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轮赛程紧凑,比赛的组很多,它们时而呈碾压之势一边倒极快结束比赛,时而四人交锋胶着,你来我往,战至遍体鳞伤。
江淮湳这才发现,原不是所有人都是那么从容的,许多人比赛十分拼命,大概也是想从中杀出一条血路,争夺尽可能多的资源出人头地。
不论哪个世界,过得幸福、轻松的,似乎要么顶有钱有权,要么知足常乐。
少年自负凌云志,鲜少人能在十七八岁时就接受自己的平庸。世间天才尔尔多,凤毛麟角,平民想要一跃而上跨越阶级,谈何容易?
一群愣头青,终究会在现实面前摔得惨痛。
这寥寥十几场,江淮湳见识到了许许多多的人战斗,其中的异能者最多的大抵就是兽化,其次是元素,大部分组队都是兽化异能者和兽化异能者组队,事实也证明,这样的组合富有最大的威力,可以靠着异能的优越性直接粗暴的将敌人击溃。
而这其中,他们的战斗技巧都非常熟练,即使偶尔有个别手生,对比起江淮湳这三脚猫功夫,也变得不难看了。
这使得江淮湳一颗心脏更加上蹿下跳,十分忐忑不安。
这股焦躁太过,旁边本随意坐着好好的程喻也有所察觉。
他问:“江哥,你很紧张?”
江淮湳自然,衣服下,他此时冷汗都出了不少,眉头紧紧蹙着,回:“是,他们看起来都好厉害啊。”
程喻觉得好笑:“那你的目标名次是多少?”
江淮湳掰着手指头数数,一偏头,触及程喻带笑的眉眼,有点不好意思:“嗯,大概……想拿个C,但是肯定是能越高越好嘛,能拿的钱多一点。”
反正肯定大部分时间都靠程喻,好像吃软饭的。
江淮湳这样一想,感到一种别样的羞耻,耳朵慢腾腾地红了,嘴里叭叭:“拿不到也没关系,我会想办法赚够生活费的。”
想过江淮湳穷,但没想到他没钱到这种地步。
程喻闻言一愣,眉心一皱:“很缺钱?”
穷这件事带起的连锁反应,很容易让人自卑。江淮湳别过脸,不想承认。“也没有很……只是觉得有钱会比较好。”
那就是缺。
程喻从一席话里得到这个信息。
这样,那计划不得不打乱了。
本来他就不想参加,上面盯着他的眼睛很多,要是过分暴露实力,他就会押回去软禁,但如果不那么努力,想要靠和江淮湳这个暂时的小菜鸡打配合赢比赛,无疑是痴人说梦。
他盯着身边好好学生似的坐得笔直的江淮湳,也有点焦躁。
程喻心疼,想把自己的钱包给他,但江淮湳一定不会接,这样伤自尊。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实在不行装装样子,演演戏,总能把东西送到人手上。
不能意气用事,不能心急。
程喻握了握拳,叹气,开口道:“去热身,快到我们了。”
江淮湳点点头,打了个哈欠,搭着程喻的手臂起身,头发被风吹得有点乱,感冒的人实在有些可怜,看着一脸病气。
他们抵达比赛场地后勤室,里头聚集着即将上场的小组,不是凑在一起谈论战术,就是互帮互助着拉伸肌肉。
江淮湳走在程喻后面,从背后探出环视一圈,发现有许多人都在偷偷盯着他们两个人看。成为目光的焦点使江淮湳十分不适应,于是又缩回去,盯着程喻的小辫子发呆。
程喻回头确认人有没有跟上,随后转头,没给群众一个眼神,两人径直去到储物柜。
储物柜长得非常平平无奇,和江淮湳从前逛街会碰到的储物柜无二区别,只是这里为了防止偷窃设置的并非密码锁。在柜子边边,有个凹槽,不大。
程喻在前上下打量一番,从上衣口袋里拿出那块灰扑扑但质地光滑的石头,捏着它不规则的凸起,把石头放了进去。
柜门“滴”的一声开了,程喻伸出手指揩了揩里面,发现还算干净,并没有灰尘,肉眼也看不到什么脏东西。
他这才转身:“可以放东西了。”
江淮湳左右一动,小心翼翼地把程喻的外套脱下来,在手上折了三折,想自己放进去,但眼前,程喻一个大老爷们把柜门严严实实地堵住,好像并没有让开的意思。
江淮湳抱着衣服,抬头望程喻,歪了歪头。
程喻垂眸,盯着江淮湳的眉眼,弯弯眼角,摊开双手。
江淮湳不明所以,犹豫片刻,把叠好的衣服递到程喻手上。程喻笑意更明显,垂在脸颊的中分刘海随着转身的动作轻轻飘动。
江淮湳发觉,程喻这个人实在奇妙。
不动的时候也漂亮,但动起来是数一数二的美,优越的外形胜比艳阳,十分明媚纯真。只需要他的发丝、衣摆、眼珠子……什么东西稍稍出现运动,就会格外的灵气。
有美人兮,眉目盛情。瞻之未及,我心憧憧。
有美人兮,青丝捋动。肌肤之亲,我心恻恻。
江淮湳不知怎的,维持着递衣服那个动作,半晌松懈下臂膀,捻了捻手指,忽而慌乱道:“对了,我的石头。”
程喻将江淮湳的衣服放好,正在叠自己的外套,动作一顿,意识到他的意思,回道:“没事,你放着吧,待会打架容易掉。”
江淮湳还是有点担心:“但是你才是动作幅度更大的,你不怕掉吗?”
