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see you again

“那谁又在问我你喜欢什么花了。”

室友说这话时,沈岸萤正在涂指甲油,花花绿绿的颜色又亮又润,她买了十来瓶,每天乐此不疲换着涂。

什么花最贵?

沈岸萤把这念头掐掉,“你觉得什么花最好看?”

室友答非所问,两条手臂搭在椅背上,“所以有可能吗?”

张贯是隔壁机械班的,长相清秀,个子不高不矮,跟沈岸萤要PPT都会脸红。

“我也好想谈恋爱啊,”室友哀嚎,“跟徐与舟。”

指甲油歪到皮肤上,沈岸萤镇定自若拿纸抹掉,“大白天别做梦。”

“干嘛,我跟他没可能吗!”室友愤愤,“又不是什么大明星,学生乐队的主唱而已,我谈了好几个呢。”

“你不觉得我俩很搭吗?”她转过头问。

沈岸萤细细端详。

室友很漂亮。

过目不忘的漂亮。

很久以前,透过后台幕布,沈岸萤也在台下看过几张这样的脸,这些脸仰起来看向徐与舟。

当时没在意,现在却频频想起,她能记住,徐与舟应该也是。

“要不你周末陪我去他们图书馆找人吧?”

“不去。”

“为什么啊?去嘛,他们食堂可有名啊,我请你吃,我不允许有人一次都没吃过!”

是啊。所以为什么她一次都没吃过啊,为什么徐与舟会出现在南大,从寝室出东门跨一条街就能走进他学校。

林沐风风火火跟沈岸萤讲这件事,说得天花乱坠,好像下一秒徐与舟就要杀上门来。

但一次都没有。从宜市飞凉城的五小远途时,就像个巧合中的巧合。

“不去就不去吧,老娘独自出马,”室友撩了撩头发,“男人嘛,很好搞的。”

“所以到底什么花?”

“别告诉他,你别跟他通气了。”沈岸萤没了兴致。

“干嘛生气?”

指甲油很快风干,怎么抠都抠不干净,沈岸萤默不作声走到水池边洗手,水流跟医生的话齐齐响起。

“你觉得自己伤害了别人吗?”

“是的。”

“那你有没有想过,你才是受伤最深的人呢?”

“你受损了,还一度很严重。但只要脱离应激环境,不断学习,疗愈,我相信你一定能挖掘一个更加不一样的、真实的自我。”

“会变好吗?”

“是的,我相信,你也要相信。”

心理咨询简直狗屁。

难道她真实的自我也还是烂透了?不然为什么她还是很想损害徐与舟?

洗到五指通红,她也无法抑制从喉咙涌上的渴望。

“你还是别喜欢他了,”沈岸萤回头说,“你没听过他之前那些事吗?”

室友一愣,“什么事?抄袭瓜早辟谣了啊。”

“私事。”沈岸萤拿毛巾揩手,“他女朋友能绕体育馆一圈,一月一个都不重样,还都是断崖式分手,你能忍?”

室友张大嘴巴,“你从哪听来的?”

“忘了说,”沈岸萤拿鲜红的指甲盖指向自己,“我是他高中同班同学。”

十分钟后,室友拿着手机低头奋战,沈岸萤也端起屏幕。

消息来自李想。

-小沈,中秋过来吃饭吗?

SAY:哪天啊

-下周日。

SAY:周日有事,周六呢

-我问一下乔阿姨。

SAY:行

李想头像是个挺有名的动漫男头,沈岸萤点进她朋友圈,一开始她还每天都看,以每天十条的量看了三天之后,沈岸萤直接把她屏蔽了。

今天也尽显话痨本色,最新一条是半小时前:我这个年纪上小学像话吗???

消息又跳出来。

-周六可以。

当然可以,周六徐与舟有演出。

SAY:好

周六是个大晴天。

沈岸萤手拎月饼盒正接电话。

陶楚:“你去哪里你要告诉我呀,大过节的你不会空手就上人家里吃饭吧?”

“我买了月饼。”坐了一天的高铁地铁,沈岸萤进电梯门直喘气。

“哪来的月饼?”

“学校有卖啦。”她翻出聊天记录看层数。

乔琅领养李想这事,沈岸萤起初并不知情。

办完退学手续,陶楚带她和刘争群回了老家,这一年她们买了新房搬了新家,陶楚也已一改常态,对她关怀备至。

虽然有点太过了,简直把她当傻子养。

电话那头还在说,“不行,你开视频我看看,听你说我不安心。”

沈岸萤老老实实开视频让她验人。

陶楚稍微满意一点,又说,“你去人家里一定要嘴甜啊,眼里要有活,别像在家里一样死沙发上一动不动只吃不干。”

“我知道。”她关电梯门。

“别只会口头说说啊,”电话那端叹了声,“你跟李想见面能行吗?”

