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会了接吻之后,再见到武辉,我没顾及他的羞涩,便吻了他,他说感觉头晕目眩的,我说这是正常的,多亲几次就好了。
武辉问我我怎么知道的,我没好意思说跟林玉接吻的那晚之后,第二天一早林玉告诉我的。我说电视上的爱情片就是这样的。
因为有了初吻的经验,我们的恋情变得大胆了许多,放学了经常在四处无人的角落里拥吻,父母问了一嘴怎么最近天天比以前晚回家,我说现在学校里下午最后一节课要多上一会,我撒谎的经验屈指可数,说这话的时候却是脸不红心不跳的。
而我也因为有了第一次吸烟的经历,所以武辉抽烟的时候对我也不再藏着掖着,他经常会在骑着自行车的时候嘴里叼上一根烟,然后来接我放学,烟雾袅袅腾飞,女生们见了他都会多看两眼,让我心中倍感有面子。
嗯,我还是觉得抽烟很酷,于是在某个放学后的傍晚,主动抽出了武辉烟盒里的一根烟,像捡起了那天我只抽了一口就咳嗽着丢在了地上的那根烟。
就像我说的,接吻接多了,就不会头晕晕的了,就像他说的,抽烟抽多了,就不会被呛到了。
很快,高一就要结束了。面临文理分科之前,林玉告诉我,艺术生不分文理科,不管文理分数都算在文化分里,所以她想选相对好拿分的文科,并劝告我也选文科,因为我对理科类的理解能力差,可我记忆力好,我听了觉得很有道理,但是后来转头听武辉说他选的理科,所以我也选了理科。
后来也不知林玉怎么知道这件事的,再见我的时候只冷淡淡地给我甩来一句:“你知道你这脑袋选理得多努力才能上个不错的大学吗?”
我只好哄着她说我肯定会努力的,哄了好一会才哄好的。
一直到我们都放暑假,林玉能天天待在村子里了,我和她还是能聊很多很多的话题,但我们彼此都再没提过那个接吻的夜晚,因为我们已经心照不宣地懂得这是什么意思了。
有次我和武辉在接吻的时候,睁开眼却发现林玉竟然就在不远处的树后看着我们!我心虚地猛一用力推开了武辉,不料林玉尴尬地哈哈笑着说打扰了,然后拉着旁边人就跑走了。
我看着武辉问道:“这里平时都没人来的……话说那不是麻子吗?咋跟林玉在一块呢?”
武辉说道:“应该是他告诉林玉咱俩在这的,不过他俩咋玩到一起去了?”
“天哪!麻子该不会喜欢林玉吧……他们会不会……”
武辉撇着嘴打断我道:“咋可能呢!麻子长得还没林玉高呢!”
后来林玉很生气地告诉我必须要跟武辉分手,我问她为什么,她憋红了脸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跟我说:
“武辉有点坏掉了。”
“就因为我们亲嘴吗……不是,他之前很害羞的,是我想亲他的。”
“还有别的。”
“还有什么?”
“说了你会相信吗?!他要是跟我唱反调,你会信他还是信我!?”
我一愣,被她吼得心里也很不爽,于是也吼了她:“就因为我跟着他选理,没跟你选文吗!?林玉你至于吗!?”
没想到林玉的泪水瞬间盈眶,我顿时感到特别心慌,急忙柔和了声音道:“不是……你别哭,我不是那个意思,我……”
“没关系。”她说。
她转过身,我看见她的眼泪就在那时流了下来。
……
一直到放了暑假之后,林玉都没来找过我,当然,我也没去找过她。
于是我在闲暇的时间里,要不跟武辉约会,要不就在家里看看电视,看到大半夜再一觉睡到大中午也是常有的事,总是免不了被妈妈一顿批。
想起林玉说跑步的时候时间会过得很快,于是我去试着在草地上奔跑,只能感到口干舌燥,心脏狂跳,四肢瘫软,于是感到漫长的时间更加漫长,才发现自己在村子除了林玉已经没有别的好朋友了。
那么无聊的时候,才想到好久没随父母下地干农活了,而他们却以学业为重拒绝了我,一个人的时候,反而觉得呆在房间里写作业也变得有趣起来了。
第二有趣吧,第一有趣的事情还是跟武辉约会。
就在某一次约会,武辉又带我认识了他的朋友们,不是一年前的那些朋友,而是新交的。就在天黑了才生意火爆的那种路边烤串摊子旁,大家围着坐了一小桌,签子吃了一根又一根,啤酒喝了一瓶又一瓶。
我不能理解,因为我印象中好像只有那种入了社会开始打工的“男人”才会喝酒,但是大家看起来太过熟练,我想了想也许学生喝酒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吧。于是我只顾撸串喝饮料,但是偶尔我会有点恍惚,觉得这样一口一大杯啤酒的武辉有点陌生,看来酒精真的会挥发,从大家的杯子里挥发出来再溶解进我的饮料里。
但我又很矛盾地想到林玉跟我吵架时说的话,可是如果她说的是抽烟喝酒这类事情,她为什么不能直接告诉我呢?
