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意欢见过一面,这人不就是苏武嘛,几日不见,脸上肥肉倒是大了一圈,哪里有女儿失踪的憔悴模样。
“原来是你啊,我告诉你,说话要讲证据的,什么叫教唆拐走,县尉就在这儿,你这是**裸的污蔑啊!”赵意欢白眼一翻,着实没什么好脸色给他。
“再说了,我开导她几句有什么问题吗,这条街上,哪户人家不知道你苏武以前打媳妇,打女儿啊,你女儿需要开导不是很正常吗。多好一个小姑娘啊,别人都宝贝的人儿偏你这个当爹的糊里糊涂,跟猪油蒙了心,脑子灌了水似的,要我说,苏清摊上你这么个爹,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赵意欢越骂越起劲,手舞足蹈,将刚刚的窘样全转化为火气,嘴上输出不断,“没什么本事的人才打女人,怎么,你不是拳头很硬啊,有本事砸了我铺子,看我不去青天老爷那里告死你!”
要不是当着这么多官差、路人的面不好动手,外加还有伙计拦着,赵意欢真的想一拳砸在苏武那个男人的猪头上,她都摩拳擦掌,有些跃跃欲试了。
“你…你…你…”苏武气得发抖,脸上的横肉也跟着抖动,半句话都说不出来,倒是那根手指在指指点点,晃眼的很。
“你什么你,话都说不清楚,装什么装。”赵意欢双手抱肘,一个白眼递过去,多说一句都嫌浪费了口水。
这时,两日不见就沧桑了许多的罗姨勉勉强强从身后的人群里挤出来,轻轻扒拉了苏武两下后向赵意欢乞求;“小赵,罗姨知道你是个好姑娘,你就行行好吧,告诉我,我家姑娘在哪里…”
罗姨这话带着哭腔,怕是许多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都被这位爱女心切的母亲打动了,看向她的眼神都带上了怜悯。
“罗姨,你女儿失踪了,我们大伙儿也很着急,几位官差大哥只是例行问话,你不能因为我见过你女儿,就口口声声要我告诉你苏清的下落,这话里话外不就是我拐走了你女儿的意思吗,我真是冤枉啊,痛心啊,你不能因为我年纪小就欺负我呀…”哪会不痛心,好心被当作驴肝肺,还被倒打一耙,赵意欢心里真不是滋味。
听了这话,围观的百姓又是心疼起赵意欢来,罗姨一时被赵意欢噎住了,说不出话来。
原本还想引导百姓激愤,说不定还可以捞些赔偿,眼见局势不妙,上头的苏武立马朝着赵意欢扑去,想要制止她继续往下说。
曹赟带过来的捕快也是没见过赵意欢这样式儿的,敢当着官差的面与别人叫起板来,看热闹的哥几个手上就差一把瓜子了。
还是曹赟咳嗽了一声,那几名捕快立马反应过来,忙拉开苏氏夫妇和赵意欢两方。
“本县尉在此,不得动手,违者押回县衙治罪!”
曹赟是新官上任,也是头一次当县尉,难免有些威严不足,第一次办案还碰上几个难缠的市井角色,实在是一个头两个大了。
“这位县尉,我刚一路过来,人群将这条街堵了个大半,你还是差人先维持秩序比较妥当。”一道清冽的声音传来,好似珠落玉盘,原本吵闹的声音霎时间便湮熄了下来,就连原本还在无理取闹的苏武都难得闭嘴。
一身浅青色罗裙,手里提着个药匣,沈和欣面色不悦,缓缓穿过人群,行至赵意欢身边。
她本意是想来复查赵意欢的伤势,未想隔了老远就听见此地人声嚷嚷,所有的行人都聚集到了赵氏点心铺前,走进一看,一大腹便便的男人正指着赵意欢满嘴胡言乱语,心里十分不爽,立马出言制止。
曹赟瞥了沈和欣一眼,瞧她虽然穿着简单,一副普通百姓的模样,但说起话来有理有据、条理清晰,那气质与在场的任何人都不同,倒像是世家小姐,因此当下也是不敢怠慢,:“姑娘所言在理,我这就差人维持秩序。”话毕,他立马招了两名捕快,将围在门口的人群散了个大半。
“你怎么来了?”赵意欢侧偏着头问道。
“自然是复诊来了。”沈和欣提起右手中的药匣,示意她看,“怎么有这么多捕快在你铺子里?”
