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斜斜切进图书馆，在靠窗的桌面上投下梧桐叶的碎影。林语欢抱着习题册走到座位旁时，愣住了——许放歌趴在桌上，侧脸贴着摊开的数学卷子，校服袖口沾着点墨渍，桌角却整整齐齐摆着一瓶温热的牛奶，和她昨天提过喜欢的草莓味面包。
她放轻脚步坐下，指尖刚碰到牛奶瓶，许放歌就醒了。他揉着眼睛抬头，睫毛上还沾着点晨光，语气带着刚睡醒的沙哑：“早啊，面包是巷口那家店的，我特意让老板留的热乎的。”
林语欢的脸颊有点发烫，小声说了句“谢谢”，拆开面包包装。甜香漫开的瞬间，她想起昨晚继母冷着脸说的话——“别跟不三不四的人来往”，心里像被针扎了一下，咬着面包的动作慢了半拍。
许放歌没察觉她的走神，把自己的错题本推过来：“昨天那道解析几何题，我又算了一遍，还是卡在第二步，你帮我看看？”他指尖点在题目的辅助线上，指甲修剪得干净，“你讲题比数学老师清楚多了。”
林语欢接过本子，压下心里的涩意，拿起笔在草稿纸上画辅助线。阳光落在她握笔的手上，许放歌看着她认真的侧脸，忽然说：“对了，手机屏我问过修手机的店了，中午放学我陪你去，半小时就能修好。”
“我……”林语欢的笔尖顿了顿，想起继母昨晚没收她零花钱时的眼神，“其实我自己去就好，钱我也可以自己付。”
“跟我客气什么？”许放歌笑了，伸手弹了下她的习题册，“本来就是我撞坏的，再说，我还想让你多给我讲几道题呢，就当付‘学费’了。”
周围传来翻书的轻响，林语欢没再拒绝，只是低头继续写解题步骤，耳尖却悄悄红了。她发现，和许放歌待在一起时，连枯燥的数学题好像都变得没那么难了，尤其是他凑过来听题时，身上淡淡的皂角香混着阳光的味道，让她心跳总忍不住加快。
中午放学，两人并肩往校门口走。赵磊从后面追上来，手里晃着两张票：“放歌，周六烟花秀的票我抢到了！还是前排的位置，能清清楚楚看到爱心烟花！”
林语欢的脚步猛地顿住，手里的书包带攥得发白。许放歌瞪了赵磊一眼，把他往旁边拉了拉，压低声音：“你小声点。”
赵磊这才注意到林语欢，挠了挠头，识趣地说：“那我先去食堂了，你们聊。”
看着赵磊跑远，许放歌才转头看向林语欢，语气有点小心翼翼：“其实……我本来想跟你说，要是周六你有空的话……”
“我没空。”林语欢打断他，声音比平时低了些，“我周六要去参加一个很重要的聚会，去不了。”她不敢看许放歌的眼睛，怕看到他失望的样子，只能盯着地面的砖缝，“对不起。”
许放歌脸上的笑容淡了点，却很快又扬起嘴角，拍了拍她的肩膀：“没事啊，我早就说过，以后还有机会。等高考结束，我带你去看更好看的烟花，比城郊这场还棒。”
他说得轻松，林语欢心里却更难受了。她知道，继母安排的“聚会”从来没有尽头，那些穿着西装革履的大人，只会问她“你爸爸的公司最近怎么样”，只会让她学那些她不喜欢的礼仪，根本不会有人在意她想不想看烟花。
修手机的店就在街角，老板动作很快，拆屏、换屏，半小时不到就弄好了。许放歌付了钱，把手机递给林语欢：“你试试，看看有没有问题。”
林语欢点亮屏幕，壁纸还是她之前设置的星空图，一点没损坏。她攥着手机，小声说：“多少钱？我转给你。”
“说了我请客。”许放歌把她的手机按灭，“再说，你下午不是还要给我讲物理题吗？这就算‘报酬’了。”
两人往回走时，路过一家文具店。许放歌突然停住脚步，拉着林语欢走进去，拿起一个星星形状的书签：“这个给你，你不是喜欢在课本里夹书签吗？上次我看到你用的是张旧车票。”
书签是浅金色的，上面刻着细碎的花纹，在阳光下闪着微光。林语欢接过书签，指尖触到许放歌的指尖，又慌忙缩回来，小声说：“谢谢。”
“不客气。”许放歌笑了，又拿起一个月亮形状的书签放进兜里，“我用这个，刚好跟你凑一对。”
林语欢的心跳又快了起来，低头看着手里的星星书签，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得满满的，又酸又甜。她知道，继母不会允许她和许放歌走太近，可她真的很想，很想和他一起去看那场烟花，很想和他一起，把这个春天过得不一样。
回到学校门口，许放歌突然想起什么，从兜里掏出一颗草莓味的糖，递给她：“这个给你，下午上课困了可以吃。”
林语欢接过糖，糖纸在阳光下泛着粉色的光。她看着许放歌跑进教学楼的背影，拆开糖纸把糖放进嘴里，甜味在舌尖散开，却没压住心里的涩意。她握紧手里的星星书签，暗暗想：如果能不用参加那个聚会就好了，如果能和他一起去看烟花就好了。
而许放歌跑上楼梯时，摸了摸兜里的月亮书签，嘴角忍不住上扬。他不知道林语欢为什么不能去看烟花，但他想，总有一天，他会带她去看最好看的烟花，会让她每天都像今天这样，眼里亮晶晶的，笑着吃草莓面包，笑着说鱼丸好吃。
只是他不知道，此刻的林语欢站在校门口，看着手里的草莓糖，眼泪已经悄悄打湿了校服的袖口。她知道，这场小心翼翼的心动，或许从一开始，就裹着一层看不见的枷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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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图书馆里未说出口的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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