程喻眨眨眼,笑了:“江哥,你刚刚是不是没有好好看比赛流程。”
“嗯?”
“他们上场前其中一人都要把石头交至裁判,进行身份核验。”程喻把外套放进去,柜门关好,取出凹槽里的石头,在江淮湳眼前晃了晃,“所以我猜,同一组的两块石头是双生石,即归源同一,所以交谁的都一样。”
江淮湳没见过世面,瞪大了眼,才知道还有这等操作。下位面许多东西都非常落后,江淮湳没见过什么东西,而这里虽然与他从前生活的地方有许多相似,但有一部分的随着新事物的产生,还是产生许多江淮湳未曾见过的东西。
江淮湳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就见刚话毕的程喻冷下脸,变了个人似的。
“你好啊,程大少。”一道声音从江淮湳背后传来,听着有点猥琐。
江淮湳转身,看到侧方有个男人,长得和程喻一般高,脸上……坑坑洼洼,头发打胶梳了大背头,显得脸奇长。
程喻没说话,伸手把江淮湳扯到自己身边,想绕路走。
“欸!”程喻往左一步,那个长脸男也往左一步,“别这样,认识认识嘛。”
话说到这个地步,江淮湳终于认清来人的目的——原来是来搭讪的……
直男有点怀疑人生——这个世界有这么同性恋吗?
他知道程喻长得好看,但十分不明白为什么会这么招男孩子喜欢……因为毕竟,那是个男的啊?!就像宅男能欣赏伪娘,但总不能和伪娘真做吧?!
那毕竟伪娘还是长着那玩意,看到会给雄伟套上debuff。
更何况,程喻虽然漂亮的有点雌雄莫辨,但仔细瞧瞧,还是具有十分明显的男性特征的。再者,等程喻成年彻底长开,肯定会比现在帅气、阳刚更多。
江淮湳看看程喻,再看看长脸男,实在觉得辣眼,不忍地上前一步,哆哆嗦嗦地拦人:“没看到他不想和你认识吗,能不能有点分寸?”
程喻阴郁的表情稍微缓和,故意使劲拉住江淮湳的衣服下摆。
江淮湳会错意,以为是程喻觉得委屈,气更不打一处来,昂首挺胸的勇气足了不少。
长脸男眯起本就小的眼,将江淮湳上上下下看了个遍,居然嫌弃地说:“你谁啊,长这么丑,还敢挡道。”
这一刻,江淮湳看着他丑的极其不常见的脸,如遭雷击。
谁?
他说谁丑?
我吗?
江淮湳不可置信地瞪大眼,一秒钟在心中打了几万遍骂人草稿,正准备开口,就听到程喻彬彬有礼地说:“这位叔叔,我们要去做拉伸了,请您不要挡道,可以吗?”
“小喻,我和你一样大。”
见面就喊小名......?
天雷滚滚,江淮湳被第二道天谴击中。
这也不是疯狂星期四啊?这么疯狂?是不是有点太疯狂了?
冷静如程公子,嘴角也抽搐的非常厉害。
“哦。”程喻拉着江淮湳逃离现场,“我看您长相,还以为是老年来奋进的。”
那人还要拦,程喻受不了,一脚直冲裆部,给人踹的在地上鬼哭狼嚎,两人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他们抵达一片新的空旷的区域,这里人少了些,江淮湳才同情地问:“你没事吧……”代入一下直男视角,如果是自己,那应该这会已经冲进厕所把隔夜饭吐出来了。
程喻脸色非常差,极度差!
他心情,特、别、不、好!
“我有这么倒霉吗?”和第一次见面时二人不熟的情形不同,程喻此刻在江淮湳面前耍脾气,心情袒露自然。他语气有点沮丧:“为什么大家都觉得我是0啊……”
“而且他长得这么恶心,说话还这么猥琐……草啊,我要吐了。”程喻转头,眼泪汪汪地看江淮湳,小小声喊,“江哥,江哥,救救我。”
这一帧的杀伤力,纵使迟钝如江淮湳,也有点顶不住。他伸手,摸一摸程喻的头,哄孩子的语气道:“江哥心疼你,小可怜……”
没想到真的会被哄,程喻一愣,带泪的睫毛轻轻地、缓缓地上下一碰,乌黑发丝中露出的耳尖瞬间红了一大半。
他得寸进尺地靠过来,眼神垂落在江淮湳无瑕的脸颊上,非常执着地解释:“虽然我现在不高,但我还小,还会长的。”
江淮湳听的不是滋味,他都已经长不高了,这小子还要长,什么鬼,未来他还能平视程喻吗?
这样想着,江淮湳失笑,用平日普通男生兄弟之间开玩笑的语气求饶:“程哥程哥,别长了,太高了看不见我。”
“怎么可能。”程喻笑得孩子气,终于像个未成年的高中生,“我看着呢,会一直看着的。”程喻把手搭在江淮湳的肩头,整个儿揽住他,望着他,仅仅这样,就足够满足。
青春时,牢狱之灾使他没有太过欢喜的关系、自由的空间,在本该拥有热闹的——那些十三四岁的日子里,程喻守着阿姐和仇恨,日复一日地装傻充愣度过。
程喻很早就知道自己不喜欢女的,但也是遇到江淮湳才知晓,原来自己喜欢这个类型。
太过巧合,十六岁——藏不住的少年心事,不晚不早,在爱神的浇灌下开始萌芽。
远远望去,咬耳朵的两个人紧紧靠着,背影交叠,十分的……说不清,道不明。
江淮湳:“兄弟抱一下。”
程喻不依不饶:“我是1,江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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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后勤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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