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404 not found

徐与舟本来没想反抗,琢磨着挨几拳道个歉,让黄毛消消气得了,真打起来恩怨无穷无尽,免得李想又被牵连。

但他没想到这瘦子打起人来简直不要命,每一拳都恨不得把他往死里打,徐与舟被打起火来,头晕脑胀不受控地往右一倒,整个人摔倒墙根,抓起墙边掉落的细树枝狠狠往前一抽——

“啊!!!”

他这一下用尽全力,势如破竹,鞭挞迅疾如电劈开冷冽空气,两道血红的裂缝皮开肉绽,从胖子的眼尾划到瘦子嘴角,似有烟雾弥漫。

两人双双松手捂脸痛嚎,徐与舟擦掉唇角的血一瘸一拐把黄毛扑倒在地,跨坐其上一拳一拳猛捶他的脸,声响跟砸西瓜似的,随后被身后两个偷袭小弟踹得窝火起身横腿一蹬,一人一下,那两人捂着命根翻倒在地,嗷嗷大叫。

徐与舟赶紧把紧缩成一团的李想捞起来,她衣服已经被剥到只剩一件,被抡过巴掌后哭都不敢哭了,只不住颤抖,揪着他像握住救命稻草。

他们一退再退,退到巷尾墙角树下。那五人像一堵墙步步紧逼,眼光凶狠。

徐与舟暗骂一声,后脑勺的血顺着衣领流入脖颈,右腿一阵阵抽搐,后背被踹狠了半边身体都是麻的。

他摸到一瓶花露水喷剂和一小罐风油精,刚刚从便利店拿的,塞到李想手里。

“你等会找机会跑。”

李想声音嘶哑,“那你呢?”

“我报警了,没事,你千万别回来,没这么蠢吧?”

李想摇头。

“很好。”徐与舟脱掉衬衫,手腕抖着系在她腰间,遮住她光溜溜的腿,一把抓起数块石头和树杈,艰难起身挡在她跟前。

手机早就被那俩摸着扔了,就算他报了警,这儿离最近的派出所也有两公里,掉落的瓦片、树后废弃的自行车轮胎、徐与舟四下搜寻能够防身御敌的武器,兀自扯嘴角低低笑了声。

瘦子震怒,“笑什么?!”

“没什么,”徐与舟掂量着手里边缘锋利的石子,斜倚着树干,他全身脱得只一件白T,高挑而单薄,脸色冷白无辜,看上去就像个弱书生,但被他揍过的三人都明了,普通学生见个血便吓得惊慌失措、屁股尿流,眼前人动作不多,但敢出手,敢用劲,每个动作都带着不计后果、决绝老练的大胆凶狠,这可不是什么温室里的花朵,没打过几十场虎口逃生的狠架可摆不出这种镇定淡然的架势。

五人不由得绷紧后脊严阵以待。

徐与舟吞咽喉间的血,慢条斯理补全话语,“我在想,幸好没有化妆,不然...”

花得一塌糊涂还要重化。

他没来得及说完,警车鸣笛由远及近,一众人声及脚步幡然而至。

意料之外,全场皆怔,那若隐若现的警笛便格外清晰。

“草,警察来了!”

那俩打手率先反应过来,拔腿就跑。“哎,大哥,你!”黄毛跟俩跟班慌慌张张顾前探后,撑腰的都跑了,这会儿吓破胆放两句狠话就往反方向跑。

警察哪有这么快?

徐与舟身形一顿,倚着树慢慢滑坐下,一分钟后那鸣笛声骤停,李想抓住他的手晃了晃,他才发现有人站在眼前。

是那个女收银员,面色惊惧不已,“你没事吧?你还好,不是,我帮你打120——”

徐与舟脑袋嗡嗡地,干脆夺过她手机,屏幕赫然是一段名为“警笛急救”的录音。

好家伙。

“...谢谢,”徐与舟蓦地松一口气,手机还她,“你报警了么?”

女生:“报了!”她这才看到他身后的女孩子,惊叫一声立刻脱掉外套给她,着急道,“要不先离开这里吧,他们发现不对劲回来怎么办!”

说来也算幸运,这段巷子三面分叉,只他们这段死路,女生也不敢只身闯孤巷,声音开最大手机丢到交叉口转身就走,要不是那几人害怕走原路被指认,着急往另一条出口跑路,但凡一个耳朵尖听到不对劲,徐与舟凶多吉少。

“先出去再说。”

三人搀着往原路走,徐与舟沿路捡起手机和外套,抽口罩给自己和李想戴上,两人除走姿怪异其余与常人无异。

女生刚才喊隔壁打牌的爷爷帮忙看店,这会儿小声道,“你们在外面坐会儿,等警察过来!我去拿纸!”

