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最不爱在大雨天出门,但今日赵意欢特意打了把红色的油纸伞,难得没有被瓢泼的大雨破坏了心情,没别的原因,只因她这会儿要去赴约,九方县最大的酒楼,最好的包厢,虽然还要应付最讨厌的人,但这些都丝毫不能阻挡她对美食的热情。
宝膳楼的菜色果真是好啊,什么鲍鱼、八宝鸭、葱烧海参都有,就连简单的时蔬也是诱人的很,那酱爆肘子一上上来,她的眼睛都直了,色泽和油光恰到好处,香料味浓郁却不呛人。
此时若是能配上一壶清甜可口的梅子酒,那就没什么能更幸福的。
只可惜这里没有梅子酒,只有被掺了药的莲子酒。
赵意欢嗅觉灵敏,分辨的出这酒里被下了少量的蒙汗药,倒是可惜了这三年的莲子酒,虽不是今日佳肴的最佳搭配,但也不该被这么糟蹋了才对。
趁着崔无思抬头喝酒的间隙,赵意欢将下了药的酒全洒在了桌子底下,一滴不剩。
喝了这么一大杯酒还没事,还能这么扫荡着全桌,崔无思见赵意欢大快朵颐的模样,有着一阵满满的嫌弃,但一想到晚些时候就能爽快一番,他立马收回了自己一言难尽的表情,一个劲儿地劝酒,什么蹩脚的由头都用上了,“欢迎来九方县”、“尽地主之谊”这些都是基本的,到最后甚至用上了“送别”的借口。
若不是赵意欢吃饱了,他急得怕是要直接动手了。
在接过崔无思递过来的酒杯,浅尝了一口后,赵意欢“咚”的一声重重地趴在了桌上。
只是倒得好像有些猛了,臂膀之下,赵意欢紧皱着眉头,这会儿她的额头有些后知后觉的疼,她能感觉的到自己的额头上顷刻间就肿起了一个大包,酒倒是没喝,也未中蒙汗药,但这一撞险些还真给她撞晕过去。
“来人!”崔无思喊了一声,包厢内立马进来两个捕快,“老地方。”
惯犯啊惯犯,赵意欢不敢睁眼,只能在心里嘀咕,然后就感觉自己被拖下了楼扔到了一辆马车上,眼睛上还被蒙上了一层黑布。
…
兜兜转转,直至被扔到了一个异常柔软的垫子上,被一个冰凉冰凉的东西套上了手腕,确定周围没有了人后,赵意欢这才摘下眼前黑色的布条。
这是一间昏暗的房间,四周没有一扇窗户,仅有几只红烛燃烧着提供一丝微弱的光亮,这里的一切都是艳红色的,红色的纱帘,红色的床铺,红色的围栏,不过,从房顶悬挂到床铺上的手铐倒是黑色的,最让人震惊的还是床铺旁那一整个架子的刑具,五花八门,赵意欢已有十九,自然知道这些是用来干什么的。
崔无思身为堂堂县尉,表面看上去倒是衣冠楚楚的,可私下里却是个禽兽,竟然如此人面兽心,做出这样肮脏、令人不齿的事情来。
赵意欢快速起身,打算毁了这间屋子,刚迈下床一步,却突然被拽了回去,该死,她忘记自己的双手都被铐住了,能活动的范围仅床周而已。
为了避免被发现,她此行前特意卸下了所有的装备,连头上的簪子也被收走了,现下还真是有些没办法了。
赵意欢将主意打在了那些刑具上,可是她越看越觉着辣眼睛,感觉自己要长针眼了,使劲眨巴着眼睛。
正打算抬手,门口却传来了钥匙转动的声音,她赶紧飞身躺了回去。
她能感受到床铺又陷下去几分,脚上的鞋子也被人脱了下来,悄悄睁开双眼,崔无思那一张一脸□□的大脸就在两尺外。
实在是忍不住了,她抬起脚就瞄准崔无思的腹下踹去。
赵意欢这一脚用了十成的功力,一般人不可能承受的住,崔无思完全没有防备,这一脚给他直接从床尾踹到了墙角,墙上的石砖都脱落下几块小石子,一颗颗砸到了他的头顶。
看着墙角捂着腹下痛苦不已的崔无思,赵意欢心里别提有多畅快了,实在是忍不住笑出声来,“哈哈,怎么样啊崔县尉,我这一脚给力吧。”
崔无思不愧是练过武的,在承受了赵意欢这一脚后还能站得起来,虽然那背弓起来跟老头似的,虽然有些不可置信,但完全没被打消欲行那不轨之事的念头,“没想到赵姑娘还挺有力啊,不知道能等下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崔无思说这话时完全不掩饰,眼神跟淬了毒似的,捂着小腹一点一点靠近赵意欢,在即将走到床尾时,拉过一旁的刑具架,一排排挑过去,最后拿起了皮鞭,单手蓄力,在空中挥出了尖锐的一声。
