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仙人欺压·怒火燃

青石板路上还沾着清晨的露水,被日头晒得微微发烫。王婶看着被踩在粉色仙袍女子脚下的帕子,淡紫色的平安纹皱成一团,边缘还沾了尘土,像被揉碎的蝶翼。她咬着下唇,蹲下身,指尖刚碰到帕子柔软的布料,就被一股力道狠狠踢在手腕上。

“别碰!脏死了!”女子的声音像淬了冰,脚尖还碾了碾地面,帕子上的魔蚕丝被蹭得起了毛。王婶的手瞬间红了一片,从手腕到指尖都在发麻,她慌忙收回手,蜷在身侧,指关节攥得发白——那是她熬了三个通宵绣的,本想留给上学的儿子擦汗,现在却被踩得不成样子。

周围的人都屏住了呼吸,几个魔人商户悄悄往后缩了缩,眼神里满是不忍,却没人敢站出来。穿糖葫芦的老汉把插满糖葫芦的草靶子往身后挪了挪,压低了帽檐,像是怕被仙人注意到。

王婶慢慢站起身,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死死忍着没掉下来。她想起家里病床上的丈夫,昨天还咳嗽着说“别太累,实在不行就少绣两块”;想起儿子背着布包上学时,攥着她的手说“娘,我以后挣钱了,再也不让你绣帕子了”。这一摊子帕子,是她熬了一个月的夜,眼睛熬得发红,手指被针扎了无数个小洞才绣出来的,要是被用一个仙币抢走,这个月丈夫的药钱、儿子的笔墨钱,就都没了着落。

“仙长,求您了……”她的膝盖“咚”地一声磕在青石板上,凉意顺着布料渗进骨头里。她双手攥着衣角,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哭腔,“这帕子真的值五个魔币一块,您要是喜欢,我给您便宜点,两个仙币……两个仙币把这些都拿走,行不行?”

粉色仙袍女子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嗤笑一声,抬手就往王婶脸上扇去。那只戴着玉镯的手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玉镯碰撞的脆响格外刺耳。周围的人都下意识地闭了眼,可预想中的疼痛没落下——一只手从斜刺里伸出来,牢牢抓住了女子的手腕。

“住手。”

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王婶睁开眼,看到一个穿青布衫的修士站在自己身前,背影不算特别高大,却像一堵墙,把她挡在了身后。修士的头发用一根木簪束着,布衫的领口洗得有些发白,背后还背着一把旧木剑,剑鞘上有一道浅浅的裂痕,看起来就像个普通的游历修士。可他抓着女子手腕的手,却稳得像铁钳,女子挣扎了几下,竟没挣脱分毫。

“你是谁?敢管我的事?”女子愣了愣,随即怒道,玉镯在手腕上晃得更厉害,“我是李长老门下的弟子!你知道得罪李长老是什么下场吗?你不想活了?”

修士没理她,转头看向王婶,声音骤然放柔,像拂过湖面的风:“起来,地上凉。”他伸出另一只手,掌心干燥温暖,轻轻扶住王婶的胳膊,把她拉了起来。王婶站不稳,踉跄了一下,修士又轻轻扶了她一把,才让她站稳脚跟。

“我……我没事,谢谢客官。”王婶擦了擦眼角的泪,声音还有些哽咽。

修士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灰布做的,边缘缝着细密的针脚,一看就是自己缝的。他打开布包,里面整齐地叠着几十块魔币,还有几块碎仙币——魔币是魔界通用的,边缘带着淡淡的紫色;仙币是凡间少见的,上面刻着“凌霄”二字,边角还沾着点泥土,像是从妖兽巢穴里捡回来的(那是江辞上个月帮青溪镇的农人解决山猪时,农人硬塞给他的谢礼)。

“这些帕子,我买了。”他拿出十块完整的仙币,放在王婶面前的木板上,仙币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按你说的价,五个魔币一块,这些仙币够买你所有的帕子,多出来的,你给家里买点吃的,给你丈夫抓点好药。”

王婶看着桌上的仙币,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砸在青石板上,晕开一小片湿痕。她哽咽着,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只能反复道:“谢谢……谢谢你,客官……你真是个好人……”

“你是什么人?敢跟我们抢东西?”白色仙袍的男子终于反应过来,上前一步,指着江辞的鼻子,语气里满是嚣张,“你知道我们是谁吗?李长老可是仙界的大人物,你敢惹我们,信不信李长老派人把你抓起来,扔去万鬼尸窟?”

江辞缓缓转头,眼神瞬间冷了下来。没有释放魔功,也没有动用修为,可周身却散发出一股淡淡的压迫感——那是五百年里,他统领护魔军、斩杀叛乱首领、在黑石城登基时,一点点积累起来的威严,是属于魔界之王的气场。白色仙袍的男子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指尖还停在半空,却不敢再往前指。

“李长老的弟子,就可以强买强卖,欺负一个手无寸铁的妇人?”江辞的声音很轻,却像冰锥一样扎在人心上,“仙界的规矩,就是让你们这样‘善待’凡人,‘善待’魔人?”