“说来话长……”赵意欢也是无奈,虽还刚念叨着日子无趣,但真当有意外发生便又埋怨起自己的乌鸦嘴来,将今日发生的一切都告知了沈和欣。
听完了整个经过,沈和欣眼里的无奈也是渐增,与师父行医过程中,她也是遇见了不少胡搅蛮缠之人,但脸皮如此之人她也是第一次见到,与赵意欢对视片刻后,她想起自己今日的意图,还是赶紧把这群人“请”走才是。
“曹县尉,既是问话,赵姑娘已全数告知,若您后续还有什么问题,欢迎随时来问。”沈和欣眼神后又掠过苏武,敢为难病人,她并不打算放过他,“但此二人依旧不依不饶,混淆视听,影响官府的办案进度,还请您一定要按章程办事。”
“姑娘说的在理,我等改日再来。”曹赟此话一出口,完全就是站在了赵意欢和沈和欣这边。
曹赟带来的捕快对苏武多次出言不逊已是诸多的不耐烦,如今瞧着县尉对沈和欣如此客气,便也见风使舵,不只是拦一拦,立马揪着苏武的衣领,想要将此人赶出去。
被揪着衣领的苏武总算是哑了火,一声也不敢吭,只是是那恶毒的眼光一直在赵意欢和沈和欣两人间来回转悠,不知道在憋着什么阴谋诡计。
罗姨哪还敢逗留,自然跟着她丈夫离去,双手悬在半空,时不时要扶着苏武,生怕那捕快弄伤了她丈夫。
没了热闹看,剩下的人也都散了个干净。
沈和欣将赵意欢拉去了铺面后的厢房,前头有店里的伙计照应着。
拉开赵意欢的衣衫,原本乌青散了个大半的后背,因为先前那一摔,颜色又隐约深了几分。
“其实不疼的,估计也好得差不多了。”怕沈和欣担心,赵意欢归拢了衣衫,却又被后背之人使劲往下拉去。
“好或是没好,都由我说了算,”沈和欣皱着眉,打开药匣,又是足足用尽了一罐药膏才罢手,“在这样下去,你这背后的伤永远也好不了。”
那药膏初抹上去还有些火辣辣的灼烧感,赵意欢还有些痛苦的皱紧了眉头,但只消半刻,她又立马舒爽起来,倒是有些凉意。
“这事儿不能怪我,是他们先来砸场子的,我只是说几句罢了,那人蛮横的,官差在场都敢直接动手。”赵意欢穿好衣衫转过身来,愤愤不平,又想起苏武那样,巴不得此人真的出手,然后关到牢里去才好。
“曹赟是新官上任,户部侍郎推举的,此人自小待在书院武场中,没与其他人打过交道,因此压不住你们,没想到反倒是给了他可以嚣张的错觉。”
沈和欣关上药匣,摇了摇头,对苏武甚至是曹赟都不太满意。
“我们是市井出身,激动起来是六亲不认的,看来曹县尉还得适应适应,不过那苏武的确是很可恶,就该给他关大牢里去。”
赵意欢察觉出沈和欣对曹赟有些意见,就冲他刚刚在她摔了一跤后都不曾上扬嘴角半分,她就算是自损也要为曹赟说些好话,毕竟沈和欣之父沈业同时也是户部尚书,他的一句话可是能决定一个人的官运的。
沈和欣看了赵意欢一眼,似是暗叹了口气,随后低头思量了半刻,再抬起头来,将话头引向了别处,“你们口中所说的苏清莫不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姑娘,嘴角还有颗小痣?”
“是啊,你怎么知道。”赵意欢没想到沈和欣会认识苏清,立马从床上弹跳而起,凑到了她身前。
又跳来跳去,还真是不把自己的伤当回事,沈和欣按下赵意欢的肩膀,强迫她坐下来,“你不必担心,她没有失踪,小姑娘离家出走了,现下在岁安客栈住着呢,还在客栈里帮忙干些小活,不会饿着自己。”
没事便好,赵意欢舒了气,但一想到这小姑娘胆子这么大,敢一个人谁也不告诉就离家出走了,又是愁上心来,还好是去了岁安客栈,要是半路被人贩子掳走该怎么办,“她主意这么大,还会离家出走了。”
或许是被背上的凉意影响了,虽然有些恼,但赵意欢更多的还是担心。
“岁安客栈不会泄露任何人的情况,官府也还没查到那里,”沈和欣顿了下,看着赵意欢的眼睛,等待个决定,“怎么样,要告诉县尉吗?”
“嗯…”
赵意欢有些打不定主意,若是告诉了县尉,苏清一定会被带回去,指不定遭受怎样的暴风疾雨。可若是不告诉县尉,苏清也不可能一辈子都不上街,一辈子都待在岁安客栈。
沈和欣深知赵意欢是不会愿意苏清再回苏家的,缓声道:“你若是实在忧心小姑娘,我这儿倒是有个主意,只不过有些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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