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克制又认真道：“机会难得，我的……荣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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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物馆很大，仔细逛的话一天时间都不一定能逛完。
不过，因为许枝和程砚之前也都来过这里，所以他们这次的路线就很详略得当：略过不喜欢的，只看两个人感兴趣的东西。
来到临时展厅，终于到了许枝期待已久的重头戏——西班牙文学大师的手稿展。
展厅以时间为脉络，讲述了西班牙文学自光复运动后的发展历程，并在之后的每个阶段展出了代表作家的手稿或初版作品。
许枝从导言开始仔细品阅，不忽略每一个注解。
程砚跟着她，他不太了解西班牙文学，就跟随着许枝的步调，追逐她目光的落点。
许枝目不转睛地看着玻璃柜里那些斑驳的纸张，其上的字迹大多奔放连笔，但她还是认真驻足，尝试翻译她勉强能认出的部分。
只不过古西语从过去发展到现代，一些词汇和语法也都已与以往不同，让许枝的翻译挑战完成的十分艰难。
许枝看累了，转头看见程砚，这才想起程砚应该不太了解这些。
好像命运的齿轮往回拨动，这一次换她不好意思了：“抱歉……忽略了你。”
程砚不以为意：“没事，我能理解。”
他那么大度，许枝反而更不好意思了。
就在不久前，他忽略了她时，她可没那么那么好说话……她出于好奇与促狭，让程砚给她当建筑讲解员。
此时再看到程砚毫无芥蒂的样子，许枝忍不住有点心虚。
不过考虑到是程砚先忽略她的，她的心虚也就只有那么一点点。
许枝咳咳嗓子，指着她刚刚在看的展台，一本正经地介绍道：“这是一份诗歌的摹本，这位作者的诗歌民间韵味很足，有几句翻译过来是……不过，作者对西班牙戏剧的贡献其实更大……”
说完后，许枝抬头，目光隐隐暗示：“我的讲解水平还可以吗？”
她这副急着功过相抵的模样让程砚失笑，一朝主动权得手，他略带兴味地问：“你觉得如何？”
心虚的人最怕别人将问题反仍给他，正如此时的许枝。
但她学西语那么久，什么大风大浪没经历过。
于是这次她也绷紧了表情，一板一眼道：“一个著名作家曾说，‘自己是自己的敌人’，我评价自己就是一叶障目，比不上你旁观者清。”
“那个著名作家是谁？”
“……许木支。”
程砚彻底笑了。
许枝这副胡说八道的模样实在可爱，他越看越觉得喜欢，一时没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许枝没料到程砚这个举动，她愣在原地，眼睛因不可置信而微微睁大，看上去更像某种小动物。
程砚想了想，又在她脑袋上揉了一圈。
“你，你……”许枝说不出话了。
她想问程砚为什么要这样做，他知道这动作代表的亲密意味吗？
如果他知道，那他……
程砚却不给她追问的机会，他若无其事地提起了另一件事：“刚刚在一楼，你陪我观察那些门厅的分布时，会觉得无聊吗？”
许枝顺着他的思路下意识回想道：“一开始有点摸不着头脑，但你跟我说了里面的原理规律后，我就感觉还挺有趣的……”
许枝沉思，她好像知道程砚要说什么了。
果然，程砚道：“我看这些也是一样。一开始有些不明就里，但当你把你的知识分享给我后，我就有了和你相似的视野。”
“现在，我看这些时，也觉得它们意趣非凡了。”
耳边的声音全都静了。
许枝奇妙地盯着程砚，她实在好奇，程砚怎么能说出那么动人的话。
——这话怎么能不动人呢？
许枝自己其实从没想要有谁能理解她的喜欢，毕竟哈姆雷特都尚有一千个，她又怎么能觉得所有人都可以跟她一样欣赏西语。
但程砚却说，我们现在有了相似的视野。
就好像她本来只要有人能尊重她在冬夜里种玫瑰就已经很开心了，但程砚却走过来，跟她一起拿起了铲子，告诉她她的玫瑰真的很漂亮。
是啊……许枝缓慢眨眼，她的玫瑰真的很漂亮。
程砚的神情认真，让许枝的胸腔不可抑制地盈满难以言喻的灿烂情绪。
那些情绪是如此的柔软，它们喜悦又明亮，以至于她觉得周围的一切都好像带上了一种轻快的欢喜。
不再去探究程砚刚才是为何摸了她的头，许枝转身，主动牵起了他的衣袖。
“那接下来，你就再跟我一起看看，我眼中的它们吧……你可不能突然反悔说无趣。”许枝道。
她的心跳如擂鼓，好像有什么即将破土。
程砚眼神微动，他察觉到了什么，主动走上前一步。
许枝背着身，程砚看不到她的表情，但她还牵着他的袖子。
他反握住许枝的手腕，用足够她听到的声音告诉她：“我不会反悔，许枝。不如说正相反的是，我很期待。”
“我很期待了解你眼中的世界。”
“而如果你愿意，我也会与你共享我的视野。”
“——你愿意吗？”
四周寂静，她的心跳响如洪钟，许枝听见自己一字一顿道：“当然。”
感觉到手腕被攥紧，她便又加了一句道：“我当然愿意。”
大概会在深夜再修一下（）
这几天修要发的新章时就很茫然，茫然疑惑进度居然才到这里……
修这章的时候脑子老是用文里的句子唱rap，太怪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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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Chapter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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