“你……你别以为有点修为就了不起!”粉色仙袍的女子被那股气场压得心慌,却还在色厉内荏地喊着,手腕被抓得更疼了,她忍不住扭动着,“这是仙人的地界,轮不到你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修士多管闲事!魔人本来就低人一等,我们拿她点东西,怎么了?难道还委屈她了?”

“低人一等?”

江辞的声音骤然变沉,像是有惊雷在耳边炸响。这句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他心底尘封五百年的记忆——他想起第一世,被保守派长老推下万鬼尸窟时,尸虫爬满全身的痛感,那些虫子啃噬着他的皮肉,耳边还回荡着仙兵的嘲笑:“魔人就该待在这种地方!”;想起第二世,他修魔归来,在黑石城与仙军对战,谢江安站在阵前,手里握着那把“斩魔剑”,眼神冰冷,看着他被万箭穿心,却没有伸出手;想起五百年前,林婶抱着饿死的小儿子,躺在黑石城的城墙下,手里还攥着一个空了的粮袋,粮袋上有仙兵踩过的脚印,她最后说的话是“为什么……我们魔人……就不能好好活着……”

这些画面像针一样,密密麻麻扎在他心上,疼得他指尖发麻。他握着女子手腕的手不自觉地收紧,指节泛白,女子痛得尖叫起来:“你放开我!我要告诉我师父!我要让他派人抓你!把你和这些魔人一起扔去万鬼尸窟!”

周围的人都看呆了,没人敢说话。几个魔人商户悄悄抬起头,看着江辞的背影,眼里满是感激,却也藏着担忧——李长老在仙界势力滔天,连仙帝都要让他三分,这个帮他们的修士,会不会因此遭殃?穿糖葫芦的老汉悄悄从草靶子上取下一串糖葫芦,想递过去,又怕惹祸,只能攥在手里,看着江辞的眼神满是敬佩。

江辞没理会女子的尖叫,也没看周围人的目光。他的视线落在王婶通红的眼睛上,落在她手背上未愈的针孔上,落在青石板上那几块被踩脏的帕子上。五百年了,他从万鬼尸窟爬出来,修魔、复仇、称王,与谢江安定下和平协议,以为能让魔人们过上安稳日子。可到头来,仙人还是能随意欺压魔人,还是能把“魔人低人一等”挂在嘴边,还是能把那份和平协议当成废纸。

谢江安……你坐在凌霄宫里,说着“善待魔人”,说着“仙魔平等”,可你的仙界,就是这样对待魔人的吗?你所谓的和平,就是让魔人们忍气吞声,任由仙人欺负吗?

江辞的心里,有怒火在熊熊燃烧,那是五百年的委屈、五百年的怨恨、五百年的不甘。他看着眼前这两个嚣张的仙人,看着周围敢怒不敢言的魔人,突然觉得手里的灭魂刃在发烫——那把藏在木剑里的魔刀,像是在呼应他的情绪,玄色的魔气在剑鞘里轻轻流转,几乎要冲破束缚,斩向那些欺压魔人的人。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的怒火,眼神却更冷了。他知道现在不能动手,一旦暴露魔功,只会给谢江安和保守派借口,只会让魔人们陷入更危险的境地。可他也绝不会让这两个仙人就这么离开,绝不会让王婶白白受欺负。

“放开阿吴!”白色仙袍的男子见女子疼得眼泪都掉了下来,终于鼓起勇气上前一步,却不敢靠近江辞,只能在原地喊,“你知道我们是谁!你要是敢伤她,李长老不会放过你的!”

江辞瞥了他一眼,那眼神里的冷意让他瞬间僵在原地,再也不敢说话。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只有女子的抽泣声和远处货郎的拨浪鼓声隐约传来。江辞握着女子手腕的手松了松,却没放开,声音冷得像冰:“给她道歉。”

“你说什么?”女子不敢置信地看着他,“让我给一个魔人道歉?不可能!”

“要么道歉,要么……”江辞的话没说完,却带着一股不容拒绝的威严,周身的压迫感更重了,连周围的空气都似乎变得冰冷。女子看着他的眼睛,那里面没有一丝温度,只有深不见底的冷意,像是能把人吸进去。她心里突然发慌,想起师父说过“有些修士看似普通,实则修为高深”,难道这个人……是哪个隐世的大能?

她张了张嘴,想说“不”,可看着江辞冰冷的眼神,看着手腕上越来越红的痕迹,终于还是服了软,声音细若蚊蚋:“对……对不起……”

“没听见。”江辞的声音没有起伏。

女子咬了咬牙,提高了声音,却还是带着哭腔:“对不起!我不该踩你的帕子,不该抢你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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