但与崔无思预想的不同,赵意欢脸上的表情自始至终都没有变化过,甚至还一直带着那份微笑,双眼饶有兴趣地看着崔无思这副落魄的样子,不屑又嚣张。
这下是彻底被惹恼了,崔无思杂乱无崔地甩动着手中的皮鞭,但都被赵意欢一一躲了过去。床铺上的薄被倒是被皮鞭划破地四分五裂,随着皮鞭的动作,一时之间,整个房间内鹅毛漫天飞落,飘飘扬扬,还夹杂着破碎的红色布料。
借着鹅毛遮挡崔无思的视线,赵意欢轻轻一落,足尖点在床边的围栏上,看着眼前的好戏。
就是这手铐磨得她手腕疼,让她没那么舒心。
她打量着崔无思腰间的钥匙,思考着该怎么行动才能一击而中,免得这人意识到后将钥匙扔掉。
虽说刚刚被踹了一脚,还被戏耍了一番,但不得不说在暗红色的氛围下,被铐住的赵意欢还是纯真玲珑的样子,崔无思又是□□上脑,趁着赵意欢没注意,猛扑了过去。
可崔无思不知道的是,赵意欢最好的便是轻功,即便双手被铐住,她也照样有办法。双手拉直铁链,双脚重重地向下一蹬,赵意欢翻身向上,右腿借势绕住了铁链,整个人就这么倒挂着俯瞰那个气的半死的男人。随后又是一个向下的翻身,往崔无思后背的位置翻过去,顺手带走了男人腰间的钥匙串和他的腰带。
“你!”没了腰带,外袍便松垮了起来,崔无思搂住自己的外袍,突然就是莫名其妙的羞耻心。
装模作样,赵意欢浑身上下都起满了鸡皮疙瘩,只想赶紧离开这间屋子。
好在崔无思腰间就四把钥匙,她第一轮就试出来了,赶紧扔下手铐,脚下健步如飞,一眨眼就没了影子。
来时被蒙着双眼,赵意欢因此并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她不断沿着向上的楼梯跃去,推开尽头的一扇笨重的木门,出现在她眼前的竟然是她曾经来过的崔宅的书房,这扇被书架掩盖过的木门旁边就是那块半人高的木牌和铜圆鼎,看来那间屋子就在书房的正下方。
与当夜不同的是,这会儿的书房烟火缭绕,那些她见过的香炉全都被点上了香,铜圆鼎内的黄纸不断燃烧着用丹砂画符的黄纸,那掩饰用的书架上被钉满了红线,一切的一切都像是一场诡异的献祭。
身后的楼梯里传来了崔无思的叫骂声,赵意欢想着至少随便拿个趁手能打的东西,可这里连个稍微坚硬点的东西也没有,全是香烛、黄纸、红线,至少来个画轴也行啊,内心无力尖叫,但没办法,她没有武器便拿不下崔无思。
她突然想起,沈和欣逃脱那一晚,崔无思貌似习惯将佩剑放到大门处,既是如此,去那边找找准没错。
可赵意欢刚飞出书房,就有暗箭从两边的房屋中破窗而出,她立马反应躲避过去之后,崔无思不知何时已经提着剑刺过来了,剑刃划破了她左臂的衣袖。
赵意欢侧身,躲过崔无思刺过来的一剑后,马上飞身上了旁边的屋顶。
崔无思轻功并不好,只能干看着赵意欢这一连串的动作咬牙切齿,他联想到了近日里察觉到的异常,更加火冒三丈,“我怎么没想到啊,自你来了之后,九方县发生诸多怪事。”他握着剑柄的手背青筋暴起,指节捏得泛白,从牙缝里挤出后半句话来,“我刚刚就应该直接解决了你才对。”
“那你也要有那个本事才行。”赵意欢站在屋顶上,对崔无思的挑衅不屑一顾,夜里寒气逼人,屋顶的瓦片有些冰凉,冻得她直跺脚,不小心滑落了几片下去,“叮”得一声碎裂成好几瓣。
她心下顿时就有了个好主意。
沿着几座连在一起的屋子绕圈,不断用脚踢飞着沿途的瓦片。
黝黑的夜色为乌黑的瓦片遮掩不少,再加上她的准头很好,所有的瓦片都是朝着崔无思而去的,比他设下的暗箭埋伏数量更多,打在身上虽然没有伤口,但绝对疼痛难忍,衣服底下的皮肤定是乌青一片。
瞅准时间,她手脚并用,趁着崔无思没有反应过来之际,随着最后一片瓦片,近身夺走了男人手中的剑,侧身之际,右手下拉挥剑,提膝,手腕旋转,弓步向上刺,刚好将剑抵在了转身的崔无思的喉间,随后起身站定。
这招还是顾风教她的,没想到第一次就派上了大用场,“如何,崔县尉,老实了吧,我们还是去县牢吧,那里才是聊天的好地方。”赵意欢掩饰不住的兴奋,眉头一挑将头一歪,那是县衙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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