“行啦。”她哄道。

有什么不行都在她刷屏的朋友圈里全行了。

开启新生活后,过去就变得越来越远,越来越小。

“也是,李想我倒不担心,有乔琅在,”陶楚说,“那徐与舟呢,我跟你说啊,你好好跟人家道个谢。”

“......”电梯上行,那股气就那么哽在喉咙里,沈岸萤轻轻呼出来,“今天见不到。”

“你这样不行啊,要不是他李想现在还在福利院呢,我早就跟你说了,虽然你们分手了,但一码归一码,基本的礼貌你不能少啊。”

“知道知道,下次见到一定说。”十八层有够高,出电梯后沈岸萤一路仰头找门牌号。

“见不到不会用手机发啊?”

落地窗紧邻宜水湾,不远处甚至能看到徐与舟住过的酒店。

沈岸萤只瞥一眼就收回眸,按铃,等待,再按铃。

等到感应灯全灭也没人,她给李想发消息。

“...我刚刚说的话你听没听到?”

陶楚的声音跟感应灯一同亮起,门开了,徐与舟站在门口,沈岸萤屏住呼吸。

上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大概就在昨天,室友坚持给她看现场前排的演出照。没有口罩,没有夸张的妆,白T牛仔裤,好像一扭头他就在后桌笑眯眯戳你检查作业。

每一寸五官和线条都与照片如出一辙,既熟悉又陌生。

只有表情不同。

“好像有人敲门啊?”女声从门内传出来。

不知道过了几秒还是十几秒,沈岸萤没说话,倚着门框的那位也是,灯光又灭了,环抱宜水湾,川流不息的车灯倒影窗前,落在他脸上。

所以沈岸萤能看清他一成不变,稍显冷漠的眼睛。

“请进。”徐与舟短促笑了下,“拖鞋还是鞋套?”

“鞋套,”沈岸萤冷静把电话掐了,声音不受控的僵硬,“谢谢。”

她拿着鞋套干等着,好半响才弯腰套鞋,这期间徐与舟也没走,侧身站着。

“演出延期了。”等她站好他突然说。

沈岸萤一顿,“什么演出?”

“但我晚上不在这吃饭。”徐与舟自顾自说,说完在吧台给她倒一杯水。

乔琅跑出来,短发碴跳动,带出一阵油烟,“我来招待。”

她手指厨房,徐与舟把水杯给她,“劳务费?”

“给给给,虾快焦了大厨!”乔琅把他推进去。

“乔阿姨怕海里的东西,”李想不知从哪冒出来,“但今天已经大进步了,虾终于进了锅。”

沈岸萤从玄关一路呛到客厅,“干嘛非要吃虾?”

李想诧异,“不是你喜欢吗?”

沈岸萤:“我?”

李想歪脑袋,“乔阿姨说你喜欢。”

“她听谁说的?”

“不知道,她说你最喜欢海鲜。”

沈岸萤都不知道自己喜欢海鲜。

“学校的月饼包装这么好看啊,”乔琅拎着盒子前前后后看,边摘围裙,挺不好意思,“家里的做饭阿姨请假回老家了,幸好援兵来得及时。”

援兵是谁不言而喻。沈岸萤脑子有点乱,难得语塞,木愣愣端坐在沙发上。

乔琅也看出她坐立难安,“小想带你姐参观一下你的房间。”

能看出乔琅是个养孩新手,观念相当传统老派。

“这已经是我努力的结果了,”李想看着满屋五彩斑斓的粉红色在她耳边讲,“我刚来都要晕倒了。”

说完下意识去抠嘴角的疤。

露出袖口下一小截带伤的手腕。

沈岸萤下意识伸手,扑了个空。

“这谁弄得?”乔琅更快一步抓住李想胳膊。

女人冷脸凶巴巴的,李想没挣开,肉眼可见紧张,沈岸萤一颗心也跟着七上八下。

“有人欺负了你是不是?”乔琅很不耐烦,“我说了这种事不能瞒着我。”

李想别开眼,“没事。”

“不行,你告诉我是谁,我要去找学生家长。”乔琅拿出手机。

“不行!”

“怎么不行?”

“...挨打的不是我。”李想支支吾吾。

乔琅立刻把手机揣兜里,蹲下来,“又有人说你了?”

“...嗯。”

“真是奇了怪,现在的小孩都什么素质?”乔琅掏手机拨号。

“没素质的是我!”李想大喊,“我,我打人了。”

沈岸萤做好随时冲到李想面前替她求情的准备。

乔琅愣了下,“打赢了吗?”

李想点头。

“那就行,我的人不准吃败仗。”乔琅舒了一口气,“我给你拿药,你别抓。”

整个房间就剩沈岸萤俩姐妹大眼瞪小眼。

“你...”

你过得还好吗?

乔琅有没有打你?

话到嘴边也说不出口,也没什么好说的,沈岸萤忍住心里的惊涛骇浪,打量四下格格不入的粉。

“我挺好的,”李想捉住她的手,“真的。”说完又问,“你很想走吗?”

沈岸萤抱臂趴在梳妆台上,斜眼看她,“我不会走的。”

谁先走谁就输了。

“问你个事...”

“不是我喊的。”李想抢答,“他没跟我提过你。”

“哦。”沈岸萤讪讪道,盯着镜子里的人发怔。

半响忍不住追了句,“一次都没有吗?”

“没有。”李想沉默片刻,小心翼翼说,“这次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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