这样想的时候,旁边一个把眼睛化得像熊猫似的女生给我倒了杯酒,说道:“小妹妹,你也尝尝呗!”
我摆了摆手说:“我不会喝酒。”
她眉头一皱道:“妹妹你这不上道啊……”
武辉笑着帮我解围道:“她真不能喝,一点儿也不会!姐,这杯我替她!”说罢就接过熊猫眼女生手里的酒杯,一饮而尽。
有个叫作虎子的男生,喝得脸红上头了之后,开始对着武辉打趣:“阿辉啊,这次带来的没上次那个好看啊,都不用说胸,这个连个屁股都没有!”
我一听脸都红了,又疑惑地看着武辉。
又或者,林玉说的是这件事吗?
而武辉一手揽过我的肩膀说道:“虎子,你这说的啥话呢!这老子第一个女朋友!”
武辉轻轻捏了捏我的肩膀,诚挚地告诉我虎子瞎说呢,我笑着对武辉点头,告诉他我相信他。
大家边笑边骂着虎子说他玩笑开过了,于是他又醉醺醺地给我赔了一杯酒,最后一杯下去,他也就醉趴在桌上了,于是大家都笑得很夸张,笑声竟与道路上开过去的货车差不多分贝。
笑着笑着,我试着喝了一小口武辉杯子里的啤酒,冰冷冷的,很多气泡,但是苦苦的。
一点儿也不好喝。
“好苦。”我小声地说。
“会喝酒的人其实不会觉得苦的。”武辉小声地回应我。
“就像抽烟抽多了就不会呛到了吗?”
“嗯。”
这顿饭吃到最后,大家都不约而同地抽起了烟,于是我难得合群地也跟着他们抽起了烟,熊猫眼女生有点欣赏地看着我,同时优雅地吐了几个烟圈出来:
“看起来软软的,你在学校该不会被欺负吧?”
“咋可能!嗝!谁欺负我女人,我……嗝!他妈的打断他们的腿!”武辉醉醉地大喊,边喊边打嗝,惹得大家哈哈大笑。
差不多天色很晚了,大家也就都散了,我搀扶着喝得烂醉的武辉,走到自行车旁,想着怎么把武辉载回去。而就在这时,一个人影不知从哪儿蹿出来了。
“麻子!?”我看着他,问道,“你来得好及时!帮我想想该咋把武辉弄回去呢。”
“又喝酒了啊,喝得烂醉啊!看来今天玩儿挺高兴的。”麻子在武辉身前蹲下一点,继续道,“把阿辉放我背上来。”
“啊……你背得动吗?”
“阿辉精瘦着呢!你别看我矮,我可这么胖呢,小事儿!”他半蹲着回头冲我乐呵呵地笑,我这才放心让他背着武辉,于是麻子继续说道,“他小时候那会武术还没学个皮毛呢,就得瑟,被一群小孩围着揍,也是我把他扛回家的。”
“围着揍……幸好他现在不打架。”
“难说呢,他之前还老跟我说要跟他年级里的谁谁干一架呢!”
“啊!?”
“哎呀!说漏嘴了,不过没事,你到时候应该会知道的。”
于是麻子背着武辉慢慢地走,我推着武辉的自行车,与他们并排着慢慢地走。
“麻子?”
“嗯?”
“你跟林玉玩得……好吗?”
“嗯,挺好的。”
“哦。”
这段路走得特别漫长。
“你们咋认识的啊?”
“不是初中毕业那会儿,你拉着林玉,武辉拉着我,然后我们认识的吗?”
“哦。”
幸好隔一段路就有一盏路灯,也不吓人。
“可你们都不在一个学校,咋玩熟的啊?”
“这种事……这不简单吗?你和林玉也不在一块上学,但你们总有时间挤出来一起玩的啊。”
“可她挤出来的时间不都跟我在一起的吗……”
“你跟阿辉约会的时候,咱俩不就能约出来一起玩嘛。”
“哦。”
这一盏路灯是黑掉的,这一小段路有点黑。
“麻子。”
“嗯?”
“你是不是喜欢林玉啊?”
“咋可能呢,我是无性恋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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