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考成绩公布那天，梧桐巷的风带着点凉意。林语欢攥着排名单站在公告栏前，指尖把“数学68分”的数字捏得发皱——这是她最在意的科目，也是张宇以前总说“不补就考不上本地大学”的短板。
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她慌忙把单子往身后藏，却还是被许放歌看见了。“我看看。”他伸手轻轻抽走排名单，目光扫过数学分数时，眉头轻轻蹙了一下，随即又弯起嘴角，“没事，咱们还有时间，我帮你补。”
林语欢低着头，没说话。早上继母收拾桌子时，又提起了国外的大学，语气比上次软了些，却带着藏不住的担忧：“语欢，本地最好的大学分数线高，你数学要是一直这样……”那些话像小石子，在她心里砸出细细的慌。
晚自习时，许放歌把整理好的数学错题本递过来，每页都用不同颜色的笔标了考点，最后一页还画了个小小的梧桐叶。“我问了老师，这些题型常考，咱们每天练两道。”他说着，从书包里掏出个保温杯，“我妈煮的红枣枸杞水，说喝了提神，你试试。”
林语欢接过杯子，温热的触感顺着指尖漫上来，却没驱散心里的沉。她翻开错题本，突然看见扉页夹着的纸条——是上次许放歌画的梧桐花，不知什么时候被折了道卷边，画里“林语欢的大学”那几个字，边角有点模糊。
“这画……”她抬头问，声音有点轻。
许放歌挠了挠头，耳尖有点红：“昨天收拾书包时不小心压到了，我后来又描了一遍，你看，还能看清。”他指着画里的梧桐花，语气带着点小心翼翼的哄，“等咱们考上大学，我就画张更大的，贴在宿舍墙上。”
林语欢“嗯”了一声，低下头继续看错题，眼眶却悄悄热了。她知道许放歌每天比她早起半小时整理错题，知道他为了问老师题型，放学特意等在办公室门口，可她的数学还是没考好。要是连本地的大学都考不上，他们的约定，是不是就成了空话？
周末的清晨，林语欢特意早起去图书馆。刚走到巷口，就看见许放歌站在文具店门口，手里拿着个透明盒子——里面是两片新的梧桐叶书签，叶边贴了金色的细边，比上次的更精致。“老板说金色的更亮，我想着给你换个新的。”他把盒子递过来，里面还夹着张便签，写着“数学加油，我们一起”。
林语欢接过盒子，指尖碰到许放歌的手，才发现他的指关节有点红。“你的手怎么了？”她指着他的手指问。
许放歌慌忙把手背到身后，笑着掩饰：“没事，昨天削铅笔不小心划到了，不疼。”
林语欢却拉过他的手，看见指关节上有道细细的伤口，还没完全愈合。她突然想起昨天许放歌递错题本时，手指总是蜷着，当时她还以为是习惯，原来……她鼻子一酸，把盒子紧紧攥在手里：“以后别这么不小心了。”
“知道啦。”许放歌反过来握了握她的手，力道轻轻的，“咱们去图书馆吧，我带了老师给的模拟卷，今天咱们专攻函数题。”
两人并肩往图书馆走，梧桐叶的影子落在他们脚下，晃悠悠的。林语欢看着许放歌认真的侧脸，心里的慌好像散了点——就算数学很难，就算偶尔会没信心，可只要身边有他，有梧桐叶书签，有那张卷了边却依旧清晰的画，她就愿意再努力一点。只是她没说，昨晚她梦见自己考砸了，许放歌站在梧桐树下，她却怎么也跑不到他身边，醒来时，枕头湿了一片。
图书馆里很静，许放歌把模拟卷摊开，耐心地给她讲函数题。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们的笔记本上，也落在林语欢手边的梧桐叶书签上，金色的细边泛着暖光。她偷偷看了眼许放歌，他正低头演算，眉头微微蹙着，认真的样子让她心里软软的。她在心里悄悄说：许放歌，这次我一定跟上，别让你等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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