李想一听警察就坐不住了,徐与舟把人扯回来,“不去警察局,你听我说。”

痛感从头顶沿四肢百骸下坠,徐与舟估计是刚才被拧着脑袋撞墙没缓过劲,一开口满嘴血味,他只能慢吞吞道,“我还有事,没法陪你。我走之后你去排练室,我买了药,你把药吃掉,等你姐姐过来,她带你去医院。”

说完眼前人忽然伸手,捋顺他乱糟糟的额发。李想闷闷道,“我卖了你,你为什么救我。”

徐与舟没说话,她追问,“因为小沈吗?”

“对,”徐与舟把止痛药加入购物车,随口道,“你对她来说很重要,她很在乎你。”

“我呢,我对你来说也很重要吗?”

徐与舟没法见死不救,但不代表他喜欢惹麻烦,“无关紧要。”

“哦,”李想被冷不丁刺了下,有点小情绪,“那你救我这种人,还受了伤,你爸妈不会骂你吗?”

徐与舟懒得再动唇舌牵扯伤口,但看在对方是小孩且同病相怜的份上,“不会,他们会很开心的。”

李想:“他们也要你做一个善良听话的人吗?”

“不。”徐与舟偏过头,侧望向霓虹闪烁的街市,“他们说我怎么样都可以。”

记忆中的女人温柔垂眸,看他吹灭蜡烛,从蛋糕挖出奶油笑着抹匀他的脸,“生日快乐宝贝!我爱你所有的真实与美丽!”

这是他的生日,也是夫妻俩奔赴悠长假期的前一天。

他当时怎么说的?很挑剔,很不满地板着奶油脸,“你才美丽!”

女声飞扬如蝴蝶纷飞振翅,“哎呀,夸你漂亮你还害羞啦?Sweetie?Honey?宝宝?”

“...徐清溪!你敢用我的晚礼服擦脸!滚回来加练三小时琴!!!”

李想不是他,但徐与舟却不自觉会把她当参照。这个不被命运眷顾、生如浮萍的小孩,却始终有根线紧紧拉着她不放,不愿让她独自飘荡、又坠落目不所及的远方。

“以后不要偷东西了,你姐姐真的很担心你。”徐与舟想起那道焦急而又匆匆挂断的电话。

李想忸忸怩怩,“你不懂。”

“我怎么不懂,”徐与舟好笑道,也没闲情装知心大哥哥了,“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不惜把自己搞得面目全非也要养活你,但既然有人真心在乎你,盼着你好,你就要好好珍惜,这世上没有哪种付出是理所当然的,要是你再这么闹腾,哪天她把你丢了,你哭都没处哭去。”

李想却摇摇头,“她对我好,这是理所应当的。”

"什么意思?"

等收银员端着热水和热毛巾出来,露天餐桌前只老爷爷一位,他捏着一张纸条回头,“他们刚走,喏。”

纸条上的字体像小孩涂鸦,歪歪扭扭,“谢谢姐姐,我们先走了,我不想去jing cha局,你帮我跟他们保mi。”

*

“你怎么样?没事吧,受伤了吗?”

沈岸萤一进屋就扒拉住李想前后左右上上下下检查。

李想刚吃了止痛药,这会儿不疼了,正在吃徐与舟给她点的外卖晚饭,吃得很慢,脸颊用冰袋敷过,没那么肿了,余留捆掌后的痕迹。

沈岸萤拿出药袋的碘伏,轻车熟路帮她擦伤口消毒,边问今晚情况。

听到黄毛等人找两个社会打手让她把徐与舟引出来,而男生当真去了,甚至把防身的风油精给她让她先跑,沈岸萤沉默不语。

“他说救我是因为你。”李想瓮声瓮气,“还说你对我的好不是理所当然的,之后你就会把我丢掉。”

沈岸萤没空搭理话里有话的试探,李想好惹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见她完完整整,能吃能走能说,沈岸萤长长地舒一口气,卸下提心吊胆的重担,却想起男生在电话里冷静安定说别怕,李想不会有事。

她这才注意到李想身上那件黑色羽绒服,正沉甸甸地,极不合身地拢在肩上。

沈岸萤做事只图自身利益最大化。

与徐与舟交锋几月,她有过忍耐、退让,受辱。但这都是为达目的而心甘情愿的损失,她从不计较,也很少后悔。

可人实在奇怪。

无论是两次把羽绒服留给李想的徐与舟,还是前一天还兴高采烈等待终幕将至,如今却后悔把演出票亲手交给徐霆的自己。

沈岸萤忽然说,“想不想报答哥哥?”

李想懵懵懂懂点头。

“跟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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