他打岔,她再好脾气也怼了一句,“我要是不见着脸当初能嫁给你一个二婚的?”
赵竣柯:“……”
李遂意没忍住笑了声,他连忙捂嘴,说道:“祁民劼我知道,是能说会道了些,昭南,你见过那人没。”
“没见过。”赵昭南实在不想跟他们讨论祁狸,敷衍了一句,从桌上捞了串葡萄准备摘着吃。
“带把干果给我。”赵胜彩懒得动,指挥她送到自己手上,“我听许谅说,人挺好的,脾气也好,小西哪都好,就是嘴上不饶人,他也倔,找个温柔点的老婆也好,两人那感情,诶哟,好得不得了。”
脾气好?温柔?哪点跟祁狸能搭上边?赵昭南不自觉瞳孔放大。
“许谅嘴里有什么实话,一张嘴胡言乱语,能跟那小子玩在一起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赵竣柯是她嘴替,而他也永远自信,逐一反驳,“说感情好,呵,赵译西为了气我才结的婚,哪来的感情。”
“是!谁都不是好东西,就你赵竣柯好。”赵胜彩把许谅当亲儿子看,对他的话可是深信不疑,“他嘴里没句实话,到时候我抱侄孙子,你可千万别跟我抢。”
赵竣柯马不停蹄地问:“什么侄孙子?”
“祁狸,是叫祁狸吧。”赵胜彩忍不住笑,“我看啊,两人怕是早就在谈朋友了,只是小孩嘛,不乐意让我们知道,结婚也不是突然决定的,奉子成婚呢,过不了多久,咱们家就又热闹起来了。”
赵昭南眼睛都惊成了铜铃,差点把整个葡萄都咽进喉管,咳得惊天动地,“什么???咳!咳!咳!咳——”
赵竣柯想笑又忍住,长呼出一口气强撑着威严。
“诶哟,真好。”孙枫帘拍着手直笑。
李遂意点了点头,“那是。”
刚进门且一进来就听到自己名字的祁狸立刻懵了,怀疑自己没睡醒,下意识掐了一下身旁的赵译西,转脸疑惑道:“咱俩是奉子成婚???”
赵译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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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家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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